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明思頹然坐倒在地上,剛剛和喪屍的搏鬥讓這個老教授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了,邊上遞過來一小杯水。
“老師,你先歇一會,喝點水吧。”林夏麗在他的身邊接過他手裡的長矛,這個愛好運動,以小麥『色』皮膚而自豪的女生現在也躺在邊上,全身痠痛,她太累了。
關明思只是用嘴脣沾了沾水杯裡面的水就不再動了,老教授看着他身前仍在賣力的用各種鋼材管子製成的長矛刺擊院牆下面喪屍的人們,老教授閉上了自己眼睛,可是他心裡一直在想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關明思是西南省的重點高校蓉城大學的地質學教授,他已經勤勤懇懇的爲母校工作了三十多年,今年五十九歲的他馬上就要步入花甲之年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堅信不行走在祖國大地上的地質學家不是一個好的地質學家的想法,帶着自己的學生風餐『露』宿,不斷的到全國各地實地瞭解地質情況。
就是這樣,他沒有時間發表多少論文,也沒有多少人情往來,以他的水平本來早就可以進入更高的科學殿堂,以某某院士相稱,可是關明思並不在意那些,他的人生偶像是現在已經被人們淡忘了的李四光。
不過隨着他學術地位的提高,他還是得到了一些相應的職稱,現在的他已經是教授級可以帶博士生的職稱了,這一次他帶着自己的幾個弟子來到石寶寨就是爲了瞭解這裡的地形地貌,探測這附近是否有大型的溫泉存在。
可是沒想到,春節過後,纔開工幾天,就有不少人變成了“喪屍”,這個名詞他還是從自己的弟子嘴裡聽來的。
加上跟來的地質隊的人們,還有一些遊客和石寶寨上的小商販,人們慌不擇路被喪屍堵在了石寶寨這個三面懸空的“死地”裡面。
想到這裡關明思就心中發苦,就在那兩天,有個公司帶着一百多號人來石寶寨進行“野外拓展”訓練,加上臨江縣附近的一些本地遊客,山上還是有個七八百人。
本來這點人數和春節時候的遊人數相差甚遠,但是當異變發生好幾天後,關明思第一次聚攏人手的時候,才發現,喪屍和他們活人相比還是太多了。
老教授那個時候不斷的安撫衆人,找尋還活着的人們,他們的隊伍曾經達到過七十多人,可是老教授犯了個錯誤,他一直以爲大家固守待援,『政府』肯定會來救援的。
所以面對數量龐大的喪屍羣,教授帶着人們,躲到了石寶寨左角的一處小山坡上那裡有一口古井,又是斜坡防禦最開始的喪屍還是不錯的。
可是後來的發展是老教授想不到的,本以爲人們會同舟共濟的他並沒有對人們有太多的約束,有些書呆子氣的他希望大家都一起努力。
所以每次喪屍來襲他都帶着他剩下的幾個學生戰鬥在最前面,而地質隊的副隊長也是教授以前的學生,自然也在第一線奮力搏鬥。
可是讓老教授沒想到的事情出現了,在等待了三個月後人們失去了『政府』的最後一絲希望,而這時老教授和學生們辛苦建立起來的防禦工事也讓外面的喪屍威脅減小了,而食物也逐漸短缺,在這樣的環境下,內訌出現了。
那家公司的老闆和一部分小商販聯手起來,在一天晚上偷走了學生們大部分自制的兵器,然後要幹掉這羣“沒用了,浪費糧食”的傢伙。
最後在老教授跪地磕頭,說出放棄一起,什麼都不要,他帶着學生下山幫老闆們吸引喪屍火力的說詞下,他們才被放下了山。
這個時候剩下的六十多號人,有三十多個人和老教授一起被趕下了山,可是這裡面其中地質隊還剩四個成年男子,其中副隊是關教授以前的學生,而其他三人則是地質隊僅剩的活人了,長期在野外生活的他們是最團結的,可也正是他們隊友的死去,才讓那些商販有了動手的實力。
還有就是關教授加上他的三個學生,本來有七個人,變異的變異,戰死的戰死,老教授這幾個月已經暗自哭過多次了。
而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女『性』,要不就是四體不勤的都市小白領,在下山的途中又戰死了好幾位,等到教授慌不擇路跑到石寶寨的古建築形成防禦後,整個隊伍也剩下剛剛好十個男人加上十二個女人了。
這處古建築就沒有了水源,還好教授他們不愧是地質學的專家,挖地三尺找到了一處出水的地方,但是由於靠近建築的支撐柱,他們也不敢再挖,所以這地方的水,每天只能接到一瓶,也就是500毫升左右。
而在他們再次付出一名男『性』戰死的代價後,總算用雜物建立起了一個簡陋的防禦圈,簡陋到就是拆掉建築的石板,在外面建立一個類似於胸牆高的掩體,勉強擋住了喪屍。
隨後的一個月,人們想盡了辦法加固工事,加高了胸牆,現在基本能夠保證二十多個人的存活,但是每天人們必須輪流用鐵矛清理掉一些衝上來的喪屍。
