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墨落(鳳落一)

我是鳳落。赤落谷的谷主。

赤落谷, 在江湖上的人看來是一個神秘且邪惡的地方,作爲谷主的我卻是沒有一點價值。

赤落谷是爲了守護一個山谷而存在的,那個地方纔是真正的赤落谷。赤落谷裡有一樣寶物, 它叫做紫蓮雪劍, 在江湖上有着美好的傳說, 是讓人嚮往的寶物, 可是身爲谷主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樣子。

膽小軟弱的我唯一符合谷主條件的就是有一頭火紅色的頭髮, 這是歷代谷主的標誌,所有人都知道並且遵循着這一點。於是我成了谷主,成了一個成功的傀儡與玩偶。沒有人在乎我會做什麼, 他們唯一需要的就是有着火紅頭髮的人站在最高處,這樣就好。

所以我恨, 恨赤落谷恨這紅髮, 恨我自己。

赤落谷的人在江湖中不靠武功不靠家事, 最出名的還是一張張漂亮的臉,不論男人還是女人。於是當朝丞相白瀚清拜倒在了上一屆聖女鳳傾城的裙下。誰都不知道這是赤落谷的陰謀, 是當時在當時白瀚清奉命剷除赤落谷情況下的一個權宜之計。很不幸的是事過多年之後這件事還是讓我就知道了。

後來兩個人居然還生了孩子,不過沒有圓滿的的故事,第一個孩子被帶到了赤落谷,我曾經一度詢問這個孩子的下落但是都沒有結果,我知道, 他們要保留自己的實力, 在關鍵時刻還能有寶可押。第二個孩子是個女娃, 同樣沒有逃脫赤落谷的陰影, 赤落谷不知道用了什麼陰謀竟然使當朝丞相在失去一個兒子之後還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成爲聖女。

不過故事依然沒有結束, 有絕望就會有希望,有希望的同時往往又會預見絕望, 這就是人生悲慘的人生。鳳傾城又生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白若影,奇怪的是赤落谷這次倒是沉得住氣,居然沒動這個孩子。

這些事情都是在我成爲谷主之前發生的,成爲谷主之後也沒有人願意將這些事情告訴一個無用之人,但是通過各種蛛絲馬跡以及聊勝於無的谷主特權,在將近十幾年的時間裡還是讓我知道了一些什麼。但是我還是很成功的被所有人給忽略了,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忽略了,也許會很卑微但是很自由。

我喜歡醫術於是我就用醫書來打發自己的無聊時間,這倒意外的讓我的醫術略有小成,不過同樣沒有人知道,除了那樹林裡偶爾受傷的小動物或者是從他們手裡就會的小寵物。

本來以爲自己會這樣平淡的過下去,一輩子。只需要做傀儡就好,我只要安安靜靜的呆着就好,所有的事情都和我無關,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

可是事情往往不能如人所料,我還是踏進了是非之中。

那一天,我仍舊嚮往常一樣早晨起牀之後到谷裡的小樹林之中去揀昨夜因爲大風沒有來得及回家而受傷的小動物。不過,小動物沒有看到卻看到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倒在一叢灌木之後,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痕跡。如果不是我低着頭仔細的搜索着地面恐怕也不會看到。

我雖然很膽小但更加好奇,如果是赤落谷之中的人在受了傷之後不可能會被扔在這,因爲赤落谷的人在從刑堂出來之後會被送到專門的地方治療。如果不是谷內的人那就更奇怪了,赤落谷絕不是外人可以隨意踏足的。這不是我自信,事實就是如此。從我有記憶開始除了受邀請入谷的人之外,擅闖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看這人現在的樣子,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更要救他了,我就是這樣。

慢慢的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停了一下,沒什麼反應,應該是昏迷了。血還在從衣服裡往外滲然後滴進草叢裡,他很聰明選了一個好地方昏倒。由於它是趴在地上的我只能看到他的後背,看得出是個男的,背上一個很長很深的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外翻,看樣子像是刀傷,赤落谷裡三長老的刀法是最好的,看來能力不錯竟然可以逼那個老不死的出手。現在心情更好了!

