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繼恆消失了,王鐵成沒有看清楚他是什時候走的。他要走沒人能夠攔得住,也沒人能夠追上,也許是因爲二十幾個孩子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又或許是因爲他已經死了。佔據了詹繼恆身體的人到底是誰,又是什麼時候跑進詹繼恆身體裡面的?一個個疑問在腦中轉個不停,王鐵成竟就這麼做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一陣刺眼的彩光亮起,王鐵成尋眼望去,只見水晶一般的大炮亮起一道七色光芒,光芒柔和優美,看着這道光,王鐵成彷彿自己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母親的懷中。噗通,彩光消失,幾個大小不一的身影掉落下來,看見這幾道身影,王鐵成的臉頰抖了抖,隨後朝着山坡上望去...
“你個敗家子,什麼不好撿,撿個大活人回來!家裡連你都快養不活了,還怎麼養活多出來的大活人啊!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們洪家的,儘讓我這老太婆遭罪”!
老人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手上的活卻沒有停下來,陣陣青煙從煙囪上冒出。此時正值半晚,洪有前拿着一塊還算乾淨的抹布替昏倒的人擦着臉上的污漬,這人是他在山上狩獵的時候撿到的,當時的他正倒在一顆大樹底下,尋思了半天,最終良心戰勝了母親的教導,將這個人給背了回來。
“我說,你要擦到什麼時候,快起來吃飯,一會上山在看看有什麼吃的沒,順道在多打幾顆珠子拿給神仙,多換些吃的,要不我們三就得餓死了,咳,作孽啊”!洪母將煮好的雜燴粥整鍋端到了桌上,皺着眉頭對自己的兒子說道。
“哦,知道了媽,擦完了就來”!
洪有前將抹布放在牀邊,隨後走到桌前,拿起碗筷就吃了起來,他有些餓了,今天趕了十多里路都沒遇到一隻獵物,白白消耗了一大堆體力。孃親是他的根,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還重要,吃了一碗粥後,洪有前忍着自己的食慾站了起來,隨後對着孃親憨憨的笑道;
“娘,我吃飽了,晚上我上山看看,也許能夠打條野狗回來,這樣我們就有肉吃了”!
蘇桂花拿着筷子重重的在兒子手背上敲了一下,隨後大聲開口罵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晚上不要出門,我們這一帶晚上不太平,昨晚還聽見猴子叫,你想死啊”!
洪有前被孃親打了一下不敢把手縮回來,孃的記性越來越不如從前了,剛還讓自己上山,這會兒又不讓上。如今的他已經不怕孃親的打了,孃親那一下最多隻是在給自己撓癢癢,不過孝順的他還是裝作一副很疼的樣子搓着手對孃親說道;
“娘,你兒子我雖然笨,但是還是知道孰輕孰重,有危險的時候一定會第一時間逃跑的。那羣貪得無厭的傢伙過兩天就要來收保護費了,我們現在手頭上卻只有一顆珠子,所以,我想出去轉轉砰砰運氣”!
“轉什麼轉,砰什麼砰!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他們是神仙坐下的大弟子,不是收保護費的流氓,你怎麼老是聽不懂。還有,那麼晚,你就不怕晚上狼把你娘我給叼走咯,你個不孝子誒,我咋就這麼命苦誒”!蘇桂花一邊打着自己的兒子一邊掉着眼淚,他爸就是大晚上的一個人出去被狼羣給叼了,如今這笨兒子也想學他爸,她怎麼可能不傷心。
“別,別哭了媽!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還不成嗎!晚上我陪你,我陪你”!
洪有前心慌了,他最看不得娘哭了,每次只要她來這一招,洪有前總會在第一時間妥協。可是,眼看着交珠子的時間就要到了,如果到時候交不出來,他們就得被趕出這個村子,到時候他們母兩要到哪去過日子?心中焦急,洪有前這會兒也只能按耐住性子,等到天一亮就早早出發在到山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錢的東西來抵債。
“你說的,柚子啊!不是娘不讓你去,是娘怕,你爸...”!
