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想到的僅僅只是沈城這個人可以派上用場。他顯然和魏繚在某些事情上,考慮的是極爲不同的。他可以因爲魏繚救過自己的性命,可以因爲魏繚是自己未來的堂妹夫,也可以因爲魏繚是不離不棄的好戰友,而爲魏繚奮戰到底。但他無法將一個不太熟悉的人,也放到同魏繚相同的地位之上。
這大概就是人性自私的地方吧。李明宇這樣想着,緩緩出聲對魏繚說道:“我試着找一找他當時發送信號的位置。他這是廣播式的信息發送,或許我能找到他們當時的位置。”
魏繚點了點頭,急切地說道:“行,那一切就拜託你了。儘快找到他們的下落。咱們也好儘快出發。這事多耽誤一分鐘,他們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李明宇應了一聲,低頭開始嘗試着尋找起了公孫鳩當時發送信息時的大概位置。李明宇尋找的這個過程極其緩慢。魏繚雖然心中十分焦急,但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不敢輕易出聲打擾。
他環首四顧了一下,想要找出什麼能幫上忙的東西。但諾大的一座通訊塔,空空蕩蕩,並沒有什麼可以使用的輔助儀器。
魏繚無所事事地等得有些難以忍受。他瞧了瞧塔內通往螺旋而上的臺階,想了想,回身望了李明宇一眼。他見李明宇還在認真鑽研着,就輕手輕腳地順着臺階往二樓悄悄走去了。
塔內的臺階,因爲外力的原因,有些崎嶇不平。但總得來說,還是可以勉強行走的。魏繚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緩緩走到了通訊塔的二層。
他走到了塔的二層之後,就無法再繼續前進了。塔身內的臺階,到了二層就沿着變形的牆壁,從下往上地繞了一個圈。
從二層開始往上的臺階,全部被擊打得鑲嵌到了對面的牆體之內。整個二層顯得異常的雜亂。破碎的儀器,碎裂的金屬殘片,掉落的信號燈等等的雜物,撒得遍地都是。牆壁上滿是通透的不規則透明窟窿。耀眼的陽光,透過那些窟窿直直地照亮了整個二層。
那些光柱一般刺入塔內的陽光,密密麻麻地分佈在魏繚的眼前。它們無形當中給整個二層罩上了一層蕭瑟,破敗的味道。
魏繚小心翼翼地邁步走入二層。他緩緩地行走在雜亂的二層地板上,仔細地打量着四周。魏繚想着,與其在下面無所事事地耗費時間,倒不如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即便找不到什麼,藉此打發一下時間也是好的。
魏繚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耐心待在原地等待的人。他一有時間在自己無所事事中悄然而逝的感覺,就會渾身不自在。所以他寧可將這些時間消耗在對未知地區的探索上,也不願意如老僧入定一般,安靜地待在某處。
他一邊好奇地打量着地上散落的各種東西,一邊隨意地在二層閒逛着。他走着,走着,忽而目光就被地上的一樣反光物品吸引了過去。
魏繚幾步走到那個反光物體的跟前,蹲下身,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發現那是一枚銀色的圖章。圖章的上半身,是一尊人首蛇身的男子雕像。圖章的下半身,是用護罩封住的橢圓形印記。
整枚圖章被壓在一座儀器的殘骸之下,極難被發現。若不是陽光恰好照射到了它的身上,而它恰好將陽光反射到了魏繚眼中,恐怕它會一直呆在這裡,很難被人發現。
魏繚盯着那個圖章看了片刻。他看那圖章上的雕像,極像華夏傳說當中的上古三皇之一,伏羲。但他仔細瞧那雕像的面容時,卻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雕像竟然和自己有些相像。
魏繚不禁有些好奇了起來。他費力地將壓在圖章之上的儀器殘骸挪了開,伸手撿起那枚銀色的圖章。
那圖章一入手,有一種柔軟的感覺,並不冰冷,反而有些溫熱。魏繚覺得,自己這手上拿着的,彷彿不是一枚冷冰冰毫無生氣的死物,而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般。
他有些驚訝地仔細上下翻看了一下。但他翻來倒去地觀察了許久,卻並未在這枚圖章之上看出什麼來。他試着捏了捏圖章的身體。
這印章的材質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物質構成的,它不僅柔軟,而且還極富有彈性。魏繚覺得這感覺很像是硅膠,但它的顏色卻偏偏又否定了魏繚的這種猜測。
魏繚翻看了一陣,也沒看出什麼特別的情況出來。他想了想,隨手將那枚圖章裝進了衣兜裡,起身朝着樓下就急匆匆地走了下去。
魏繚想着,自己這點知識不夠用沒關係,樓下還有個人呢。那人可是專做科學研究的,雖然這圖章並不一定是他研究的領域,但至少也比魏繚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半吊子強上許多。
他一路興沖沖地走到一樓,擡眼一望,卻愣在了當場。整個一樓空蕩蕩的,就連那臺新修好的儀器都不見了蹤影。
魏繚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跑了出去。他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李明宇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魏繚皺着眉頭,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他知道李明宇不會是那種突然不辭而別的人。在他上樓的這段時間裡,一定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纔會讓李明宇不得不先離開通訊塔。但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讓他突然不辭而別,來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忽然離開了呢?
