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聽到聲音,便知道是昨天的女人,看來夜楓的計劃好像奏效了。
他一邊假裝往前走,一邊回頭看着院子裡的女人。女人跑到了圍牆邊,手裡的簸箕還在掉着煤灰,臉已經湊到了牆孔上。
衛兵見她如此模樣顯得有點不高興:“太太,這都是些叫花子,理他們幹什麼?”
女人並沒有回頭,只是看着路面之上手伸得老長:“我是信菩薩的,日行一善也是爲了老爺,希望他可以長命百歲.....”
見夏星無動於衷,女人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圍牆邊的衛兵:“你都把人家嚇着了,還不快離開這裡。這麼小的孩子大冬天出來撿煤渣,總不好讓人家空手而歸不是?你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怎麼就不知道發發善心呢?”
衛兵這才收了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圍牆邊。
夏星趁着機會跑了回去,很快就到了圍牆邊。他急急忙忙地將揹簍放下,伸出手來抓了一把煤炭渣。今天的煤炭都是沒有燒過的,看來女人出門非常緊急。
他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發現她的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不遠處的小雨。
“太太,你真是個好人,這件衣服你熟悉嗎?”夏星說話聲音很低。
“什麼?”女人錯愕地低下頭來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夏星的衣服她當然不認識。但夏星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只一秒鐘時間女人就反應過來了:“那是茂茂?”
“不是!”夏星盯着不遠處的衛兵聲音再次壓低:“茂茂是你兒子吧?”
“啊!哦?!”
女人慌亂的眼神收了回來,顯得非常的震驚。她驚慌失措地四處看了看,迫不及待問:“你是誰,怎麼認識茂茂?”
“這個東西拿好,明天用紙包着丟在圍牆這裡,我可不想再來討一次煤渣!”夏星生怕女人多問,又說了一句:“茂茂挺好,把屋裡的情況給我們說清楚。這裡有多少衛兵,有幾個太太?”
女人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這裡只有七八個衛兵,姨太太有七個,丫鬟僕人有十幾個。你叫韓傑快來救我,我一天都不想待了。麻煩小兄弟,一定要把消息給我送出去。”
夏星見女人已經失態,伸手一把拽開自己的衣服:“謝謝太太您的好心,太太萬福。”
說完他不顧女人焦急地神態,轉身就跑了出去。本以爲女人會不敢聲張,所以還準備了紙條。現在看來茂茂的母親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絲毫不想放過任何機會。她冒着膽子拽住了夏星,把情況直接說了出來。
看來她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剛纔的衛兵不在身邊,所以兩邊接觸非常順利。
夏星歡快地跑了出去,拽着小雨的手回頭就跑。
夜楓這一次看得清清楚楚,確實就是韓傑的女人無疑了。見夏星兩個人跑了出來,他這才從電線杆後面走了出來,順着馬路去找他們。三個人一見面夏星非常興奮:“楓哥,她承認自己是茂茂的娘。說屋裡只有七八個衛兵,姨太太有七個,丫鬟僕人還有十幾個,讓我通知韓傑來救她。”
“這麼順利?”夜楓喜歡先懷疑幾遍。
夏星點頭:“是的,她看起來很慌亂,衣服釦子都扣錯了,鞋子也沒有提上。煤炭渣也是隨手撮的,估計確實沒有準備。”
“行啊你小子,可以出道了。”夜楓覺得夏星做情報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孟班長要合格。
可惜的是夏星並不知道全部的計劃,不知道該怎麼和女人約定,動手的時候不知道對方能不能很好的配合。如果她只顧着自己跑,那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夏星已經來了第二次了,所以肯定是不能再出現在小樓附近。既然知道了裡面的情況,夜楓決定停止聯絡。
回到保潔公司後,他也一臉的興奮,將所有的情況告訴了高隊長。
“隊長,這麼說我們是有機會的,是不是可以給總部彙報了?”
