人工智能和異能之間有什麼關係?
從今天開始,似乎只剩下決裂。
雨還在下。天已經黑了,陰影籠罩着這座城市,只剩屋子裡的小小燈光。
這座由人工智能建立起來,已經存在十五年的城市,正式宣告崩塌。甚至還沒到明天,它的本質已經開始破滅。
水鏡展開,分裂成無數顯示屏,倒影着這個世界。我握一握若憶的手,坐在她旁邊,繼續彙報情況。窗外烏雲密佈,雨水**。
我按開手機。傳來莫方的聲音。他那邊似乎很吵,應該是在指揮着做某件事。
“我們已經點算好所有物質,沒有意外可以撐一個月。”
“嗯,希望可以快一點……殺掉X。”
程序組:
系統斷絕,然後,用結界將第三區還有其他徹底隔開。程序開了電腦,連接巨大的主機。熒幕上符號和數字開始跳動,程序和店長開始入侵X的系統,嘗試找到真相。
“我可從沒想過要重操舊業,還是和你一起。”程序苦笑,景涼只是盯着屏幕看。
那是、屬於他們的戰鬥方式。
我繼續說:“莫方,我們這邊需要全部關於X的資料,拜託了。”
“十分鐘後傳給你,稍等。”
資源組:
所有和AI這玩意沾上一點邊的東西全部集齊,這些讓我們度過危機的東西,最後只能重來。
然藥走在整列排好的終端機還有電器間,開始集體還原,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將手放在貨櫃上。貨櫃裡發出一致的開機聲,聽起來像在哀鳴。
“我居然會幫人類的忙,看來你們也不那麼糟糕啊。”然藥苦笑。
——這是一個,從十五年前就開始鋪墊的局嗎?
——我希望不是啊。
銀河坐在若憶旁邊,她猶豫地問:“需要我將太陽畫出來嗎?”
“爲什麼?”
“因爲你們比較喜歡太陽。”
“親愛的,現在是晚上。”
醫院呢,曦尋和人宣戰之後,她就開始安撫羣衆了。和所有領導者不一樣的是,她直白地道:“諸位,我們要開戰了,請不要給我們添亂。還有再重複一次,有攻擊系異能的人趕快出來啊!你們要看着一羣姑娘在第三區裡和喪屍鬥爭嗎?”
不得不說,冷情是真的很厲害。除了語音和銀河以外的所有厲害的攻擊系異能者都被她帶走了,雖然從頭到尾兩隻手數得完。異能組和結界組現在在水鏡旁邊盯着看,準備隨時給冷情開掛。
異能組:
銀河盯着水鏡,還有弦意絃樂,準備隨時給冷情開掛——“結界其實不止一種用法。”弦意託了託眼鏡:“我們可以一直用普通結界,然後將音系結界用到冷情身上。”
(冷情和一個小BOSS在打,然後眼看就要抵擋不住攻擊了。)
弦意:姐姐,又有了。
絃樂:開始彈曲子,一個結界及時形成,擋住小BOSS的攻擊,最後冷情奇蹟一樣活下來了。
我:這個有病的世界啊。
(通過水鏡的上帝視角,我們知道,冷情的隊伍即將遇到一羣無腦無技能理論上很好打的喪屍,但是她們已經筋疲力盡沒多少力氣打下去了。)
這時候就是傳送陣和語音出場,語音戰鬥的方式當然是有病的……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大小姐去裝逼了。
語音扛着一把擴音器,就敢往喪屍羣裡闖:“說你說你啊,那個都成喪屍了還穿着這種非主流衣服和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傢伙,你居然上半身走簡約風,下半身模仿洛可可的風格,長得醜不是你的錯,穿這樣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知道嗎,你這樣簡直違反了牛頓第四定律,是的。就是他定下來但是沒說的那條定律,這個世界上顏值低的人都是互相吸引的你造嗎?所以現在你就是一隻喪屍,和你那些……”
聽久了居然還覺得挺好聽的,我這到底是什麼病,還有得治嗎……?而且以語音的顏值,這麼說好像也並沒有什麼錯?
然後——嗯,然後打完一場的冷情就看到了一羣昏迷的喪屍,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但是總算是有個地方可以坐着休息下了。
語音本人的吐槽如下:“我有一種錯覺,其實我們這個後勤部,還真是用來給冷情開掛的。”
“別鬧,我們只是看不下去她們自己在哪裡幹而已啊。”
“口胡,這一定纔是世界的真相!我都說中X是反派這件事了!”
