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揮手,令已經從地上爬身起來的衆人,將這五人帶回幫中,正要舉步離去,卻又迴轉身來,緩步進入店中,舉目看了一下,來至劉羽軒面前,低聲說道:“小青多謝這位公子,方纔出手相救之恩!敢問公子姓名爲何?公子如若不嫌,可抽空到我們青龍幫一聚,我好一盡地主之誼。”
劉羽軒擡眼看她,微微一笑道:“舉手之勞,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紅塵之中螻蟻之人,姑娘不必知曉在下姓名。”
小青見他面上雖然露出微笑,但卻始終給人一種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之感,微微錯愕之間,只得輕聲說道:“公子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這話,小青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外邊衆人已是走得乾乾淨淨。
直至此時,陳玉等人,這才終於心中巨石落地,臉色迴轉,繼續吃喝。
何勇高聲喚過來小二,讓他再做一席酒菜,換下桌上被小寶方纔玷污了的酒菜,這才低聲對曹茂說道:“曹大哥,方纔真是驚險萬分啊。”
他話未說完,曹茂卻已經知道他其實是想對自己說:“如果方纔這些人中的任何一方,是衝着聖上而來的話,單憑自己兩人之力,只怕早就被這些人打趴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聖上被生擒活捉了去了!”
曹茂點頭示意,心中也是暗自慶幸不已。
陳珂此時卻早就忘記了方纔的驚險,想起那小青竟然進來邀請劉羽軒去青龍幫一聚,心中實在酸楚不過,就氣鼓鼓的對劉羽軒說道:“劉公子,那小青方纔巴巴的請你,你卻爲何要拒絕她?”
劉羽軒卻舉箸不停,淡然說道:“我與她素不相識,卻爲何要受邀前往?更何況他們幫中失了寶物,必是亂成一團,有哪裡有着閒工夫去招待我們?她方纔所言,僅僅只是禮貌之詞,又豈是真的希望我們前去攪擾?我們如果前去,豈不是自討沒趣?”
陳珂被他一頓搶白,心中雖然憋屈發慌,但細想此話的確不錯,就漸漸消了莫名酸楚,轉臉笑着說道:“劉公子果然聰慧,我怎麼就沒有想這麼多呢?”
陳欣柔暗自搖頭嘆息,心中對陳珂說道:“你不是沒有劉羽軒聰慧,實在是你一心怕了他再被別的女子瞧上,平白多了一個對手而已!”
但她心思如此,又緊接着急忙擡眼去看劉羽軒,看到他恍如沒事人一般,猶自有吃有喝,聚精會神,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立時心中涌起陣陣痠痛。
“即便他再是對其餘女子看也不看,卻也總是逗引的別人爲了他而注目動心!只怕這一路之上,我和珂妹妹都不得不去反覆忍受這些飛醋了!”
念頭至此,陳欣柔垂首,眼圈已是有些泛紅了。
這一頓飯吃完,天色已是漸晚。
何勇這才驚覺起來,急忙跳身起來,高聲叫過小二,急聲問道:“你再好好查查,店中可還有多餘的客房?我們人多,至少需要六間上等客房。”
小二爲難的連連搖頭,低聲說道:“這幾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了。今日小店真的客滿,只餘了四間客房出來,如果各位再不決定,只怕待會兒再來客人,連着四間也是沒有了!”
何勇聞言正要發作,卻聽得外邊一陣喧譁,擡眼去看,卻是店外又進來了幾人,皆是風塵僕僕,顯然走了遠路前來,臉上即刻大變,急忙點頭說道:“好好好,那你就快些將這四間客房收拾出來,我們現在就要入住。”
小二答應一聲,就轉身離去。
何勇過來,看着衆人,思量半天,這才爲難的對衆人輕聲說道:“程大公子你用上一間。二公子和小姐佔用一間。劉公子和小寶合用一間,小魚姑娘單用一間。我和曹大哥今夜睡在馬車上。大家暫時委屈一晚,我們明日一早就走。”
陳珂卻連忙搖頭說道:“不行,我和二哥是兄妹,又怎麼能共用一間客房?何大哥,你再重新安排!”
劉羽軒聞言,臉上微微帶過一絲驚異,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陳珂,見她雙眼炯炯看着自己,不覺心中暗自奇怪:“他們兄妹之前不是一直都黏糊在一起嗎?卻爲何單單在這客房緊張之時,要分開來睡?”
但他卻依舊神色自若,只是好奇這個何勇又該如何安排。
何勇聞言先是一愣,接着就快速應答:“那,小姐就和小魚姑娘共用一間客房,二公子單用一間。如此可好?”