“彙報可以,總部同不同意就是另外一回事。”高隊長顯得亞歷山大:“就算是總部同意,我們也要有很完美的計劃,否則的話我有權決定是不是執行。”
“行,我來做計劃。”
夜楓連中飯也顧不得吃了,跑到倉庫裡去找袁隊長和孟班長。倉庫裡十幾個工人正在忙活着,原來的格局已經變了。袁隊長和孟班長正在搬貨架,骨灰盒被移到一個獨立的房間,外面的工人已經開始砌磚牆。
按照現在的佈局,最裡面單獨做了一個房間用來放骨灰盒。而進入倉庫的暗門也在小房間裡。
外面的場地被騰空了,焚屍爐也已經被拆掉,準備搬到靠近門口的地方,看樣子還要增加兩個焚屍爐。兩個新來的臨時工和夜楓打了一個招呼,推着鐵架子到了門口。
“夜楓,你看這樣行嗎?”袁隊長累得滿頭大汗。
“差不多就這樣吧,反正是公開營業,怎麼方便怎麼來。”夜楓對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關心。桌子上的筆記本已經整理好,看來以後沒有合適的辦公地點了。
他剛把自己的本子拿上,高隊長從倉庫門口進來了,身後還帶着王保長和七八個工作人員。
高隊長一邊走一邊滿臉堆笑地介紹:“現在這個木材越來越緊張,而且焚燒屍體也比較麻煩。所以我們準備添加幾臺焚屍爐,今後都用電火化。這個地方原來是我們存放屍體的地方,我們想着這麼大一片地方有點浪費,所以要改造一下。”
“這樣不挺好的嗎?”王保長今天的態度不那麼蠻橫,只是依舊裝腔作勢:“保潔公司在荒郊野地焚屍,從形象上也看不過去。既然是正規化辦公,那就好好改造一下,今後設立一個窗口。進出的人都登記好,保證不要偷稅漏稅。”
“那是,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們用不着貪污。”高隊長極力奉承着:“有領導的支持,我們一定會把公司正規化,這也是十九區的門面。”
“上一次你們的屍體怎麼處理了?”王保長並不關心裡面的局勢,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高隊長想起夜楓說的事情,便大概猜到了王保長的意思:“你是說東區秦天震的人啊,我們暫時存放在山裡,等到這邊一弄好立刻就火化。”
“哦”王保長雙手插進了衣服裡,低着頭琢磨着:“這毒龍幫的人全部都跑到輻射區了,是不是因爲三大貨場的人追殺他們,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夜楓對他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拙劣演技實在厭惡,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高隊長回答得很認真:“毒龍幫和三大貨場這次搞大了,聽說三老闆還在外面招人,毒龍幫只好跑到輻射區去了....”高隊長編不下去了。
“以後幫派火併,警察署的人是會出面的。”
王保長隨便閒扯了幾句便示意大家離開:“那就這樣吧,你們該幹嘛幹嘛,以後送上門來的事情,我們會廣播通知。”
“謝謝領導,領導慢走啊....”
“不用送,你回去吧。”
“領導常來啊,沒事給我們指導指導....”
高隊長一路送至大門口。夜楓站在院子裡不解地看着高隊長:“奇怪啊,今天就沒有問你要紅包?”
“狗屁,我給了三十萬塊啊!”高隊長關上門之後氣鼓鼓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不把他們先打發好,人家會同意你動工嗎?不讓人來看一眼,以後查上門就是大事。”
“三十萬塊?!”
夜楓沒想到以前每次給兩千塊的小費,這一次動工居然給了三十萬塊。保潔公司一年到頭沒有掙到一分錢,全部替這些龜兒子打工了。
“怎麼,嫌貴啊?”高隊長吐了一口氣:“這是打包了的,要不然一天查你八遍。各個部門分頭來,我們還做不做事情?隨便一個部門給你整點事,你就沒有辦法解決。這不是你說的,給你一年時間,咱們就可以翻身嗎?現在就是一千萬我也給。”
“你大方!我還是忙我自己的事情吧。”
夜楓拿着筆記本進了宿舍,隨手將門反鎖上了。一直到天黑吃晚飯的時候,他纔在秋歌的催促下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