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177·“折翅之鷹已難入眼。”
“你們曾詢問我們‘是不是真心想建立這個抗異種同盟會’，當然是，否則，在這個你們最強的矛已經被破解的情況下，我們都無需出現在這裡。”
壹號先生一邊說着，一邊扭頭給旁邊了一個視線，隨後重新面向其他五聯——或者說主要是飛鷹、大紳以及法手，繼續說道：
“剛剛我的助手已經向你們三個國家傳輸了一份清單，上面有着部分我們三國科研聯盟在這兩個多月裡的關於「異石」的研究成果。
這些成果伱們都是可以低價購買的，當然，購買的籌碼並不是物資，除了少部分特定的藍星天災紀元前紫苑，我們這方面暫時並沒有太大的需求。
這些成果下面標註的價格，均是「異石」的數量。
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些技術的價格都是偏低的，其中部分，更是連我們投入研究的「異石」成本數量都沒有趕上，更無需提其餘的時間、物資上的消耗了”
在壹號先生介紹的同時，飛鷹等三個國家的領頭羊們，都從自己屏幕外的助手手中，拿到了打印出來的文件。
文件內容似乎挺多，一時半會兒打不完，有些急迫的領頭羊們，都立刻選擇讓助手先將打印好的開頭拿了上來，並直接開始了翻閱。
克里斯專注的看着文件，其實關於一個成果的介紹內容並不多，只有這個成果的可以運用的方向、使用前置條件、本體的體積、使用消耗以及價格等信息，上面連一個產品的圖片都不存在。
因此一個產品或者技術的介紹，連半頁都佔據不到。
而之所以文件是需要打這麼久，克里斯意識到了造成這個現象的唯一可能——科研聯盟的成果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這不得不讓他感到了驚訝，他很難想象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科技能發生如此之大的改變，宛若過去的不是八十天，而是八十年。
可隨後就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失落，他在內心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克里斯仔細的翻閱了前面幾頁之後，看後面的速度變得快了不少，隨後他眉頭微皺，擡頭看向壹號先生，開口詢問道：
“這種方式我可以理解並接受，但是這個價碼是否還是有些商量的餘地？”
馬爾納和德加多聞言也擡起頭，很顯然，他們尤其認可克里斯的說法。
尤其是馬爾納，法手的「異石」本來就少到可憐，在地震之災還遭遇了‘可惡’的盜竊，幕後主使至今未‘找到’——對於法手而言，以這個文件上的報價，他們恐怕即使只買最便宜的技術或者成果，買幾個之後囊中就要徹底空空了。
“就像我剛剛所說的，這裡所有的價位，都不存在任何商業性質的盈利行爲，是出於抗異種同盟盟友以及同爲人類的身份考量後定製。
沒有任何誇大，我們也不屑於做出虛報研發成本的行爲，這價碼並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們也並沒有浪費時間討價還價的意願。”老人的迴應不算客氣。
“我並非質疑你們存在這種行爲。”克里斯舔了舔嘴角，隨後解釋道：
“還請東方理解一下。
雖然我們知道海洋也會產生「異石」，但是不論在寒冰之災還是地震之災中，我們都沒有也無法做到像你們一樣的‘蒐集’行爲，我們的「異石」侷限於本土的陸地，因此數量偏少。
我看了一下，文件上大部分的技術的使用，還是需要用到「異石」的，這也就是說我們至少也要留存一部分「異石」作爲啓動剛需，而這又導致我們可用於購買的「異石」數量又變少，手頭的‘資金’非常的不充裕。”
克里斯說話的語速不快，和曾經的他對東的態度相比，客氣的不是一心半點，此刻斟酌着措辭。
“我想我明白了你們飛鷹方的意思了，放心，對於這點，我們在今日之前就有所考量。”
