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曉就緩步過去,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安慰道:“甜歌,對不起,我不應該罵你!你……真的是想起自己的孃親了嗎?”
甜歌揚起頭來,小臉之上滿是淚水。
“杜姐姐,我五歲那年,家裡來了個極可怕的人,當着我的面,將爹爹孃親全部殺掉……這種記憶我終生難忘!但不知爲何,我見到你的第一面時,就深深的喜歡上了你。不是別的,只是姐姐和我的孃親長得真像!所以,我就想着法子去親近姐姐!姐姐,我可以就叫你姐姐嗎?”
杜春曉聽她說起如此慘烈往事,想起自己也是,尚在襁褓之中,孃親就突然失蹤,只有父皇留在自己身邊,不覺與她同病相憐,心中替她難過,滴滴熱淚順着臉頰滴淌而下。
她顫聲說道:“好妹妹,我雖然有着爹爹,但卻從未見過自己孃親的模樣,也從不知道被自己孃親樓在懷中,究竟是何等的溫暖感覺!沒想到,你和我同病相憐,都是可憐之人。你就叫我姐姐吧,我也當你做妹妹看待,你可願意?”
甜歌喜極而泣,更深的縮入杜春曉的懷中,一派幸福甜蜜。
劉羽軒呆立一旁,看到如此感人場景,又聽得她二人所說心酸往事,突然憶起自己不堪過往,心中難過,不覺也流出淚來。
他正自感嘆三人皆是可憐之人時,卻突然聽到那甜歌高聲喊道:“羽軒,姐姐這裡真的很舒服呢,你還不快快過來摸一下?”
甜歌欣喜萬分之語,卻如晴天霹靂一聲,將正自感嘆傷心的兩人驚得落荒而逃。
甜歌又是被杜春曉狠命一把推開,還未回過神來,她已經飛身跑出老遠出去,再回頭看看,那劉羽軒也是如驚弓之鳥一般,早就不見了蹤影。
“咦,我也是一片好心,想讓羽軒好好感受一下我此刻的幸福,他們怎麼都如此表現?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這兩人之間,必有私情!”
她獨自站在這裡,嘿嘿嘿笑了許久,這才突然驚覺,自己還未告訴杜春曉,要她替自己傳些什麼話,就急忙縱身過去,追趕她而去了。
杜春曉被那甜歌一番言語激得臉色羞紅一片,發足狂奔,真是慌不擇路,卻不料一頭撞到了一人身上,將這人撞得呀的一聲險些翻倒在地。
“對不起,我……”
她急忙輕聲道歉,擡眼去看這人,卻見到眼前一箇中年男子,頭戴方巾,身穿清皁衣,白淨臉皮,長相不俗,一雙俊目炯炯有神,頷下三徑鬍鬚隨風飄揚,甚是一副神仙模樣。
這人穩住身形,這才定睛去看杜春曉,微愣片刻,這才施禮笑道:“我當是何人,卻原來是杜小姐!你卻爲何要如此慌張失措,莫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杜春曉見這人竟然知曉自己是誰,而自己似乎並未見過這人,卻也穩住心神,含笑施禮說道:“無事,我只是急着過去救治傷病之人罷了!恕曉春無知之罪,還請問你尊姓大名?”
這人聞聲臉色微變,卻很快恢復笑容,低聲說道:“在下雷嘯天,衝撞了杜小姐,還望恕罪!”
杜春曉聞言,大吃一驚,急忙盯着再去看眼前之人,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天下第一刺客”的威名,和眼前這個如此儒雅之人對號入座。
看她驚愕靜默,雷嘯天微微一笑,伸手摸着頷下鬍鬚,輕聲說:“我這些微名聲,卻是得之有愧!”
說完這話,他呵呵呵笑出聲來。
杜春曉被他猜中心思,臉色羞紅,所幸自己帶着面紗,這才勉強收住羞赧,盈盈施禮道:“雷英雄威名震動江湖,還是曉春見識太淺,還望英雄多多包涵!我還有事,容日後閒暇時間,我們再來一敘!”
雷嘯天回禮,閃開身去,讓她過去。
他望着遠去的杜春曉,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她的聲音爲何如何耳熟,倒像是我那……”
念及至此,他戛然而止,搖頭失笑道:“卻是我莫名其妙了!她貴爲知府千金,豈能和我有半點兒聯繫?”
他正自失神間,面前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風風火火的一把將他推開,一邊腳下不停,一邊回頭衝着他抱歉一笑道:“對不住了,我要去追姐姐!”
雷嘯天看到一張如花似玉的可愛小臉,尤其看到那雙星光亂閃的大眼,猛然就是一頓,腦海之中,依稀晃出一張同樣的臉來。
“不可能,不可能!”
他搖搖晃晃,掉轉身去,緊盯着那道已然消失不見的身影,臉色蒼白,垂首自語道:“絕不可能!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哦,不,是三個人!天哪,我今日是見了鬼不成?”
他一邊搖頭不止,一邊若有所思,慢步離去。
甜歌一陣狂追,這才漸漸追上了腳步漸緩的杜春曉,一個飛身就奔了過去,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嘿嘿嘿笑着貼近了她的耳邊,低聲說道:“怎麼,姐姐,你還要逃到哪裡去?”
杜春曉連日勞累,早就身心俱疲,現在又一路慌不擇路,已是氣喘吁吁,哪裡比得上這個精神頭十足的甜歌,被她一路緊追不放,早就體力不支,繳械投降了。
“好吧,我累了。你說吧,要我替你傳些什麼話給你的雲哥哥?”
甜歌嘻嘻笑着,得意洋洋,低聲說道:“我武功很差,偏這逃跑的功夫天下第一。姐姐你不認輸也是不行。
你就替我求他,讓我去看一眼那個葉不歸。我保證,只看一眼,即刻就回來!”
杜春曉搖頭說道:“其他倒還好說,偏偏這個葉不歸傷了那麼多的人,又是何少主的殺父仇人,已是罪孽深重,他早就放出話來,誰若接近那牢房半步,必要誰頭顱落地!我和他非親非故,他又豈能賣我人情?”
甜歌不急,反倒笑得更歡,低聲說道:“別人自是不行,姐姐嘛,肯定一說就成!”
杜春曉不明所以,皺眉問道:“卻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