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上花開
“呀,來了,來了。”唐朵朵趕緊將零食袋收起來,快速的吞嚥掉嘴裡的東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禮堂的入口。
而秋沫的眼光也不由隨着她一起向那裡望去。
幾個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前面闢出一條暢通的道路,而另外幾個則簇擁着來人順着vip通道緩緩進入會場。
唐朵朵一隻胖乎乎的小手不斷推着身邊人的胳膊,那不能發出聲音又咬牙切齒的模樣也只有她能演繹的如此入木三分。
而被推的秋沫則在看到來人時,臉色突然刷的一下變得蒼白,那種意外的震驚像一把小錘不輕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
在周圍四起的掌聲裡,他由助理緩緩的推到講演臺上,依然如從前一樣溫文高貴,雅人深致,一顰一笑都似帶着種魔力,讓人無端的覺得親近。
冷寧宇!
那個跟他薔薇花下談笑風生,那個爲他打抱不平一怒爲紅顏的優雅帥氣的冷家二少爺。
這麼久不見,她似乎已經淡忘了他的模樣,可是如此清晰的再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往事頓時如打碎的儲錢罐,白花花的散了一地。
唐朵朵還在兀自歡呼,完全沒有發現身邊的秋沫已經緩緩垂下了頭。
看到他,秋沫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冷小天,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交男朋友,還有善良單純的阿秀,對她照顧有佳的劉媽,聰明可愛的卡特。。。還有,他!
她一直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的心事卻經不起一點一絲的風吹草動,原來只是看到一個跟他有密切關係的人或物,她的世界就可以輕易被擾亂。
交纏在膝上的雙手用力的攪在一起,腕上顯眼的‘秋芒’發出最耀眼的光澤。
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遠處一山紅似火的楓葉林中,他站在窗邊對她說:“送給你。”
這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禮物。
冷寧宇獨特的溫和質感的嗓音通過音箱緩緩傳來,他是設計方面的天才,所以他的演講生動有趣,通俗易懂,又讓人記憶深刻。
秋沫感覺,這所大學似乎很久沒有這麼熱情洋溢過了,時而的屏氣凝神,時而的轟堂大笑,他用他最傑出的天賦將一衆學子們帶向創作的天堂。
不知講到哪一處,他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雖然不深奧,但也處處透着玄機,一時間竟然將所有的人都問住了。
他用和睦的眼光掃視着會場,臉上始終掛着如春天般的笑意。
大家在下面議論紛紛,卻沒有人會解答,正在他要公佈答案的時候,秋沫身邊的唐朵朵忽拉一下站了起來,“帥哥,我會。”
衆人不由爆出一陣轟笑,因爲唐朵朵可是出了名的滑頭,上課的時候睡覺,看漫畫,下課的時候就四處瘋跑,論讀書她不行,論吃飯,她以一敵三。
秋沫吃驚的望向她,那眼神明明在說:朵朵,你瘋了吧?
唐朵朵卻朝着她直眨眼睛,小聲求救:兄弟這次能不能出人頭地就看你了。
天,她竟然把希望寄託在秋沫身上。
秋沫無奈,不能看着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醜,拿起筆迅速在白紙上寫了幾句話遞過去,唐朵朵立刻抓過來,照着上面闆闆正正的念起來。
她的吐詞並不清晰,有些學術名詞發音也不準確,但是答案卻是精準巧妙。
隨着她最後一個字音的結束,禮堂裡已經是鴉雀無聲,各種下巴殼子掉了一地。
不知過了多久,冷寧宇讚賞的率先拍了拍手,隨着他打開的節奏,雷鳴般的掌聲頓時響徹了整個禮堂。
冷寧宇笑說:“a大果然是人才輩出,本來是想出一道難題讓你們瞭解一下設計領域中的博大精深,沒想到,這位同學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出答案,而且是在我的答案之外另創了一番新的理解,實在是個可造之才。”
冷寧宇的讚揚讓唐朵朵很少害羞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猴屁股,她本來只是想表現一下引起冷寧宇的注意,沒想到卻平白受到這樣一番讚揚,她心裡雖然歡喜,但更覺得受之有愧,於是,她指了指身邊的秋沫說:“帥哥,其實我只是個傳話的,真正的答案是我這個朋友解答出來的。”
衆人了悟般的唉了一聲,只有冷寧宇將眼神緩緩落在秋沫的身上。
只是這一眼,頓時讓他覺得感觀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震撼了一下,這該是多漂亮的一個女生啊,雖然半低着頭,卻有一種美麗自內而外的往外散發。
淡定的人,像秋葉的靜美,淡淡地來,淡淡地去,給人以寧靜,給人以淡淡的慾望,簡單而有韻味。
他忽然覺得她像極了一個故人。。雖然容貌上只有眼睛跟那人有點像,但是渾身上下的氣質幾乎跟她如出一轍。
“二少爺。。”他是出神的太久,以至於下面的學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助理趕緊出聲提醒。
他猛的回過神,笑容重新爬到了臉上,“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她叫。。。”唐朵朵剛要快嘴的說出來,秋沫用了很大的力氣將她拉回到座位上,然後快速的起身,彎腰行禮說了聲:“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在衆人的震驚的神情中,她拎起包快速的衝出了禮堂。
“唉?唉?”唐朵朵讓她弄得糊塗了,她雖然很想多看一會帥哥,但是更擔心秋沫,所以也學着她彎腰行禮:“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咚咚咚。。。在地板傳來的轟鳴聲中,唐朵朵也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
冷寧宇疑惑的皺着一對好看的眉頭,問向旁邊的校方負責人:“沒事吧?”
負責人急忙陪着笑說:“沒事,她一向身體就不好,冷先生,您繼續吧。”
冷寧宇點點頭,但心思卻不知不覺的隨着那一抹倩影而飄遠。
她怎麼會是她呢,那個女孩已經香消玉殞了,當他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只是一堆冷涼的遺物。
他當時跟冷肖大吵了一架,還狠狠揍了他一拳,冷肖出忽意料的沒有躲閃,也沒有反駁,任他打罵。
自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仍然會夢到她站在一院薔薇中捻花一笑的模樣。
可是今天再看到這個女孩,那種恬淡如蓮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他不由好奇的開口問:“那個女生叫什麼?”
有人答:“秋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