壹號微微擡起手，在克里斯話語停頓的間隙開口直接說道：
“首先，你們三個國家掌握着一些我們至今還無法攻克的天災紀元前時代技術，其中部分我們現在依舊需要。
你們可以選擇是否將這些技術出售給我們，至於價碼，可以是「異石」，也可以是物資，這點由你們來給出，我們這邊也有一個價格表，稍後可以傳達給你們。
同理，我們需要的部分特定物資也是如此。
當然，光靠這些是無法解決「異石」儲備不足這個問題的，說實話，我們現在需要的也不多了，而你們能多出來的，恐怕價值也不高。
因此，除此之外，我們還會在抗異種同盟會內發佈一些任務，任務大部分和科研相關，小部分或許會需要你們照顧一下我們派出在藍星東國之外的士兵們。
諸如此類，但不論如何，完成這些任務之後，你們都可以得到一定的「異石」額度的抵扣。
最後，如果這樣還是無法解決「異石」儲備不足問題，那就用賒欠這個方法就可以了。
雖然經過我們的探查，地震之災和極夜之災中，藍星都沒有新的「異石」產出，但是無妨，在下個月的異種之災裡，「異石」的數量會得到一波爆發性的增長——只要你們還掌握着基本的武裝力量。
殺死異種，就會得到數量不菲的「異石」，這是既定的未來。
因此，給你們列的清單裡，大部分技術或者產品，我們都允許分期付款。
只需要支付部分的定金，即可獲得技術或者產品，隨後在異種之災中，等你們從異種體內取出足夠的「異石」之後，再將這筆債務還清即可。
不過在此我需要提醒你們一句，任何技術和產品，都不允許百分百額度的賒欠，即必須立即支付一部分「異石」。
同時你們每個國家的賒欠額度，隨着我們對你們國家目前實力的判斷而有所不同，想要提升額度，就需要拿出對應的籌碼，並且賒欠就存在利息，時間成本永遠不可以忽視，尤其在現在人類文明與時間賽跑的階段。
關於賒欠的文件，我們隨後會發送到你們手上，具體細則以上面爲準。
最後，清單裡還有部分技術或產品，因爲其特殊性，不允許任何賒欠，只支持全額兌換。”
老人緩慢但是十分清晰的將早有的腹稿向三人道來。
馬爾納和德加多聽完嘴巴張了張，但是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而克里斯眉頭微微蹙起，他又開始迅速的翻閱所有的技術和產品文件，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最後擡起頭看向了壹號先生：
“詢問一下東方，不知道是否是我看遺漏了，我並沒有在這些技術和產品清單裡，看到有關如何抵禦核打擊的技術？”
不，準確來說，是有關核的新技術和產品都屈指可數，不論是允許賒欠的，還是不允許賒欠的部分，都沒有。
“因爲這裡並不是我們研究的所有成果和技術，在目前，我們暫時沒有分享這個技術或者產品的打算，畢竟異種並不會朝我們丟下核彈，不是麼，這個技術在下個月裡並沒有用武之地，對你們幫助也有限。”
老人平靜的說道。
“可……”克里斯頓了頓，隨後說道：“可我們無法保證黑聯不會這麼做，不是麼。你們三國已經掌握瞭如何完美抵禦核打擊，但我們三個國家對此僅擁有天災紀元前時代的技術，如果有一天黑聯真的這麼做了，我們三個國家會遭遇難以復甦的劫難，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對你們也不利。”
畢竟要是賒欠了「異石」之後，被黑聯‘同歸於盡’，作爲債主的他們不就虧了麼。
“剛剛黑聯會長已經表示了違揹人類文明的同歸於盡決策由其一人決策，並非其國家整體的意志，所以他們不會也不敢這麼做，飛鷹方有些杞人憂天了。”
老人並沒有改變答案的想法。
“可是防患於未然……”克里斯還想繼續勸說，可這一次壹號先生直接打斷——上一次還是選擇在說話的間隙插入：
“不存在這樣的理由。
我們不會上架該類型技術，至少現在如此，無需再說。”
被‘不禮貌’打斷的克里斯嘴巴依舊保持着張開的姿態，隨後於沉默中合攏。
克里斯最後點了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
在此刻，由衷的疲憊和心累涌上了克里斯的心頭。
