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當然一眼就認出,這個虛弱的女人竟是楊玲。
或許冥冥中和她真的有一些緣分,否則在這沒幾個活人的殘破城市裡,怎麼還能遇到她呢?
楊牧在愣了會後內心的火一下就升起,大步向那邊走去。
套尼瑪!
這可真變態,把腳放在泡了方便麪的水盆裡,然後讓人家來吃?
楊牧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噁心,到了那邊的門前,直接踹門走進去。
裡面的三個男人正在嘿嘿笑,楊牧根本就不給他們對自己嘲諷裝叉的機會。
他又不是電視劇裡的男豬腳,殺壞人之前都要聲明一下正義。
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管你是幹嘛的,管你是誰的爹誰的兒子誰的男人。
只要是心裡不爽了,那就直接幹掉,毫不猶豫。
所以楊牧上前,天鬼出手,左右兩個男人各斬斷一臂,中間坐着的男人卻斬斷了雙腳,這就讓他的雙腳留在了泡麪盆子裡。
非常血腥,房間裡甚至立刻就有了血腥的氣味,三個人的慘叫聲響起,看向楊牧的眼光如同見鬼了一樣。
他們還從沒見過這麼兇惡的人,這也太兇狠了吧?
楊牧擡腳將兩個斷臂的人踹倒無法起身,然後伸手抓過了沒雙腳的人,冷漠的看着他:
“你給我吃吃看?這盆面你要是三分鐘吃不下去,那我就只能殺了你。”
“我我......你......”
楊牧拿起天鬼,走過去一刀一個將另外兩個男的斬殺,毫不留情。
之後拿起刀放在斷了腳人的勃頸上。
“老子沒耐心了,你只有一分鐘時間了,吃光裡面的面,饒你不死。”
那人都哭出來了,嚇哭的,下邊似乎也小便失禁。
他的頭腦終於反應過來,然後有了恐懼,神經過於緊張。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從何而來,可他拿着刀的樣子真的好像是死神。
管不了許多,他滾落到地上,趴在那裡,用手開始搞泡麪吃,一邊吃一邊哭一邊叫。
後面楊玲都嚇傻了。
這是怎樣一番地獄光景。
一個如同死神一樣的提刀男人,一盆放了兩雙腳的血水泡麪,兩個斷了頭的流氓打手,和瀰漫了整個房間的淒厲慘嚎。
楊玲忍不住從跪着改爲坐姿,挪動屁股一直到了牆角,全身在不斷的顫抖。
“吃了!吃了!”
斷腳人仰起頭看楊牧,嘴裡還嚼着泡麪,滿臉的血腥。
楊牧冷漠的看着他,那是斷腳人這輩子見過的最冰冷眼神,他甚至覺得這種眼神不應該屬於人類。
“吃了?辱人者被辱之,多麼的嘲諷,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活下來。”
“你你你說過會放了我。”
“我不是個君子,地地道道的小人,你哪來的勇氣相信我?”
斷腳人絕望了,楊牧說話不算數,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下一刻楊牧就果斷出手將他斬殺,脖頸斷開的時候還有方便麪從食道里掉落,很殘忍血腥。
這一下楊玲看的驚悚了,直接叫了一聲後昏迷......
一昏迷就是幾個小時,醒來時她躺在一個溫暖的房間,落日餘暉從窗外射進來,照在她的臉上。
“醒了,喝點粥吧。”
身邊有人說話,楊玲擡頭看過去,嚇得急忙鑽回被子裡。
“笨女人,只記得剛纔我殺人,卻忘記我曾救了你的女兒?”
楊玲聽楊牧這樣說,把被子拉開看向他,這才終於認出。
“你是......楊先生?”
楊玲果真如同楊牧猜的一樣,是剛剛認出了他。
楊牧把粥放到她嘴邊,不涼不熱,溫粥最適合入口。
楊玲看到食物管不了那麼多了,立刻開吃。
楊牧又給她拿了兩個饅頭,一點小鹹菜,然後就坐在一邊看着她吃。
魏敏芳這個乾媽雖然也是正經認的,但情感上說起來差一些。
對於楊玲,楊牧的情感非常複雜。
“嗯,我是楊牧,很高興又見面了,跟我說說分別後的事,你怎麼自己在這裡,你的老公和孩子呢?”