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身體翻了過來,儘量不去觸碰傷口,可是這人還是痛苦□□出聲,遇見我算你命好!臉上也是血,就連長長的睫毛上也凝聚着血塊,額頭上有一道細長的傷口,不過還好並不深,但是可能有毒。二長老最喜歡的就是拿毒針刺傷別人的臉,這樣想來這人長得應該還算不錯。那我就更要救他了。

可是……問題來了,我要怎麼救他?這麼大一個人真麼搬往哪放?既然主意打定就一定要救。

經過我的再三思考,決定把他搬到我房間裡面,因爲我那裡幾乎是整個赤落谷最冷清的地方,一般情況下根本就沒人去,上一次的特殊情況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忘記了。

說幹就幹,趁現在還很早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走動,向離我房間不遠的另一個小屋跑過去。那裡住着可以說是我在赤落谷唯一的不算朋友的朋友,小魚。跟小魚借了他平時給雞拉草料的小車,看了一下剛好能裝下一個人。

“谷主,你去幹什麼?”雖然是在叫我谷主但是沒有一點敬畏之意,估計現在“谷主”這兩個字和他的“小魚”沒什麼區別。

“我在後面的小樹林裡救了一隻小狐狸,想把他帶回去。”我很自然的說道。

“又是那些奇怪的東西,小心別讓那一羣人發現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知道了,謝謝啊。”

“謝什麼謝啊……”小魚的臉紅了一下,他現在是跟我說話最多的一個人,不過恐怕也是被那羣人派來監視我的。當然,大家都知道‘那羣人’指的是誰。

我笑着把小推車拉了出去,關門的時候還聽見他在喊“小心我的推車,別給我弄壞了……”

回到樹林裡那個人還在那,舒了一口氣,還以爲會被帶走呢!儘量小心的把他拉到車上,但是中間還是幾次碰到了他的傷口,只聽到他“嘶嘶……”的抽氣聲,也不見醒過來,這不能怪我,主要是他身上的傷口太多了,衣服又被染成了紅色,根本就看不清避不開。

等到把他拉到車上我已經累的一頭汗,等把他救活一定要讓他好好補償我!

一路上躲躲閃閃總算是到了目的地,然後又是一陣折騰把他從推車上拉進屋一上牀……

我是不是再給自己找麻煩?現在想起來也沒用了,人已經被帶到屋子裡來了。

要給他治傷的話得先把衣服脫了,我長這麼大還沒給人拖過衣服,小子你好運了。他的衣服已經被染透必須全部脫下來,受過傷的地方都粘在衣服上了,還得用水一點一點的化開,想當初我救小動物的時候哪有那麼多麻煩事!一想到這手上一用力,傷口又被我撕裂了……

終於在他還沒流血而死之前脫光了衣服,然後擦洗傷口,上藥。一系列動作被我做的行雲流水。就是那個……藥啊之類的,是我前幾天剩的……

話說回來這小子長得確實挺好看的,不對,應該是英俊纔對,對着鏡子看看自己的臉只能唉聲嘆氣。只不過額前的那個傷口可能真的會留疤。毒,也解過了,只不過用的是齒草,把外面的一層腐肉化掉,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但也對人的相貌損害最大。目前也是唯一的一種。等到一切忙完之後已經是下午了,我還沒吃午飯,看着牀上被我包成糉子的人,心裡還是高興了一把。收拾一下準備去找點東西吃。

“谷主!谷主!你在嗎?”

不會那麼巧吧,是小魚。“小魚你什麼是啊?”擱着門我問道。

“你不是說救回來一隻狐狸嗎,我想看看狐狸是什麼樣子的……”

“哦,你等一下。”牀上的這人動不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外面的那一個拖住。

走出屋子順便關上房門。“小魚,我還沒吃飯,吃完飯咱們再過來看吧!”我拉着他的手,幾乎是央求道。

“看你我餓成這個樣子,算了,我那裡還有東西吃,走吧……”

我再三表示我的感激之情,小月嗤之以鼻。“對了,你那隻狐狸是什麼顏色?”小月邊走邊問。

什麼顏色?我哪知道!

“紅色!”想了一下說。我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可不就是紅色的嗎!不過現在被我給包成白色的了……

小魚又開始表示自己對那隻火紅的狐狸有着多麼大的好奇與期待。

我在心裡暗想,放心吧,這份“驚喜”一定會超出你心臟的承受範圍。如果那個男人要在這養傷的話,想要瞞過他是不怎麼現實的。

小魚還算厚道,端出來幾盤點心給我吃,“你自己做的?”我拿起一塊在手裡端詳起來,只看外表的話還算不錯,就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了。

“吃不死你!”小魚瞪了我一眼轉身去給我倒水。

按理說小魚應該算是我的小廝,只是因爲我現在的地位,兩人不知怎麼搞的就成朋友了,平時我的生活起居一些方面的需要都是仰仗他的,誰讓我是一個落魄太子呢,想到這就不高興了,胃口也沒了。

“怎麼,不好吃?”小魚看到我這樣子就問。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把手中的糕點全數吞進肚裡,端起茶一飲而盡。

透過窗子看看天,太陽就該落山了,心裡還在惦記着那顆糉子,是時候回去了。我站起來就想往外走,小魚一把拉住我,“等等我,我還沒收拾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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