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師尷尬地笑了笑，從高高的站臺上跳了下來。
有時候他像詩人一樣大發感慨，說到動人之處慷慨激昂，可一想着吃不飽的肚子，立刻就變成了現實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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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菲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老頭，你就不要大放厥詞了，趕緊帶我們去找圖書館吧。”
“夜楓，你找圖書館到底有什麼用？”董老師問道。
“你不是說了嗎，人類的文明就要斷代了。咱們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先蒐集點圖書放到學校去，然後把下一代培養好。如果我們真的完不成任務，那就讓下一代繼續努力吧！”
“什麼任務？”董老師疑惑地看着他？
雪菲和小海也看着夜楓，搞不懂這個貧民幫的幫主爲何要建學校。
“掃除餘燼、迎接光明！”夜楓看了一眼董老師，怕他聽不懂又解釋：“我沒有讀過書，只是知道這個世界本來不該是這樣。現在建立貧民幫，只是爲了解決貧民的生存問題。他們吃飯、穿衣、上班、生存，都要得到保障。十九區三百萬人口，現在只有兩百萬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人類真的要滅亡吧？”
夜楓受到董老師的刺激，把問題儘量想得嚴重一點。如果真的這樣下去，人類的火種真的有可能熄滅吧，畢竟百億人口也可以灰灰湮滅。
“你們這些老一輩的先賢可都是人類最後的寶貝，發揮一下餘熱把知識傳授給下一代吧。”
“咱們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務。我只能是完成我的使命，扭轉一下現在的局勢。讓十九區，或者聯邦政府所有的貧民，都有一個公平的生存機會。”
“你就一個貧民幫的幫主，搞得自己跟聯邦政府的總統一樣高談闊論！”董老師一會兒嘲笑揶揄，一會兒又開始鼓勵夜楓：“你才十八九歲吧，要是真的有這個能力，說不定將來可以做得更多。我聽你剛纔說的話，好像不止這些吧？”
“掃除餘燼怎麼掃除，都有哪些餘燼？”
“迎接光明怎麼迎接，光明是什麼？”
“嗯，你不糊塗啊？”夜楓推着自行車看了一眼雪菲和小海：“這話咱倆以後再聊吧，你別忘了我身邊還有兩個殺手。我不過是把宋瑞和的工地給搶了，讓貧民在我的工地上上班，把他們的工資翻了一番，再把我掙的錢分給老百姓。你說我做這樣的事情，怎麼就有人跟着宋瑞和，追着我殺了一路？”
“董老師，你說這樣的人叫做什麼？”
“狼狽爲奸，爲虎作倀，沆瀣一氣，一丘之貉....”董老師口無遮攔，回頭看到雪菲憤怒的表情趕緊改口：“不知者不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夜楓，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自我標榜，把自己擡得高高的，然後把我壓得死死的。”雪菲氣沖沖地推着三輪車，惡狠狠地說道。
“不敢！”
夜楓聽她說話覺得怪彆扭，也懶得跟她貧嘴：“你們兩個回去之後準備怎麼給宋瑞和交代，要是他找你們麻煩怎麼辦？”
“你不是讓我們去幹掉他嗎？”
“這是氣話！”夜楓認認真真地繼續扯謊：“我不弄死宋瑞和不是因爲我殺不了他，是我手底下有這麼多工人才投鼠忌器。你們去殺宋瑞和，黃紹虎必然會追捕你們，說不定也會連累我貧民幫。”
“就算你要殺宋瑞和，也不能讓黃紹虎有任何藉口屠殺貧民幫。”
“這樣啊？”雪菲停了下來，看着夜楓一臉真誠：“如果我們不動手，你會不會還嫉恨天羅幫？要不你換一個目標我們免費幫你做一單，也算是化解我們之間的誤會。”
夜楓沒好氣地回道：“你真以爲我是非不分啊？我看得出來你們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以你們的功夫，不可能只顧着捱打不還手。要是你們真的想和我化解誤會，倒是可以合作一把。”
“啥事，你說！”
“我想掃蕩一些江湖門派，你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可以！”雪菲非常痛快的答應：“看在你爲了貧民辦事，我們可以免費出手。”
夜楓本來是試探一下，其實心裡也沒有特別成熟的想法。他手底下有貧民幫，也有保潔公司的清理組，更有伏魔騎士團，用不着天羅幫的人出手。
“圖書館到了！”董老師興奮地喊了一聲。
“真的是圖書館？”夜楓看着前面一棟三十度傾斜的大樓，上面兩個鏽跡斑斑地黃銅大字“書館”還被鐵絲懸吊在半空中。大樓的門窗全部粉碎，破牆之上還有星星點點的外牆瓷磚，牆體從中間裂開了一條寬大的縫隙，如同被撕裂一般。
圖書館在幾棟大樓之間，周圍的房子都已經坍塌了，圖書館的承重柱如同麻花一樣，頂部更是碎成了渣渣。從大樓樓頂和窗臺上乾枯的藤草之類可以看出來，這三十年的春秋大自然的花草都經歷了好幾次生死榮枯。
圖書館看起來挺大，有上千平方的規模，樓上還殘留着五六層的模樣。
“這樣的地方，還能有圖書嗎？”
夜楓擡頭看着歪歪斜斜的大樓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在這種開放式的空間裡，三十年的風吹日曬紙張書籍很容易風化。以前的十幾年是酸雨的時代，雖然沒有什麼蟲子和老鼠，但酸雨的腐蝕也是致命的。
“以前的圖書館基本上都是電子閱覽，實體書掃描之後都收藏在書庫裡面。看書的時候都是通過電腦檢索，書庫都在閱覽室的隔壁。”
"進去看看再說吧？"夜楓看到樓梯口鑽了進去，董老師緊隨其後，也跟着他進入了圖書館。
二樓的空間有幾百個平方左右，裡面擺滿了一排排的書桌。每個書桌上面鑲嵌着一塊顯示屏，雖然已經破碎風化依舊能看得出輪廓。書桌在房屋傾斜的一刻滑到了房屋的一側，一張挨着一張抵到了牆邊。
夜楓用手輕輕一推，木製書桌頓時變得鬆脆，塌陷出一個窟窿。
“這是閱覽室！”董老師順着牆壁走到一邊，用手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
裡面的屋裡擺滿了一排排的鐵架子，架子上擺放着各種書籍。架子已經生鏽，大部分書架已經倒塌，上面佈滿了厚厚的灰塵。夜楓看着滿屋子的圖書睜大了眼睛，這簡直就是書的海洋。
圖書館二樓的書庫足有上千個平方，比閱覽室大好幾倍。
“知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牆上還有一幅標語。
夜楓伸手去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粘連在一起的書讓他稍微用了點力。書架轟然倒塌引起一連串的反應，又是一地的渣渣。
書本沒有爛，還比較完整。
“古籍存千年，一般的紙張也可以保存三五十年。”董老師低頭撿起地上的一本書拍了拍：“因爲傾斜的原因，圖書館雨水只是侵蝕了地面部分，上面的書籍擠壓太緊，風化的程度並不是很嚴重。”
夜楓非常高興：“大家幫我挑一下，凡是品相較好的都送到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