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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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巨人主動透底,不是無的放矢,而是要看杜擎淮幾人的反應。

相比起之前大鬍子賽羅的陣仗,半巨人鮑勃單槍匹馬,直接上門地擺明來意,反而更讓人感受到他的底氣。

這從半精靈店主對二者的不同態度,也隱約可以窺見一二。

所以杜擎淮應對半巨人時,也不像之前對大鬍子那樣東拉西扯,而是直接提出他們的條件,就是一個離境的渠道,儘快,且保證安全。

“就這?”

“是的,我們只有這個條件。”

得到杜擎淮肯定的回答,半巨人不喜反憂。

“看來,這個馬羣不容易到手。”不然杜擎淮不會只提這麼簡單的一個條件。

雖然知道能在珊多這個魚龍混雜之地坐擁一個馬市的玩家,絕不會像其外表那麼粗枝大葉,但對方這麼當面就說出來,杜擎淮也有點意外,臉上商務性質的笑容淡了些,反而比較真實,“閣下是明白人。”

“我可不是大鬍子那種上不了檯面的貨色,自以爲聰明,覺得能佔盡天底下的便宜,卻不知在旁人眼裡,他纔是那個笑話!”半巨人嗤笑,有幾分認真地對杜擎淮道,“明擺着的事,你們又不是我親戚,憑什麼讓我白佔便宜!既然你們提出的要求不高,對應的,就代表那馬羣的消息對我的價值,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杜擎默認。

半巨人能清楚這點最好。

不然即使有半精靈店主在場,算是交易的見證人,也難保有那種糊塗的傢伙,明明早有預示,到最後見佔不到便宜,就覺得受了欺騙,翻臉不認人,反而讓他們旅程橫生枝節。

他們雖然不怕麻煩,但也不想平白給自己添堵。

換成是一般人,可能在半巨人到達前,就被大鬍子給唬住了,但杜擎淮見過世面,且末世前也混跡商海,眼明心亮,比一般人更知道,有時選擇合作對象比交易本身更重要。

“我猜猜看,如果不是那個馬羣的數量沒有預計的大,就是捕馬的難度不小——看來是後者了!”半巨人察言觀色,思考片刻便得出結論,“這麼說,這個馬羣的位置要麼是距離太遠,要麼是深入荒野,風險巨大?”

杜擎淮點點頭,“以當下玩家的實力水準,危險倒不算很大——主要是距離原因。”

“我猜也是。”半巨人就嘆氣了,“這種情況是最麻煩的!如果只是有點危險倒好說了,大不了捂着,等我實力等級上去了再去也行,距離遠纔是最糟的,這種情況最容易有意外。”不愧是坐擁一個馬市的人,看起來他並非第一回遭遇這種狀況,由此可見,半巨人手上的馬源怕是不止一兩個,相關交易也不止一回,對種種情況早有應對。

“那麼,交易還繼續嗎?”

“當然!”半巨人毫不猶豫道,“出境而已,小事一樁!不過你們算是找對人了!眼下這個時機,換成是大鬍子那傢伙,還真不一定能給你們辦好這件事!”他不忘踩着大鬍子自誇一通。

杜擎淮也看出來了,大鬍子賽羅應該是個想搶佔先機的奪食者,難怪剛纔見了半巨人轉身就走,原來他根本是在半巨人的地盤上搶肉吃,別看半巨人現在很好說話的樣子,恐怕半巨人回頭就要收拾這隻在他地盤上搶肉吃的鬣狗。

杜擎淮不關心半巨人話語中隱隱透出“時機不對”的端倪,對於他們這些過客而言,不摻和本地的內部矛盾纔是真確的選擇。

半巨人也沒有主動拉他們下水的意思,見杜擎淮幾人不好奇追問,也就沒說更多,雙方達成協議,約定半巨人會幫他們聯繫到一個過境商隊,最遲明晚就能啓程,而杜擎淮一行會在啓程之前,將馬源的準確方位告知半巨人。

以半巨人在珊多的人脈,聯繫一個商隊帶人過境不過是張張嘴的事,對他們這些外來者來說,卻很麻煩,因爲大部分商隊都不會輕易允許陌生人加入,半巨人是以本身的地位信譽擔保,才能如此輕而易舉。