時代變了。
在天災紀元開始不過三個月不到的現在，飛鷹已經徹底失去了藍星霸主的地位。
其實從剛剛東國的說法就可以看出來了——他們會向自己和大紳法手發佈任務。
東國將像他主導三國科研聯盟一樣，主導着七聯抗異種同盟——或許以後黑聯還會加入。
而克里斯對此，之所以只感到疲憊而卻沒有憤怒的原因，是因爲他發現他已經無力改變這個現狀了——這纔是最讓他感到心氣盡泄的根本原因。
原本所有七聯是衆生平等的——大家都有核這個最終武器，並且沒有人可以完滿防禦它。
在覈威懾下，人人平等。
但此刻，平等被打破了，東三國掌握了核抵禦技術，他們可以威懾西三國，可西三國再也沒有了威懾東三國的能力。
因此他才必須開口嘗試能否讓這個技術，也加入交易清單中，至少讓飛鷹也掌握抵禦核的技術，讓天平重新歸爲平等。
但結果並沒有出現意外，東國毫不猶豫且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將這個念想直接粉碎。
他們連核相關的天災紀元時代技術都封鎖了，目的也自然是爲了這，不讓飛鷹有任何機會推演出相關技術的可能。
然而對於這樣的封鎖，克里斯只能感受那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若是在天災紀元前，克里斯會很自信——東國能在三個月內研究成功的技術，他們飛鷹身爲藍星科技經濟最強國，擁有最好的人才、最強的技術，絕對也能在短時間內攻克這個技術。
再者說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技術出來了，就有機會盜取。
可現在是天災紀元後。
飛鷹早已滿目瘡痍，昔非今比。
沒有東國他們穩定的國內形勢、科研環境、「異石」材料，克里斯只覺得，當飛鷹攻克這個技術的時候，東國恐怕已經研發出更強的武器，或者更強的盾牌。
甚至到了那個時候，願意將這‘落後’的技術，推上交易臺，讓‘可能成功’的飛鷹，支付的研發成本，全部成爲了笑話。
慢一步，步步慢。
此刻若是有憤怒，克里斯只會寄於光明和共濟，是他們這兩個最大的毒瘤，阻礙了飛鷹的起跑，導致瞭如今的結果。
應該是這樣的原因吧。
至於東國之所以不分享相關技術，是否是他們並沒有研究成功這個可能，克里斯不知道，但他也不敢去驗證。
就如壹號所說的，開始驗證的結果，東國怎麼樣不好說，飛鷹是一定會崩壞的，沒有人敢邁出這一步。
所以克里斯的迴應只能是‘我知道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飛鷹恐怕很難再有坐回霸主寶座的機會了，因爲這些「異石」技術，飛鷹是必須交易的。
而不論是物資的交易和任務的完成，都不足以彌補交易的虧空，也就是說一定會賒欠。
而賒欠就意味着在異種之災裡要向東國‘上供’自己的大部分戰利品。
身爲一個資本國家的領頭羊，克里斯怎麼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飛鷹和東國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直到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此刻的他，突然真正的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東國或許真的不再以飛鷹爲頭號勁敵了。
他們的眼中只有異種，或許並不是吹噓。
曾經最大的敵人眼中，卻沒有了自己的位置。
因此克里斯的聲音此時有些低沉和失落：
“交易的具體技術，以及交易的方式，我們肯定還需要內部進行大規模的討論的，我們爭取在三日內給你們一個清單，可以麼？”
在自己提出這個不算請求的請求，克里斯恍惚間發現——
原來自己在黑聯會長退場之後，對待東國的態度，就已經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