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一來便要見夜楓，高隊長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辦公室。
“王叔，這總部到底什麼意見？爲什麼你不給我說說，就先要去找夜楓？”
“我給你有啥子好說的嘛，你不是說夜楓動靜太大嗎。我看看他到底什麼個動靜，非要請總部的人出面！”王隊長說話聲音嗓門大，從來都是直來直去不拐彎。對夜楓他一直關注着，所以聽說夜楓鬧出了動靜，他親自來跑一趟。
院子裡沒有別的人，老馬也擠到辦公室裡：“老王，你說話能不能小點聲，這個事情夜楓還不知道呢。”
“神神秘秘！”王處長坐了下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高隊長心虛的時候就嬉皮笑臉，把公司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講了一遍：“領導，事情就是這個事，我想聽聽您的意見。可這又沒有電話，電報裡面說不清。不讓你來一趟吧，我怕說服不了夜楓。”
“你是領導啊，有什麼說服不了的。”王處長對夜楓的想法根本沒有在意。
高隊長顯得很尷尬，支支吾吾半天只好實情相告：“問題是這傢伙說必須同意，否則要辭職出去單幹，美其名曰不連累保潔公司。”
“喲呵，反了他了？！”
王處長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刺頭，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挺驚訝：“他們這一代的年輕人，都這麼有想法嗎？我們不敢幹的他們都敢幹，還總是這麼別出心裁？唉，年紀輕輕說話輕飄飄，不知道這世道的險惡啊。”
高隊長聽到最後一句才直起身來：“我就說嘛，這不靠譜....”
“我先去見見這小子再說吧，靠不靠譜還得看他怎麼想！”王隊長說着就站起來了：“你在前面帶個路，把你們的孟班長也叫上，咱們碰個頭。”
夜楓此刻還在倉庫裡面寫寫畫畫，十幾張紙在桌子上排了長長的一溜。他一邊寫着一邊嘀咕，不時在某些紙上畫着圈圈，最後還標註上了時間。高隊長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聽到了，不過不想打亂自己的思路，所以沒有擡頭。
高隊長正準備說話，被王處長給攔住了，示意他先等等再說。
他走上前來看着夜楓如同漁網一樣的邏輯圖，認真地看了起來。夜楓做計劃的時候喜歡以目標爲導向，通過反推的方式來達成條件。他在最後一張紙上寫上了最終的目標，然後根據目標所需要的條件一路反推回來。
王處長伸長了脖子，看着最後一張紙上寫着：“軍政府”三個字。後面的尾巴拖着：“錢、武器、人、輿論”等一大堆的字眼。
“你這方法倒是很新鮮啊，所有的事情都圍繞着終極目標展開...而且你爲啥子要標上時間呢？.”
“那是！如果想要明年吃上果子，現在就得種樹。什麼事情都要提前佈局.....王處長？！”夜楓擡頭髮現一張大臉立刻認出王處長，趕緊將手裡的筆停下來了：“王處長您怎麼有空來這裡，我剛纔實在是沒有注意，讓您見笑了。”
“見笑不至於，我就覺得這個邏輯比較清晰。”王處長滿臉堆笑：“有一個笑話，問把大象裝到箱子裡分幾步。你們說分幾步啊？”
高隊長沒有答話，孟班長和夜楓也沒有說話。因爲這個問題比較奇怪，大家都看着王處長。
“說起來很簡單啊，先把箱子打開，把大象放進去，然後再把箱子給蓋上，你說是不是這個樣子呢？”
“當然是這個步驟啊？！”夜楓還是第一次聽人講笑話，他也是這麼想的。
王處長卻擡頭看着高隊長：“可是有些人呢，他的心思不在這步驟之上。他在糾結啊，這大象怎麼能放到箱子裡去，這不是扯淡嗎？夜楓，你說說這是麼子原因啊？”
高隊長和孟班長兩個人知道，王處長就是在點撥他們。不過他們也確實是這樣想的，大象怎麼能裝到箱子裡去呢？
“那是箱子不夠大！”夜楓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
王處長點頭大笑：“對頭，就是這個意思。常人喜歡用常人的方式去思考，這是有侷限性的。”