“娘,我知道!我留下,以後我晚上絕對不會出去的,你放心好了,來,吃飯,娘你都還沒吃飯呢,別餓壞了”!
詹繼恆早就醒了,看着這對母子,他的心就感覺特別溫暖。曾經,母親也是這麼對自己的,打罵中帶着關懷,又有哪個父母不是關心自己的孩子呢,只是方式不同而已。詹繼恆從牀上坐了起來,這個地方很簡陋,房內只有一張五米長三米寬的大牀,不遠處就是飯桌和廚房,屬於最老式的土房子。詹繼恆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孩子,整個人
“兄弟,你醒了!你該餓了吧,過來一起吃點東西吧”!洪有前憨憨的笑道。
詹繼恆從自責中清醒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詹繼恆選擇了暫時性的遺忘了那件事情。“謝謝你救了我,我不餓,給我點水喝就行了”!
“那怎麼行,你可是一天沒吃東西了,還是吃點吧,雖然我這沒什麼好東西,不過我娘煮的粥可是很香的”!洪有前一把將詹繼恆拉到桌邊按在了椅子上,看見孃親低頭吃着飯並沒有反對自己,洪有前開心的拿起了個乾淨的碗筷盛了一碗滿滿的給詹繼恆。
“這,謝謝大哥和大娘了,我叫詹繼恆,叫我繼恆就行。你們的大恩,我詹繼恆將來會還的”!詹繼恆有些感動的說道。
“還就不用了,看你一身骨頭的,你能拿什麼還。這些天啊,你就住我這裡,陪着我家柚子,幫他打打下手,我們供飯”!蘇桂花話說的不冷不熱,頭也不擡起來只是在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飯。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兄弟,你儘管好好吃,把身體養好來,我一個人就行,力氣大,不用人幫忙”!洪有前在詹繼恆面前握了握拳頭,他身上那結實無比的肌肉不斷跳動,惹的詹繼恆羨慕不已。
晃盪,蘇桂花重重的將碗筷放在桌上,碗中的稀飯濺了一桌都是;“什麼叫不用幫忙,你一個人要幹幾個人的活?現在有人幫忙了,你還想累死了是不是,我還是不是你娘了”?
洪有前臉皮抖了抖,看着濺到地上的米粒心疼不已。鄉下人實在,看不得米飯浪費,這一撒就撒了那麼多出來,怎麼叫他不心疼。詹繼恆明白大娘心裡在想什麼,當年媽也是這個樣子,只要自己想上山,就絕對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去。
“娘...”!
“別叫我娘,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就當喂狼了”!
這算不算是一場鬧劇?至少詹繼恆看着不像,溫馨。洪有前好說歹說了半天,最終在詹繼恆的保證下,蘇桂花纔算是安靜了下來。只是打這刻起,蘇桂花就沒給過詹繼恆好眼色。
牀鋪,有多久沒有睡過牀鋪了,詹繼恆躺在牀上多少有些興奮的睡不着覺。只是當瓦片上那一道道粉光照射進來時,詹繼恆的轉好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清晨!
“老弟,別生我媽的氣,她就是這個樣子,老了!特別嘮叨,有時候說的我都快煩死了,要是老爸還在的話,老媽可不會這樣子,告訴你,以前我媽可溫柔了,你別不信...”!
詹繼恆臉上帶笑,跟在洪有前的身邊,名字是早上才知道的。昨晚大娘的一通大鬧根本就沒有機會互相認識,鄉下人又睡得早,飯吃完沒多久,幾人草草整理了下就睡了。
“洪大哥,我沒生氣,你看我,都笑那麼長的時間了,像是生氣的樣子嗎,你有媽陪着真好”!詹繼恆看着洪有前感嘆的說道。
“嘿嘿,也是!雖然她是嘮叨了點,但是她可是個大好人”!洪有前憨憨的撓了撓頭,開口笑道。
沙沙,一陣細微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詹繼恆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腦海中周圍的畫面一閃而逝。詹繼恆一把抓住洪有前讓他停了下來,隨後皺眉開口說道;
“各位兄弟,既然來了,就出來見上一見,我們只是路過,並沒有任何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