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美人遲暮”
已經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阿兀才抱着柴火回來。 Wшw▪ ттκan▪ ¢ Ο
瀧悅已經靠在苡宣懷中睡着了,他還這麼小,也真是難爲他了。阿兀看了一眼熟睡的瀧悅,便放低腳步聲,生怕吵醒了他。
放下柴火之後,直接坐在火堆邊。看了一眼仍然站在夜色裡的歾決。故意壓低聲音,“你也休息吧,今晚我們守着。”
苡宣輕輕點頭,沒有說話。這一路走來,阿兀也幫了不少的忙,也多虧了他。對他不勝感激,這麼多日,他雖然從未提及過他的事,但是一直真心相待,所有人也都沒有過問。
夜色籠罩,歾決的身影略顯突兀。眸子裡看不出怎樣的神色,太過平靜的人,纔是最難猜透看清的人,而歾決,恰巧就是這樣的人。
雖然是背對着他們,卻一直在關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到底是怎樣的“風平浪靜”。
越是看着他們,心中就越發害怕。面對如此純真的瀧悅,善良的苡宣,以及肝膽豪氣的阿兀。他,真的怕了。
“木靈村”。每次只要一想到這個地方,心中就越來越不安,卻又算不出一星半點。木盡村這一趟,註定是不得安寧。
一大清早,子俔便站在客棧的院子裡。髮絲上帶着一層薄霧,也不知他到底是站了多久。
剛剛起身,正要打開窗戶的綰梅看着院子裡孤寂絕世的背影,聽下了手中的動作,只是頭昏縫子看着半邊背影。
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坐到桌前,沒有說話。
看着擺好有致的茶杯,突然發現,好像冥冥之中,總有人在背後推動。
先是以“春雷琴”引她們來到上古鎮。再有瀧悅的身份之謎,最後又是妖域之行。一切配合的那麼好,難道,真的是“巧合?”傷害性
知道苡宣身有心疾之痛,鮮少有人知道。引得瀧悅成了妖形,沁水鎮的“水心丹”。這一切――
突然,腦中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竹洛――但是,又覺得不對,每次一想起他,那雙醞釀了太多故事的眼睛,總會莫名奇妙的牴觸。直覺告訴她,不是竹洛。
除了竹洛,還有誰呢?對了!雀兒!那個利用雀兒的人,想來雀兒必定是知道的。
只是,去上古城尋琴,甚至是到沁水鎮找“水心丹”。她雖未做過什麼,卻一直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數百年的情分,她真的想不到,是什麼樣的原因能讓雀兒――
綰梅搖搖頭,越想越亂。應該相信雀兒,她那麼單純,畢竟數百年的姐妹,如果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能相信,那還能相信誰呢。
想着便起身大步出門,向雀兒的房裡走去。
敲了好久的門也不見迴應,索性直接推門進去。
一陣奇特清香迎面撲來,屋裡空無一人。綰梅只感覺自己的心在聞到香味之際,慢了半拍。她如何不識得,這正是清孟回樂身上獨特的清香,讓人聞着會產生一種溫馨的感覺。
本是少有好聞的氣味,如今出現在雀兒的房裡,她一點也感覺不到溫馨的感覺,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醞釀着各種情緒,怒火,擔憂,憎恨……清孟回樂,我說過,不許你動他們。心中決絕的開口。
隨着一道白光乍現,綰梅已經消失在屋子裡。
一陣微風透過窗戶吹進屋裡,黃色的裙角在牆角簾子出微微顯現。
雀兒輕輕挑開簾子走到屋子中間,神色晦暗不明,看着綰梅消失的方向,兩隻手都快要將手帕攪碎。
再次來到沁水湖邊,湖面上飄着微微霧氣,沒入山水之間,遠遠的看着,如同一方仙境。
綰梅擡手,施法打開結界。或許凡人看不到,但是第一次來這裡,她就知道,湖裡設下了結界。並沒有傷害性,綰梅輕而易舉的便破了結界。
她會法術,在水裡如同陸地上一樣無異,唯一不同的是,一種冰涼的感覺遍佈全身,淺淺的陽光透過水麪,柔和的在水下盪開,看起來格外好看。
湖裡並不深,不一會兒,綰梅便到了水底。四周都有好看的珊瑚,不同的是,它們身上都散發着一層薄薄的光暈,積少成多。將水底照的如同白日一般明年,既不覺耀眼,也不顯昏暗。
莫約有了百十來步,便看見一座空曠的水晶宮殿,聖潔無瑕。坐落在湖低深處。盪漾的水光添加幾分神秘。
水波動盪,激起微微清風。一股熟悉的香味,突然襲來。事過百年,再次聞到,仍然是記憶猶新。
又想到,數百年前,那個熟悉的聲音,“這是什麼味,好奇怪,讓人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女子疑惑的聲音中,帶着全是信任依賴。
“這是”美人遲暮“,前些日子救了龍君的夫人,這是他遣人送來作爲答謝。你若覺得好聞,便拿去――”男子寵溺疼愛的聲音爲她盡情解答。
記憶的匣子一旦開啓,就會源源不斷的涌出。綰梅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從往事裡走出來。隨即舉步向沁水殿走近。