高隊長顯得有些氣惱：“王叔，你這就不對了。變着法的擠兌我不是，我也沒有說不贊成啊，只不過想聽聽你的意見....”他慶幸老馬給他提醒過了，要不然今天就要出大丑了。
可孟班長的臉上就掛不住了，下午他還在說夜楓怎麼不去當總統呢？
現在看王處長的意思，恐怕當總統也不是不可能。目標有了，計劃有了，當不當得上是另外一回事。但起碼大家是朝這個方向去做，結果保證不了但過程卻要認真。想到這裡他稍微有些羞愧，朝着夜楓點頭打了個招呼。
其實夜楓剛纔也在想這個問題，生怕孟班長難堪，也點頭表示迴應。
王處長熱情地招呼大家：“來，我們都坐到。夜楓的目標是對的，就算我們不走最後這一步，也要朝着這個目標努力。就好比我們想當總統，朝着這個方向努力了，說不定會失敗。但等你回過頭來，發現自己已經成爲十九區的區長，再不濟做個鎮長，做個保長？如果不朝這個方向努力，可能還是個搬運工。”
孟班長更加窘迫，沒想到夜楓不提，王處長卻拿這個打比方。
他只能埋着頭，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筆尖上。
王處長閒話說了一大堆，並沒有具體的討論事情，但現場的三個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高隊長沒有敢問計劃的事情，生怕王處長又給他講故事。
“這個計劃的事情，你們大家商量就行了，我對十九區的瞭解比你們還少。只要是人做的計劃，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一邊做一邊調整就是了。”
他各打了五十大板，巧妙避開矛盾衝突。
“你們有啥子困難沒有，有的話現在提出來。特別是夜楓，你這個計劃制定的時候，多問總部要點資源，說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夜楓心裡暖烘烘地，沒有了先前的拘束：“說實話還真有，一個是南區和北區，我這裡無從下手。另外一個就是人手不夠，不調個十個八個的人過來，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落實。”
“既然你提出來了，我倒是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南區警察署第三隊楊隊長，是我們的暗莊，這件事情僅限你們三個人知道。北區的話你找程華，他認識那邊的工人協會領頭的。”
王處長把資源儘量給到位：“總部是沒有辦法給你調人，不過我可以從其他區給你抽調幾個干將，十個人是可以湊齊的。另外總部給你們一個特殊照顧，所有的情報系統和人員，全部交到高隊長的手裡，沒事你可以召集大家見個面。”
高隊長抱拳：“那真是太好了，感謝總部支持！”
夜楓一邊聽，一邊在自己的紙上做着記號，很多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連起來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總部現在的兵工廠產量數據是多少？”
“快的話一天兩百條長槍！”
“那，總部有多少資金？”
王處長沒有急於回答，高隊長見夜楓問這些私密的問題有點緊張。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這可是最高機密。
“幾百億吧，算上黃金，這是儲備金十幾年沒有動過....你問這個做啥子？”
“總部的蔬菜產量呢？”夜楓接着問。
“我說你這個問題有點奇怪啊，不過總部的蔬菜產量，還是跟人有關係。工人足夠的話，基本上可以供應幾萬人。你要不要問問，總部有幾頭豬呢？”
“不用！”夜楓顯得很正經：“總部就不能產糧食嗎，如果給你幾千工人，能不能種出糧食？”
“這個就有點麻煩，等糧食種出來，都到了明天的秋天了.....不過，地還是有的，大概有兩千頃，都沒有開發。”
“好的，我的話沒有了！”夜楓估算着，兩千傾差不多有十幾平方公里。如此算下來，總部根本不是什麼小地方。而且聽王處長的意思，總部是可以種蔬菜和糧食的，也就是說並不在輻射區內。
他變着法子知道了一些總部的情報，王處長居然被他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