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太快,快得讓他感覺不到痛苦,可失去了兩條胳膊,這人已經無法繼續往上爬,極速下墜的身體讓他感到了絕望,淒厲的吼叫聲也隨之而來。
啊……
水花四濺,那人落水後再也沒能浮起來,而斷臂上的鮮血則染紅了吳添腳下的水面,吳添傻了,呆滯了兩秒,一臉驚恐地看向陳凡,陳凡平靜地解釋道,“他上來,我們就會下水,難道你想犧牲自己去救他?”
吳添無力辯駁,死亡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陳凡的做法無疑很明智,至少能最大程度地保證自己的生存空間。
可人性的良知卻讓吳添難以接受這一切,他臉色清白不定,緊緊閉着嘴巴。
此時風浪已經平息下來,洪水還未退去,但也沒有持續上漲,陳凡獲得了喘息機會,纔有時間開導吳添,“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這是每個人在末世中畢竟的階段,放心吧,以後你會習慣的,爲了生存,必須犧牲掉一些良知。”
吳添死死地咬着牙,臉頰上的肌肉持續跳動着,艱難吐字道,“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陳凡無奈地攤了一下手,“你讓我問誰去?總之,以後這樣的事會越來越頻繁,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吳添正要回答,耳邊卻再度傳來驚呼,他趕緊把目光朝驚呼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相隔不遠的另一棵樹上正吊着一個即將落水的人,是小鄭。
此時小鄭雙腳已經懸空,在距離腳尖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是洪水,他只能用雙手死死地抱着樹枝避免掉下去,那根樹枝並不牢固,早就搖搖欲墜,而在樹枝上還站着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女人,正在拼命抱住樹幹,正是因爲她太重,纔將樹枝壓到了水下。
吳添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他們,趕緊對陳凡說,“能不能救一救那個快落水的人?”
陳凡抿嘴道,“爲什麼要救他?”
吳添趕緊解釋,“如果沒有他幫我找到皮艇,我早就沉屍水底了,就當還人情吧。”
陳凡朝身體懸空的小鄭看了一眼,點頭說,“好吧,我幫你救人!”說完,他飛快摸出放在包裡的摺疊弩,將鋼珠上膛,瞄準了樹枝上那個胖女人,吳添看得一愣,正想問他要做什麼?陳凡已經快速扣動扳機。
咻!
鋼珠筆直地破空射出去,正中胖女人的膝蓋,巨大的貫穿力粉碎了她的腿骨,造成一個流血的洞,胖女人慘叫着跌落水中,而失去了阻礙的小鄭則重新爬上樹枝,神經兮兮地朝四周張望,不明白剛纔胖女人怎麼會忽然落水。
吳添眼看這一切發生,卻無法阻止,他張大驚恐的嘴,回頭瞪着陳凡,說你幹什麼啊?我讓你救人,你幹嘛殺人?
陳凡輕描淡寫地爲弩箭填上鋼珠,淡淡地說,“那根樹枝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要,你要我救其中一個,另一個就必須死。”
吳添無言以對,萬般無力地看着陳凡手上的摺疊弩,他在打造這把摺疊弩的時候,並未想過它會成爲陳凡殺人的工具,可陳凡不僅用它來殺人,而且是當着自己的面殺人,這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兩人沒有過多地交流,水下大量的章魚怪物已經遊向這邊,陳凡填好了鋼珠便立刻扣動扳機,將一顆顆鋼珠全都打進水裡,雖然這些章魚並不強悍,但陳凡也沒給它們近身的機會,連續十幾顆鋼珠破空,在水面濺起了大量水花,每一刻鋼珠落下,就預示着一頭章魚怪物的腦袋被擊穿。
連續射殺了十幾頭章魚怪物,陳凡快速將摺疊弩塞給吳添,“這東西是你自己打造的,知道怎麼用吧?”
吳添傻傻地點頭,說知道。陳凡不再廢話,將剩下的鋼珠和弩箭全都交給吳添,並脫下外衣,取下貼身的護甲遞給吳添,“快穿上,一會兒我未必能顧得上你!”
吳添傻眼看着這些東西,事到如今,他已經明白陳凡打造它們的用途了,苦着臉說,“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陳凡說,“我也想告訴你,可是你會信嗎?不讓你親眼看見這些怪物,你怎麼可能相信我的話?”吳添頓時沒了脾氣,趕緊穿好護甲,又說你呢,把東西給我了,你怎麼辦?
陳凡只是笑笑不說話,在進化成異能者之前,陳凡自然離不開這些護甲,因爲那時候的他還是普通的血肉之軀,無法抵抗異獸的爪子,可現在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經過一次進化之後,陳凡的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長,不僅爆發力和恢復傷口的能力得到了巨大提升,連防禦力也大大加強,普通異獸已經傷害不了他,而真正可以傷害到他的異獸也不是一套護甲能防守住的,所以他沒有必要再把護甲穿在身上。
接下來就是瘋狂地射殺,吳添熟練地扣動扳機,儘量攻擊遠一點的章魚怪物,好救下更多的人,至於那些被遺漏掉的章魚怪物則交給陳凡來解決,刀光所處之處,沒有一頭章魚怪物能活着靠近他們。
兩個人聯手,倒是取得了不菲的戰績,混亂的場面則維持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半小時後,洪水終於開始減退了,無法離開水面的怪物們只能隨着洪水退走,極爲不甘地放棄了“食物”。
大洪水減退之後,只剩下滿地的狼藉,陳凡帶吳添離開了樹頂,同時大部分倖存者們都從樹上爬下來,本能地聚到了一起,陳凡在人羣中掃了掃,發現倖存者的人數少得可憐,只剩下十來個人,雖然僥倖在洪水中活了下來,卻一個個面無表情,目光呆滯,都跟丟了魂似的。
吳添則在倖存者中找到了小鄭,這小子運氣不錯,並沒有受傷,但表情也和其他倖存者一樣,呆滯到麻木。
吳添嘆了口氣,來到陳凡面前說,“洪水已經退了,接下來我們應該安全了吧?”
陳凡先是點點頭,繼而又搖頭說道,“暫時安全了,不過水裡的東西沒那麼容易消停,先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吳添詫異道,“去什麼地方?”陳凡指着雨林深處的一個方向,說那裡有個山洞,是我臨時尋找的避難所,去了那裡就可以休息了,我再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吳添大吃一驚,趕緊說,“難道還有其他人?”
陳凡點頭說,“嗯,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傢伙也被困在了異世,去了你就知道了。”
此時,那僅剩的十來個倖存者們也下意識跟隨了上來,陳凡只是微微皺眉,並未驅趕,帶吳添走向了叢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