一邊有着,一邊回想着關於着香味的主人。“美人遲暮”是龍君夫人制作的香料,說來他這位夫人,但也是個聞名三界的人物,只是與清孟璃和回樂不同的是,她是以一個女子引以爲傲的容貌揚名三界。
她單名一個“煙”,是一個鮫人。奇怪的是,就算擁有前所未有的美貌,也並未隨着她的出生而名冠三界。直至她成年,當所有人都在驚歎她的絕色之時,突然傳來的消息更加讓人結目膛舌。
剛剛登位的水族龍君“厓奎”將要迎娶她爲水族君後。消息一出,四海八荒的各路人物,無不一涌水族,說是要爲煙討個公道。
就算她又絕色容貌,嫁於水族龍君倒也是不錯的親事,只可惜,這厓奎雖然自小天資聰穎,誰道天公不做美,在他一千歲之時,修行不甚,落下個半身不遂的境況,當真令人扼腕嘆息。
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煙,這個絕色女子,竟是甘願嫁於厓奎。
別人兩情相悅的事,旁人自然不好多說,四海之內,接踵而來的,便是這千年難得一見的喜事。
這些事情她也並非親眼所見,只因“美人遲暮”。本是好聞而不常見的香料,卻有着這樣一個悲慼的名字。便多打聽了幾句。
煙不僅是絕代佳人,而她制香的手藝也是獨步天下。“美人遲暮”便是她在世最後製作的一種香料,也是唯一出色的一味。她製作的香料決不外傳,沁水殿裡的香味,又是從何而來。煙已經過世一千多年,也從未聽說過她有後人,此事,確實令人費解。
心中思量,不知不絕便走到了大殿之內。如同她所想的一樣,琉璃成月,珠簾羅錦,處處都透着一股空曠淒涼的感覺。
諾大的宮殿,只有綰梅一人,反倒顯得不安,這個宮殿真的是――“我這裡可是幾百年沒來客人了。”一聲清麗慵懶的聲音從殿裡的角落傳來。
尋着聲音的來源,綰梅看向從簾子後面緩緩走出的女子。
羅袖輕衫,身姿妙曼,一張精美的容顏,彷彿凝聚了世間所有的精華。就算她也身爲女子,活了千年,也忍不住被她吸引。
問夭緩緩的走近,綰梅聞到的香味就越發清楚。香而不濃,淡而不俗,最爲重要的是,聞到它的人,若是不控制好自己,很容易被它誤導進自己無邊的悲傷。
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只因她的美麗。她的孤傲讓人心疼。
看着綰梅的神色,問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叫問夭。你是到這裡來取水心丹?”
綰梅清楚的看着她臉上淒涼的笑容,那種淒涼是從骨子裡透出來。這就是那個擁有水心丹的女子,她叫,問夭?這樣絕美的女子,卻有着這樣一個悲傷的名字。
綰梅收回她臉上的目光,“是,不過今日我不是爲了水心丹而來,我是爲了清孟回樂而來。”問夭毫不避諱,她也跟着開門見山。看的出來,她是一個直接而不會婉轉的女子。
問夭輕輕挑眉,嘴角劃出一抹戲虐的好笑。轉身走向身後的桌前,“想來他的本事不小,一兩日的功夫,你就芳心託付,真是小看他了。”
綰梅無視她的輕賤,轉身走到她對面坐下,看了一眼噗之以鼻的她,“他把雀兒帶走了。”
問夭看了一眼綰梅,這才收起方纔的輕視。“他不會對她怎樣,畢竟,她還有用。”
綰梅淺笑,面上波瀾不驚,心中暗自思量。什麼叫做還有用,難不成,雀兒和清孟回樂他們――思及此處,她不願再想下去,心中只是告訴自己,和雀兒相識數百年,而今日才見面的問夭,她的話是否可信,誰也不知。“如此,那便打擾了。”說完便要離開。
“你不想要水心丹?”問夭的話成功的讓她停下動作。綰梅,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和清孟回樂的性子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沁水鎮是她的地方,毫不懷疑她知道一切,況且還有一個清孟回樂。只是從方纔她進殿爲至,問夭態度倒是讓她費解。
果真是和清孟回樂同樣的性子,對着任何人都不覺生疏難處。只是她不喜歡這樣的輕浮性子。
竹希那樣的不問因果纏着苡宣,它可以理解,瀧悅那樣天真活潑的性子她也可以理解。只是她們太過高傲,如同將自己放在世間的頂端,恍然漠視紛紛人世,別人如同她手中的獵物一般。
“問夭姑娘,如果我要,你會給我麼?”即使心中不喜,也並未表現出來,如她說說,她手裡有水心丹。
問夭也起身,沒看一眼綰梅,直接將視線移開遠處,“我自然會給你,也會護你在沁水鎮安好無虞,只是,我想讓你幫我證明一件事,怎麼樣?”
話語裡多了幾分惆悵,倒是讓人一時反映不過來。
“問夭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今日前來不爲其他,只爲雀兒。”水心丹雖然是重要,不過眼前要緊的是雀兒。
“呵呵呵呵――你覺得值麼?”問夭輕笑出口,挑眉看向綰梅。
綰梅起身微笑,“本不是交易,何談是否值得,打擾了。”
說完之後直接轉身離開,走到殿門時,問夭的聲音又想起,“對了,你若有空,便將”美人遲暮“帶過來,畢竟,這是唯一存留於世的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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