劉羽軒不待衆人回聲,就淡淡說道:“他們兄弟兩人爲何要各自佔用一間,卻使得你們兩人去睡馬車?即便再是主僕有別,僅僅只是一晚而已,何必浪費客房?”
他言下之意,這程家的兩位公子應該合用一間客房。
他這話不說則以,一說出口,卻更是驚異看見,陳欣柔臉上立時羞紅一片,陳玉滿臉錯愕之情,陳珂則是長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自己,倒是那何勇和曹茂兩人,更是臉色發青,緊張的看着自己,甚是古怪。
劉羽軒心中平靜不再,想起之前在竹林之時,就曾經因爲安排衆人如何去休息而頭痛不已,現在又是如此一番情景再現,感覺這五人真是脾性怪異至極,偏偏自己心中想要好好逗弄一番這些人,就緊盯着陳欣柔,高聲說道:“好了,你們不用煩惱如何去睡了。小寶睡相着實可惡,我是萬萬不會和他共用一屋的。不妨我和二公子共用一屋,大公子依舊單用一屋,何大哥和曹大哥共用一屋,小魚和小姐共用一屋,小寶去睡馬車。這樣,可好?”
“不好!”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衆人都異口同聲的急聲喊道。
劉羽軒臉上玩味十足,舉目團團看着衆人,眼中閃出一摸戲謔。
“你們怎麼如此古怪,莫不是你們幾人身份很是特殊,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陳欣柔方纔反對之聲最大,此時聞言即刻面色發白,瞪起雙眼看着劉羽軒,全無之前的怏怏無力,卻也無法開口說話。
陳珂臉色發青,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撲過去將陳欣柔真實身份告知劉羽軒知道。
何勇和曹茂更是面色發黑,急的直搓雙手,不知如何開口去說。
小寶這時翻着白眼,低聲嘀咕道:“少主說得對。這些人真是古怪的要命。不就是睡個覺嗎,哪裡有着這麼多的不好?我去睡外邊的馬車尚且不言不傳的,你們有着舒適牀鋪可睡,卻還有些什麼不好之處!”
他這話雖然輕微,但衆人卻聽得分明,臉色更是難看。
陳欣柔遲疑片刻,知道不能再如此僵持下去,否則劉羽軒必然真的會懷疑衆人身份,就硬起頭皮,低聲說道:“那就聽從劉公子安排,我們都去睡了吧!”
陳珂目瞪口呆,看着她轉身朝着店後小樓而去,心中真是後悔的要死。
劉羽軒愣了一下,臉上帶出絲絲玩味之意,也緊隨其後,走入了小樓。
陳玉臉上變化多端,終是恢復平靜,轉身跟着他們一同進入樓中。
餘下衆人面面相覷,愣了許久,這纔不得不跟着幾人一起走進小樓之中。
小寶獨自一人跟着小二來到外邊,氣哼哼接過小二手中薄薄的棉被,嘴中猶自嘀咕個不停:“你們如此好的待遇,還都面色難看。那我呢,如此不公待遇,卻又該甩給誰去看臉色?”
這裡不比那竹林之中,已是曠野之處,四處再無半點兒遮攔,入夜之時,北風呼嘯而過,甚是寒冷。
小寶不覺打了個寒戰,摟緊手中棉被,哀嘆一聲,鑽進馬車之中,放倒身體,蓋上棉被,獨自哀嘆一番,卻很快就鼾聲如雷了。
衆人各自來至客房之中歇息。
陳玉心中雖然擔憂劉羽軒和陳欣柔二人同牀共枕,只怕那陳欣柔會露出馬腳,使得劉羽軒生疑,但事已至此,已是騎虎難下,只得壓住驚疑之心,躺下休息。
陳珂即便再是氣惱不過,但轉臉看到小魚不聲不響的鑽入被中,只得強自躺下,翻來覆去胡思亂想一番,卻也只得怪自己最是話多,這才平白髮生變故。
她暗自決定,明日就尋個機會,將姐姐真實性別向那劉羽軒挑明,順便再借機向他表白。想到這裡,她漸漸平息心中煩躁,也就很快滑入夢鄉之中。
何勇和曹茂這一夜如何警覺擔心暫且不提,單說那劉羽軒和陳欣柔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客房之中。
劉羽軒自在躺倒在牀上,將雙手枕在腦後,微眯着雙眼去看垂首呆坐在桌前的陳欣柔,看他始終一動不動坐在那裡,大有要一坐就坐到天亮的意思,心中堅硬竟然漸漸變得有些鬆軟,心中騰起一股煩躁,索性翻身爬起,大步過去,一把將他拉了過來,推倒在牀上,咬牙低聲說道:“虧你還是個錚錚男兒,卻爲何扭扭捏捏,比個大姑娘還有羞怯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