葉寧寧一回來,被告知過境的事已經有了着落,並不意外。

無論是杜擎淮還是翟萬琛,辦好這點事都並非難事。

她只休息了前半夜,後半夜帶着魔寵跑出去,把周圍大體轉了一遍,運動量不小,此時也有點倦意,徑自回房洗漱,吃了點肉乾充飢便睡下。

兩個小時後,生理時鐘自動將葉寧寧從睡眠中喚醒,睏倦已經完全褪去,隔着隔音頗好的厚實牆壁,敏銳的耳力也捕捉到樓下嘈雜的響聲。

這時日上中天,正是午餐時間,難怪樓下那麼熱鬧。

葉寧寧沒有下樓的打算,看了眼窗臺,爲她守衛的魔寵趴在窗口,弓起身,蓬起全身毛髮伸了個懶腰,黑如綢緞的皮毛在陽光下如同鎏金般閃閃發光,隨後黑貓縱身一躍,黑影一閃,消失在葉寧寧的視線中。

葉寧寧沒在意。

貓是天性自由的生物,成爲魔寵後,智力增長的同時狩獵天性也會得到開發,加上身體屬性的增加,黑貓現在的攻擊力與小型獵豹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不急於趕路時,黑貓通常都是自行外出狩獵,葉寧寧也有意放縱魔寵在這方面的天性,她可不會養一頭沒有爪子的家貓。

從空間中取出食物飲水,吃到五六分飽,葉寧寧便停止了進食。

胃裡裝的食物過多,會影響大腦的思考能力,對隨時應變保持戰鬥狀態也不利,這還是在旅店休息狀況下,如果是在路上,她甚至每次只會吃三四分飽,甚至條件許可的話,用飽食藥劑纔是最方便的。

這時門口傳來輕盈熟悉的腳步聲,隨後房門被敲響,兩短一長。

“進來。”

程曉玥推門而入,捧着一盆水靈靈的棗椰,身後沒有其他人。

“洗好的棗椰,大小姐要吃嗎?”

葉寧寧搖搖頭,看了眼那盆新鮮採摘的棗椰,“他們回來了?”

程曉玥知道她問的是凱爾他們,點點頭又搖頭,“回來了,又出去了……”她頓了頓,“又去那地方了。”

她面露苦笑。

葉寧寧神情未動。

程曉玥也不指望她有什麼反應。

葉寧寧大部分時候對他們都是放任自流,除非危及安全,否則不會干涉,這裡“他們”的範圍不止是那三隻木精靈,也包括程曉玥等人。

程曉玥已經習慣了她的態度。

且葉寧寧的放任不等於無視,反正程曉玥自己在跟大小姐彙報其他人行動時,葉寧寧從沒表現出拒絕的態度,所以程曉玥也習慣了。

甚至這段旅途下來,其他人也慢慢默認了程曉玥這麼個定位。

所以程曉玥自顧自說下去。

“……應該是戈蘭採集到了幾株比較有價值的魔藥,他們準備去賣了,再用錢來買——”少女臉上有些哭笑不得地說,“總算知道不能直接以物易物了。”她頓了頓,“其實直接以物易物也沒什麼,那次主要還是他們的想法太流於表面了,也難怪會被賣主往死里宰。”

她說的是之前他們在一個小鎮住宿時木精靈們的遭遇。

其實這都沒什麼。

就算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都難免一開始時碰壁吃虧,更不用說剛剛進入人族之中的木精靈了。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幾個木精靈沒有親身經歷,哪能獲得真正的歷練,在這點上,包括其他人其實是有默契的,甚至有意放他們單獨行動,否則如果有翟萬琛或杜擎淮在旁,幾個木精靈又哪會輕易被當做肥羊宰。

這其實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本不用特意提起,程曉玥之所以說起,主要是木精靈們要買的東西有些特殊。

他們要買的是人。

更具體地說,是奴隸。

是的,珊多這裡有販奴市場,且不僅是珊多,在他們一路穿越國境的旅途上經過的鎮集城市中,都有專門販賣人口的市場——這類人市,不僅在NPC的城鎮出現,甚至在玩家自己主導的聚居地之中,也偶有見到。

而葉寧寧等人也確實是被隔絕久了,雖然公共論壇讓他們不至於閉耳塞聽,但長久脫離人羣,還是令他們有些跟不上現實變化,所以在得知許多玩家聚居地也能光明正大販賣奴隸時,他們是震驚的。

不得不說,人類真是一個非常善於適應環境又容易被環境同化的族羣。

反而是幾個剛接觸外界社會不久的木精靈還算平靜。

雖然木精靈羣體中沒有奴隸階層的存在,但他們的近親卓爾精靈中,除非是出身的家族和血統極其高貴,否則雄性卓爾通常一出生便處於卓爾社會的底層,大部分都視爲奴隸受統治階層的雌性卓爾奴役驅使,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實,所以作爲土著,他們並不會爲奴隸的存在而大驚小怪,反而是出身現代社會的程曉玥幾人有點接受不能。

尤其是他們發現那些被販賣的奴隸不止是NPC,還有不少是玩家時,就更加難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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