“……你開心就好。”我微笑。
但是,漸漸地,所有人也都笑不出來了。
因爲我們看着水鏡,因爲程序和景涼還在戰鬥。
入侵系統不是每個人都能覺得燃,但冷情的戰鬥是。實話實說,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不具備攻擊的能力——店長是控制喪屍,但她並不願意用;程序和程式是傳送陣;絃樂和絃意是結界,若憶是水鏡然藥是還原;銀河是幻術,語音是說教,沒有一個人的能力是用來毀滅的,只除了冷情。
我不知道冷情是怎樣一個人,一開始我也不喜歡她。
但是在看的過程中,你會發現這個姑娘是真的很堅強。
(冷情站在原地,她的朋友們也已經各自陷入戰鬥之中,只剩她一人面對這隻X研發出來的變異喪屍。他想控制喪屍,但是沒成功,於是出現了這些失敗品。
她毫無恐懼。那態度彷彿在說,既然走到這裡了,那就必須走下去。
揮劍,斬、劈、橫穿。
快意恩仇的代名詞,一劍走天涯的瀟灑,在這個姑娘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戴着眼鏡的若憶臉色發白卻無比沉靜,我們注視着水鏡上的發展。
X和冷情都是攻擊性異能的人,但他們卻走上了對抗的命運。
看着她,你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在人生路上走得無比艱難,遍體鱗傷的自己……
“莫方,冷情是個怎樣的姑娘?”
“不知道,我和她不熟。”
(前方已經沒有路,她的朋友一個個在戰鬥中或死或傷,而冷情能彌補他們的,只有攻擊。
必須殺到最後,把X殺了,纔對得起陪伴着自己的他們。
冷情還在揮劍,冰塊同時築起圍牆與橋樑,她奮不顧身將劍刺向喪屍的心臟,直到烽煙不再升起,直到她終於見到那個人。
冷情的劍,是如此述說着。)
水鏡似乎又升級了。
居然能在畫面旁邊看見這樣的旁白。
我黑線:“若憶,你是加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插件嗎……”
“不是,”若憶微微一笑,“只是我覺得,應該給你們看。”
“這個女孩子,過得太孤單了。”
“——就像你一樣。”
我住了聲。
我託一託臉上的眼鏡,醫院的人同我們一樣,都在看。
全世界唯一的攻擊系異能者,唯一能做到我們做不來的事情的人。我在想,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做某件事,天生就是要發光的……
就像曦尋一定會去讀醫,無論多少次我都會希望遇見店長和大家,銀河不可能不畫畫。幻術的涵義大概就是:即使我已經不能揮動畫筆,我也要用另一種方式,把我眼中的世界,呈現給你們看。
(她終於來到了這裡。
研究所門前,而她身邊只剩下一人。
那個以火爲異能的姑娘笑了笑,笑容張揚肆意:“那麼,你進去吧,我已經撐不住了。”
冷情睜大了眼,看着她。
那女孩的腹部在滲血。
剛剛的戰鬥,她受了重傷,眼看已經熬不住。
“你不要走。”
到了最後,冷情依然只說得出這樣的話。
“乖,我不能陪着你了,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
她跪下看着她,那個女孩子對她笑,最後一次使用異能,幫她燒開了研究所的門。)
那是冷情唯一的夥伴了。
我睜大眼,轉頭打電話給莫方:“我們能不能將冷情喊回來,然後再從長計議?”太危險了!
“不行。”
“我們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去走這條路。”
“這個世界上,有個名詞叫——”
“時勢造英雄。是冷情決定要這樣的,任何異能都無法阻止她。”
在我們談話之間,我生生看着那個姑娘,推開了研究所的大門。這是一個多堅強的姑娘,才能這樣堅持着自己走下去,將背叛別離和死亡都化爲動力。但是我其實是知道答案的。
因爲已經走到這裡了,我不得不往前走。那是在遇見景涼前,無數個孤單夜晚中,我總結出來的經驗。我擡眼看向景涼,我們目光相撞,然後對視一笑。我們已經走過這條佈滿荊棘的道路,最後遇見了彼此。
(全世界都在看着冷情,而她不知道,她總以爲自己是孤獨一人。)
(她彷彿聽見有人對她講:嗨,重生者,這場遊戲正式開始。)
那麼就是這樣了。
一開始我只是想着“主角”背後一定有一個後勤部,其實整個世界都在看着她。然後加上了一點點圍棋,一點點笛子,一點點哲學性思考,然後就變成了這樣。
其實放到現實中,每個人都是主角,而在末世裡,往前衝去殺BOSS的人就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