因爲有一面胸牆缺乏材料,只有一米多高,大約三米寬,由於坡度的關係,死去的喪屍會逐漸滑下去,這纔沒有讓他們這個簡陋的工事被喪屍攻破。
不過關教授也明白,那個時候遲早都會到來的,現在的喪屍越來越容易形成集羣,也越來越強壯,他們的外面至少有四百多隻喪屍。
這都是一次一次戰鬥發出的聲音,吸引過來的。基本上石寶寨的喪屍就分成兩隊了,一隊圍着他們,另一隊圍着那羣老闆。想到這裡,教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唯一個女弟子。
就是她氣不過,在下山後,引了一大堆喪屍去圍上了那邊,自己差點被喪屍抓死,最後竟然逃出來了。而後來也是她,帶着女人們開始替換男人作戰,要不是這樣,教授他們根本頂不到今天。
可是我們的未來又在何方呀,現在人們都已經兩天一餐十多天了,連韓仙遊這個國家二級運動員都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了,我們又還能堅持多久呀。
“教授,教授,吃飯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拿着一個有些乾癟的紅薯放到了教授面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關明思和那些與權貴階層有利益往來的“磚家叫獸”不同,他向着女子說了聲“謝謝”,開始吃起自己這兩天的唯一頓飯來,趁着大家不注意他偷偷的扳斷一小塊收藏起來。
教授的妻子早已去世,而林夏麗則一直被他視爲自己的第二女兒,這小女孩可比他那遠在大洋彼岸幾年才見一面的親生女兒親得多,她從研究生一直讀到關教授的博士生,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麼留點希望給這個孩子吧。
“老師,老師,那種跳躍喪屍又要上來了,大家準備!”韓仙遊的聲音響起,衆人都是一驚,所有正在休息的人們都抓緊了自己手裡那粗糙的武器,跑到了胸牆牆面。
在這個依山建立的古建築外面是一個斜坡,這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倒斃着不少喪屍,在坡底,喪屍的屍體形成了一些屍堆,但是這不過是一小部分,在關教授的視線範圍內,密密麻麻的充斥着很多,很多的喪屍。
而最危險的就是正在向着斜坡上爬的兩隻喪屍,它們身上的夾克衫早已變得黝黑,但是那脹大得將褲子都裂開縫隙的粗壯下肢證明這正是讓關教授他們最最害怕的跳躍喪屍!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看準了刺擊,它起跳的時候只要抓住機會,我們能做到的!”林夏麗手裡也拿着一根削尖的鐵管,大聲的招呼着。
當關教授他們全神貫注,如臨大敵的時候,冷陽他們正悠閒的在抽菸,“我去,這鬼地方到底有人不喲?”光頭男一邊把煙扔給邵兵一邊罵咧咧的說道。
冷陽他們現在正站在那長長的階梯頂端,背後則是幾十只躺在臺階上一動不動的曾經的“人類”,他們的正面就是有着一些簡易的石板路的石寶寨,兩邊都是山石和花花草草,這裡本應該是一處人間仙境,可是現在出了幾隻喪屍在遊『蕩』之外,顯得格外的死寂。
“切,沒人不是更好?”周磊大聲的奚落着光頭男,雙手大大的張開,像要擁抱這天地一般,“那不就說明這塊地方屬於我們了?”
大學生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我們只要把這裡用水泥一封,這裡面不全都是歸我們了?”他手一指遠處的花壇景觀,“那些地方可以種田。”再一指道路兩邊的簡易房間,“這些地方就是我們的宿舍,接上發電機,燕主任的車間也可以開工了,這地方簡直完美呀!”
“三面懸空,猶如一塊飛地,只要把這正面一封,哈哈,世外桃源呀。”聽到周磊的話,衆人都『露』出了一絲微笑。
是呀,他們那麼辛辛苦苦不就是爲了在這個艱難的世道尋求一塊安身之處,能夠自給自足,不用擔心喪屍的“家”呀!
但是和大家不同,冷陽倒沒有多開心,他甚至不顧自己的恐高症,強行到山坡邊上向下看了看,然後面『色』蒼白的回來。而燕施斌也埋着頭想着什麼。
“要不我現在回去通知玉寧姐她們?我們今晚完全可以在這裡吃晚飯?”周磊心情十分的雀躍,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還留在南溪村的人們。
“不行!”“不行!”好幾個聲音同時響起,“我們必須要將這塊地方探測完全才能讓她們來,別忘了,隊伍裡還有孩子,喪屍不會抓人質,人類可會!”冷陽的聲音十分的堅定,看多了主人公疏忽大意讓反角有機會翻身的他一向都很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