楊玲被問到傷心處,開始哭哭啼啼。
也幸好吃了點東西,所以有力氣了。
哭了一會後,她纔開口給楊牧講述了她的經歷。
原本挺好的,楊牧把兩個孩子都帶回來,讓楊玲童安吉夫妻能一家團圓。
可後來大耳朵龍來了,那邊躲避的地方不能用了。
他們就拼了命的逃出去,跑散了,楊玲就只剩下自己,兒女丈夫全都不知去向,不知生死。
這當然讓楊玲很害怕。
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躲避三天,楊玲實在餓得受不了,於是出門尋找食物,遇到了一夥人,其中的帶隊叫伍思凱。
這小子開始的時候看着真像個好人。
他們一起躲避災難,卻逃離不了這附近。
楊牧是覺得這裡喪屍稀疏,處處都是通道,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這裡依然是充滿危險的迷宮。
原本隊伍有那麼幾十人,可越來人越少,總有人會遇到危機,最終就剩下楊玲和伍思凱,以及另外兩個以他馬首是瞻的男人。。
伍思凱這時就變化了,展露了本性。
他說沒義務再照顧楊玲,想要活着,那就要付出。
楊玲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在猶豫要不要以身體換取食物。
現在不是貞潔烈女的年代了,楊玲總要活着的,所以她有了這樣的思考。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伍思凱的慾望很變態,他竟開始忽然打罵楊玲,這對他來說顯然很刺激。
之前還是一起逃難的難友,如今他可以肆意對待楊玲了。
就這樣,楊玲在最近兩天時間裡受盡苦難,今天的伍思凱更變態了,竟然要讓她吃洗腳水泡的方便麪。
楊牧就是在這時來到的,把楊玲解救出來。
聽了這個故事,楊牧心裡越發糾結。
童好童曉都找不到了?還有那童吉安。
楊牧對楊玲的老公其實沒什麼好感,知道這人很不咋地,在學校不能爲人師表,到了社會上又沒什麼能力生存,就是楊玲家影響家庭發展的絆腳石。
但童好童曉兩姐弟的安危卻讓楊牧擔憂。
楊牧知道,這一對女兒就是楊玲的命。
聽她還在哭哭啼啼,楊牧道:“別哭了,要是再哭我就不管了,如果不哭,我就想想辦法幫你找孩子,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放棄可好?”
楊玲一聽這人願意給自己找孩子,當然就不哭了。
上次女兒和兒子身陷險境,就是他給救出來的,那這一次或許也行呢。
只是......
“楊先生,你到底爲什麼認識我呢?”
楊牧猶豫了下,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呢?
其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人總有過去,無論好的壞的總要去面對。
“我認識你很多年了。’
"怎麼會呢?我好想從來都沒見過你的。"
“你或許見過我,不過只有一面。”
“啊?”
“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楊玲聽傻了,看眼前這男人也就二十歲出頭,十多年前他豈不是也就是十歲還不到的樣子,那時候自己見過他?
如果是這樣,楊玲就放棄了,她不可能記得十幾年前見過的一個孩子。
可這個孩子爲什麼會記得自己呢?
“我那時是個小乞丐,還不太會與人交流,經常捱餓。有一天我病了,一直都沒吃東西,你和童吉安來了,給了我一個熱乎乎的漢堡,吃了後我就有了力氣。我看着你和他進了那個學校的門,後來就經常過去......有那麼幾年時間吧,幾乎遇到你的語文課我就會跑去偷聽,安靜的躲在走廊裡,聽你講課文,聽你講詩歌,聽你背誦海燕......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捲積着烏雲......我對這句話印象特別深刻,當時就覺得海燕很勇敢,不懼怕茫茫無際的大海,也不怕狂風雲集的鬼天氣。我與之比起來就懦弱很多,颳風下雨我根本都不敢出門,就是躲在銀行提款機的房子裡,那裡最暖和,也乾燥......”
楊玲已瞠目結舌,楊牧說的這一小段故事,震撼了她的神經。
她其實真的原本已經忘了這件事,可經楊牧提起,她慢慢的想了起來。
似乎當初她確實給過一個小乞丐漢堡包。
這其實也是她人生裡唯一一次對乞丐的關切適合。
之後也有過那麼幾次,但也只是扔出去幾個一塊錢硬幣了事,有幾分的憐憫之心楊玲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沒有,因爲每一次楊玲認不住扔出硬幣的時候就在想,這個乞丐會不會比我還有錢?
雖然真的記不太清楚,但楊玲確實想起了這件事。
真的沒想到,一個小乞丐竟然會去偷聽自己的語文課,還聽了好幾年時間。
楊牧猶豫了下,最後終於決定都說出來。
“我見過那些被放牧的牲畜,覺得他們恨可憐,和我一樣。當初跟你學了幾年的語文課,就覺得我也應該有個名字,人家古代人都有兩三個名字的,又是號什麼,又是叫什麼,又是字什麼的。可是我從很小就被人販子從家裡偷出來,後來從人販子手中逃脫,卻已記不得家裡的狀況了,當然也就不知道要姓什麼。”
楊玲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這人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跑出來後才一直流浪的。
“哎,一直流浪,如同被天放牧的旅人。記不清父母的一切,於是我就想,或許可以跟着你的姓,畢竟我在心裡那時是叫你媽媽老師的,聽上去是不是挺幼稚?不過那一年我才十二好像,還是十三具體忘記了,產生這種想法也並不奇怪。反正從那之後,我就叫楊牧了,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姓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