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生活還要繼續。
禮樂崩壞的末世,連葬禮都是奢想,衆人沒有那麼多時間舉辦葬禮,哪怕拿出半天時間都是奢侈。
這讓所有惦念於賀軍與範桐的人感到更加悲傷。
於賀軍和範桐不是意外身死,而是爲了救人而死,葉成河覺得,就算再簡單,弄個儀式也好。
顧易發卻回絕了。
“不用了!搞這些形式沒有意義,葬禮只是我們活人的心裡寄託,他們……不會願意我們爲了這個耽誤升級的。”
他聲音像老鴉般嘶啞,望着兩個陶甕出神了一會兒,想起了什麼,又慢慢道:
“老於喜歡榕樹,老範最喜歡呆在葡萄藤下面納涼……我記得營地東面那片樹林裡有,就、就把他們埋下去吧,也算入土爲安……”
這時候,帳篷外面卻傳來的腳步聲,卡爾和幾個營衛進來了,他們扶着幾個人,是之前被送到醫療帳篷治療的幾個特種兵。
他們都是最後離開別墅的人,身上燒傷嚴重,如果不是有聖水和治療神術,在末世前,如他們那種程度的燒傷無疑的難以救治的重傷。
但此時,他們身上的燒傷大部分都長出了新的皮肉,只有傷得比較嚴重的地方留下了明顯疤痕。
幸運的是,因爲潛意識護住頭臉,六個特種兵疤痕的位置都不在臉部,並沒有毀容。
只是他們痛哭流涕的模樣,比毀容也差不了多少。
“副隊長……”
“隊長啊!”
“爲什麼不是我!爲什麼不是我留在最後面!”
一見到兩個陶甕,本還抱着一點希望的幾個兵頓時嚎啕起來,他們都是流血不流淚的戰士,但在最敬愛的隊長和戰友的死亡面前。也只是最普通的人,痛苦得難以自已。
這悲慼再度引發了一片慟哭,悲愴再次充滿了這個帳篷。
連營衛都受到感染,想起在這次暴動中死去的戰友,眼圈發紅。
葉成河、葉寧寧以及卡爾靜靜離開帳篷。
卡爾再次致哀,然後告訴他們,他們需要前往治安廳辦理一下手續。
“……馬庫斯爵士已經見你們被伏殺的情況告知治安廳。營地對你們未參與暴亂的事並沒有什麼疑問。只是按照規定,你們必須派一兩個人跟我走一趟。”
葉成河表示理解。
他們還要在這個營地待下去,清白身份對他們很重要。
他隨即又想起了營地可能因這次暴動而改變對玩家的態度。卡爾便說明情況。
“……所以,我們暫時會採取隔離措施,避免衝突進一步升級。”
說到這裡,卡爾看向葉寧寧。“至於您的建議,我已經告知羅斯特大人。”
葉寧寧眉頭一挑。“羅斯特大人出來了?”
“是的,聖光已經驗證大人的虔誠。”
卡爾頷。
“而且從另一個暴亂策劃者的口中,我們已經得知,之前召喚營衛和平民救火的並不是羅斯特大人。而是另一個見過羅斯特大人的冒險者模仿了大人的聲音,並且,他們之中有人學會了擴音術。”
“至於你們。暴徒原計劃是全殲您和安寧傭兵團,然後製造你們畏罪逃脫的假象。以此干擾我們調查的重心……”
“畢竟,暗中編織陰謀的人有相應的身份,比籍籍無名更容易讓人相信,對嗎?”葉寧寧接口。
“……是的。”
卡爾有些尷尬,“而且,你們遭受伏擊之後,就算沒有被全殲,在不知道對方身份之下,也多半不敢輕易露面,如果我們將追捕力量分散部分在你們身上,對他們脫身也非常有利——這正是攻擊你們的人並非你們結仇的傭兵團,而是聶龍帶領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爲什麼會是聶龍!”
顧易發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他怒道,“他們真是好算計,這都是聶龍親口承認的嗎?”
卡爾搖頭。
“不,聶龍還在咬定暴動是你們指使,他們攻擊你們是因爲分贓不勻,發生內訌。”
葉成河和顧易發都聽得怒火萬丈,恨不得與聶龍當面對質,葉寧寧卻微微一哂。
聶龍以爲那些法術都是擺設嗎?
還是他以爲這是以前那個沒有確鑿證據就不能定罪的文明社會?
她對葉成河安撫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咬緊口風不改,馬庫斯監獄長一定會很高興。”能好好招待他。
卡爾不太贊同地看她一眼。
“讓您失望了,閣下。”他說,“他沒有堅持超過十分鐘,就將真相全部倒出來了。”
“那真是遺憾。”葉寧寧淡道。
顧易發也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沉默片刻,問:
“聽說他們會被公開審判,他們會受什麼刑罰?我能去觀刑……不,我能去行刑嗎?”
“審判將會在營地外面進行,諸位當然可以觀刑,但執刑只能由執法官進行。”
卡爾一板一眼道:
“吾主並不倡導酷刑,而且當天需要行刑的人太多,過於殘酷對營地風氣不利。”
“至於刑罰,根據法令,他們煽動叛亂,造成大量平民死亡,罪行重大,多半會被判處絞刑或者斬頭。”
絞刑和斬頭?
這兩種死刑都非常痛苦,早已被現代法律禁止了。
葉成河與顧易發微驚,隨即想到害死於賀軍和範桐的人能在死前飽受痛苦和驚懼地死去,又覺得快慰。
只是,絞刑和斬頭都不算是酷刑,在卡爾的概念中,什麼才叫做酷刑?
……
三天後。
鴉雀無聲的刑場周圍,密密麻麻的冒險者和npc被分割在不同區域,注視刑場中間的空地。
咔嚓!
隨着執刑的儈子手齊齊一聲低喝,鍘刀落下,幾顆驚懼交雜的腦袋掉落在地上,鮮血噴濺而出!
刑場轟然!
刑場左側的人羣中,安寧團隊的人站在最靠前的位置。
無論徐鶴、冉天、柯明倫、魚丹宜等高中生還是謝嫺菲、老張等人,全都目不轉睛看着這一幕,直到猙獰人頭落地,仍迫使自己注視十多秒,才移開視線。
徐鶴捂着嘴,也不知道是因爲乾嘔還是因爲觸動,眼眶發紅,低喃道:
“於隊長,範叔叔,你看到了嗎?我們……給你們,報仇了!”
他眼前一晃,眼前似乎看到於賀軍的身影。
於賀軍指着他胸前,微笑着說了句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與範桐含笑而去。
徐鶴驚訝眨眼,眼前已經不見之前的幻象。
人羣中,葉寧寧似乎察覺了什麼,朝徐鶴看來。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ps:麼麼噠大老婆,咱今晚還月票的打算又隨風而去了~
話說大家爲什麼會以爲於賀軍和範桐是女主的班底啊,兩者的相性明顯不合不是嗎?就算以後女主要走,要帶走的也不可能是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