更讓魏繚感到納悶的是,那臺剛剛修好的儀器,竟然也那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魏繚對這些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他疑惑地走回到塔內,仔細地查看着一樓各處,希望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出來。
李明宇如今的身體,早已經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可以對付得了的。即便是三五十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所以魏繚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李明宇會被人劫持這種情況。
他覺得如果有人能劫持得了如今的李明宇,那這個世界就真的太瘋狂了。
不提別的,就單單說李明宇那條恐怖的左臂所爆發出來的巨力,就不是常人能夠接得下來的。就算是一臺高速衝擊而來的卡車,也無法承受得了他左臂的隨意一擊。
這樣的一個人,魏繚有很充分的理由,可以忽略掉他被劫持的可能性。而事實上,魏繚也確實如此做了。他完全忽略掉了與搏鬥相關的痕跡。他憑着經驗,查看着地上可能存在的腳印等等印記,希望能借此找到李明宇可能去往的方向。
但他找了許久,卻是毫無頭緒。地上雖然有着很多痕跡,但有關腳印的信息卻顯得十分的雜亂。地上不時出現的道道印痕,雖然讓魏繚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並未太過在意。
直到他發現,查無可查的時候,才猛地注意到,這地上,似乎比他初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多了許多細小的圓孔。
他這才注意到了那些印入地面當中的道道印痕。魏繚蹲下身,仔細地查看了一下。他發現,這些痕跡並非是外力擊打造成的,而是被某種液體腐蝕之後,遺留下來的。
魏繚忽而想到了那些粘稠的生物。他急忙起身,四處查看了一下。但除了原本擺放儀器的這處地面之外,其他的地方並未再出現類似的痕跡。
魏繚有些疑惑地走回到原地,緊皺着眉頭,思考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這些印入地表一尺有餘的印痕,顯然是才留下不久的。魏繚記得他初次查看這一層的時候,並未在地上發現有類似的痕跡。
而它們所在的位置又恰好是那臺儀器所在的周圍。魏繚不由地就開始擔心起了李明宇的安危。
雖然李明宇如今力大無窮,體質異於常人,又兼有極其強大的自愈能力,但他終究還是肉體凡胎。在面對這種能融金化石的腐蝕性液體的時候,即便他有着再大的力氣,即便他有着再強的自愈能力,也不見得就能全身而退。
魏繚想到這裡,匆匆掃視了一下整座一層。他見這裡再沒有什麼可發現的線索,就立刻動身跑出了通訊塔。他朝着遠處迅速地跑去,邊跑邊仔細地四處尋找可能存在的痕跡。
皇天不負有心人。魏繚的仔細查找,終於讓他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他看到每隔一段距離,地上就會出現一些凌亂的搏鬥痕跡。還有一些一指寬的細小圓孔顯露在地面上。並且,在這些痕跡當中,時不時地還會出現幾個極深的腳印。
魏繚心中一喜,急忙循着這些痕跡快速地追蹤了過去。他一路尋找,一路追蹤,漸漸地遠離了那座通訊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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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魏繚離開後不久,李明宇抱着那臺通訊器,一臉疲憊地緩緩走回了通訊塔。
他幾步走入塔內,將那個儀器隨意地放到了地上,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他一邊喘氣,一邊不斷地喃喃地自語道:“真是邪了門了。蘑菇都成精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工作了!你說你們成精就成精吧,偷我的通訊器幹啊。還把它丟到了沼澤池裡。這不誠心折騰我呢嗎!可惡!可別叫我逮到你們。要不然,一定把你們統統都煮了吃了!”
他恨恨地自言自語了很久,忽而發現塔內十分的安靜。除了他自己之外,竟然沒有第二個人存在。李明宇一驚,急忙起身朝着樓上大聲喊道:“魏繚!魏繚!你幹什麼呢?怎麼還不下來?我找到地方了,咱們該動身出發了。魏繚!”
李明宇喊了一陣,發現魏繚始終沒有回答他。他心中暗自奇怪,急忙踏上臺階朝着二樓就跑了上去。
他一跑到二樓,就驚訝地發現,魏繚竟然不在。這下子,他有些着急了。他並不是擔心魏繚會不辭而別,而是想到了這個地方存在的種種奇怪生物。那些古怪的生物,千奇百怪,有些甚至都會讓他感到十分的危險。
在這樣陌生的環境當中,魏繚忽而失蹤了。這讓李明宇不由地就開始擔心起了魏繚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