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紅,夏季燥熱清晨的空氣還不很燥熱,一個黑點在天空略作盤旋後俯衝入一塊稻田內。
白頭鵯靈巧地在稻田中盤旋,羽翅翻飛最後落在一根斜躺於水田中泥水斑斑的棲木上,它從很遠的地方飛來,這片地裡的稻穀還很有些沒腐爛是很好的食物來源,鳥類心律能達到500次/分鐘以上,飛行後更高,它決定先休息一下。
優異地視覺能力讓它很早就發現了那條細細地煙塵,正向它所在的地方奔馳而來,但距離它還有一些距離,白頭翁沒做理會。
但數十輛車組成的隊伍動靜實在太大了,農用拖拉機的柴油噪聲更是很容易地驚動了附近的所有喪屍。
白頭鵯沒能發揮自己優異地機動能力,爪下地棲木猛地暴動,揮手將它塞入嘴裡,生硬地咀嚼着這一大團羽毛,這點肉只夠這隻泥屍塞牙縫。
泥屍同樣察覺到了那支張揚地車隊,囫圇吞下鳥屍從泥地裡爬起,向着聲源爬去,此時微亮天空一道黑影再閃,鋒銳箭頭勢大力沉洞穿喪屍眼眶,普通扎倒在泥水中。
“怎麼樣?”肖天程放下手中美獵弓,眯眼確認70米外那隻喪屍已經沒了動靜,跨下嘉陵70衝身旁幾人得意道。
“你他媽純粹蒙的!”黑子啐道。
飛馳的摩托車劃出一道弧,雪亮刀光閃過帶掉一隻喪屍的頭顱,幾輛山地車、摩托車甚至還有三輪摩托同時停下,同樣下來幾個罵罵咧咧的倖存者。
“你蒙個試試?”肖天程大笑,“廢話少說,一人一包!什麼煙都行!我保證不挑!”
滋……
“我是袁郉,偵查小隊收到請回復,前方路況怎麼樣?”笑納完香菸,對講機沙啞音質響起。
“滋……清掃完畢,前方暢通。”肖天程回覆。
“收到。”
泥屍所在稻田距離銀馬幸村營有4公里距離,肖天程黑子所在偵查小隊成員抽調於各個大隊,由經驗最豐富的倖存者組成,爲的是偵查並清理所有視線內的喪屍,爲車隊開闢乾淨的道路。
在偵查小隊後面不遠,是數輛輕型改裝農用拖拉機,當出現無法躲避的大型屍羣,偵察隊就需要將屍羣吸引至開闊地帶,而後車隊正面接觸,往往幾個來回後地面除了數條血肉鋪成的履帶車轍便什麼也留不下了。
這種推進方式速度慢,勝在穩紮穩打,車輛無法通行就意味着交通線無法打通,一概物資同樣無法進出。
“你的意思是油幫的確有其他動作?”
隊伍中一輛麪包車上餘念問道,這輛車是他們自帶的,座椅因此得以保全,滿滿當當坐着的都是龔霆、餘念、樑歡隊的隊員。
妍麗點頭“斯樂這些天晚上都不在銀馬城,他走得很隱蔽,這瞞不住袁郉,多半就是他的意思。”
妍麗繼續解釋,“他騎車去的,我沒辦法跟蹤,看方向就是去醫院的這條路。”
掌握妍麗和鄭小武的基本情況後,妍麗同意作爲眼線幫忙打聽銀馬市的一些基本情況,她是本地人,她做這份工作比餘念等人方便得多。
雖然暫時還沒有弄到奎寧,但樑歡有其他藥物幫助控制瘧疾病情發展,又藉口需要照顧鄭小武,將他掌握在手中,處於衆人監視之下,退一步來說哪怕妍麗並不在意這個乾弟弟,餘念也不會損失什麼。
“這沒什麼意義,他很可能會繞一圈再去真正的目的地,方向可能是假的。”龔霆搖搖頭道。
最初衆人就懷疑過,糧幫油幫如此缺乏醫療人員卻如此熱衷於收復醫院,以他們表現出來的急功近利很難讓餘念相信他們的志向是建立一個可持續發展的大型倖存者中心。
這話出口,一車人都自嘲般笑了起來。
“不管他們有什麼動作,我們都沒必要摻和,幹完這票就走,剩下的部分付正淳會搞定的,隔着幾百公里他們有什麼想法都沒用。”龔霆道。
龔霆小隊與和平幸村營的近期聯絡後,大本營的接應隊伍已經出發,近日就會到達,屆時將會運走協議中的部分報酬,主要以各類燃油和糧食爲主,三方代表已經談妥具體分配比例。
略作安排後對講機傳來即將到達目的地的通知。
……
“終於到了。”
卸下揹包,田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止是她,幾名平時運動較少體能稀疏的倖存者也都同樣如此——爲了避開屍羣,所有的物資只能依靠人力揹負,後山號稱山,實際高度只有百米不到,按不滅的說法,連丘陵都算不上,頂多是個土包,但人均揹負着20至30公斤不等物資,其中還包含一些大件超長器械,依然令許多人大感吃不消。
餘念目光遠眺,整座城區滿目瘡痍暴露在視線中,即使距離數百米也能看到道路上撞擊在一起的車輛與密度數量駭人的屍羣,照片裡雖然看過,現場看又是另一番感受。
此時他們已經上二醫院後山山頂,回望來時山腳,幾十輛車依託地勢背靠後山擺了個雙層半圓正在搭建營地。
按照計劃,倖存者們需要直攀上山頂,然後下山到達醫院後院的圍牆邊緣,但在正式開始行動前,他們要先佈置好山頂與半山腰的2個瞭望哨。
山頂的瞭望哨位置最高,自然是爲了觀察整個後山附近的情況,防止有生人或者屍羣靠近,山腰的觀察哨則是面向醫院提供引導與警戒,兩個哨所都會配置望遠鏡對講機,其中山頂的哨位更是會配備夜視儀。
“休息一下,哨所要先搭起來。”不滅一臉輕鬆道。
這種程度的爬升對這位強驢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當即開始安排工作。
在沒有受到刺激的情況下,喪屍極少會攀爬山峰或是樓梯等難以攀登的地形,但這座小山包落座在人口最爲集中的二醫院後,災變爆發時已有不少喪屍或者災民進入,衆人爬山時清理了幾隻,難保不會還有沒發現的喪屍,哪怕沒有,早已養成習慣的倖存者也不會長時間停留在毫無防護的野外。
很快一個用杉樹松樹搭建的簡易哨所便被搭建起來,爲了保證充足的視野,哨所離地面將近3米高度,已超過了周邊多數矮樹高度。
其餘倖存者繼續進發,伺候在前消滅喪屍,先鋒小隊開路筆直下到醫院這面山腳。
全體人員還未下達山地,幾支小隊已肅清山腳與院牆之間的零星喪屍,緊接着一條纜繩被系在一段院牆上。
院牆由圍欄與間隔的磚混立柱組成,用液壓鉗將一段鋼筋圍欄剪斷後,在十幾名壯漢的吼聲中,這段3米多長的院牆轟然倒地。
2個月未有半個活人進入或離開,喪屍密度堪稱生命黑洞的醫院終於暴露在倖存者們的利刃斧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