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命懸一線
蛇妖不可置信的看着苡宣收中輕輕托起的伏羲琴,此乃上古神器,絕世已久。怎會出現在她手中?睜大眼睛看着着着意料之中的變故。
遠處觀望的折夕也不由的睜大眼睛,似是不可思議,腳步向前擡了腳步,就連他也大驚失色,伏羲琴,尋了那麼久的伏羲琴,如今就在眼前出現,如何不激動。
只要有了伏羲琴,二姑娘便有救,尊主也不用日日憂心勞累奔波。
思及此處,神色從方纔的震驚便成了濃郁的危險,看着遠處的藍色身影如同看着有趣的獵物一般。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移動身影,消失在夜裡。
木靈村的那羣人如今都盡數驚動,只能趕在他們前面救下苡宣,決不能讓伏羲琴落入他們手中。否則,又是一件麻煩事。
伏羲琴是神器,通曉靈性,如同知道主人的意圖一般,將身子自行懸浮在苡宣面前。等待着她的動作。
垂眸,低頭不語,看着善解人意的伏羲琴忍不住溫馨的一笑,伸手輕輕的扶在琴絃之上。眼睛看了一眼受傷的右臂肩膀,順帶掃了一眼地上目瞪口呆的蛇妖。
手指輕輕撥動琴絃,清麗的聲音在夜裡氣勢磅礴,無邊的黑暗終是被生生的劃破。失去了原有的戾色。
琴音響起,蛇妖這才猛然回神,琴絃聲聲不覺於耳,只覺胸口的灼熱彷彿要將軀體焚燒一般,每呼吸一口氣,也是至痛的煎熬。
每次波動琴絃,苡宣的眉頭就會皺的越緊。十分扶琴,三分傷己,七分傷人。如今加上有傷在身,無異於雪上加霜,只是,如今哪還有其他辦法,只能堅持下去。
就連正要接近苡宣折夕聽到這琴音之時,胸口猛然一陣疼痛,身子直直的落在地上,一腳半跪在地上,這才支撐着身子不倒。嘴角艱難的扯開一抹微笑,“伏羲琴,果真名不虛傳。”隨即長袖一揮,白色聲影又消失在夜裡。
就連將要接近苡宣的那些木靈村人,此刻也忍不住渾身難受,只覺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鬱火,籠罩意識如同藤蜿一般將他們緊緊的纏繞。
這便是伏羲琴的力量,而這樣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也取決於扶琴者的法力高強。這些人惡從心生,不必用意念控制伏羲琴,也會對他們造成不小的影響。
一直在這裡走不出去,便已確定是有人暗中佈局,索性靜下心來,仔細思量,還能破了這人的法術,便一直在原地打坐,暗自想法子破解。
剛想到一點頭緒,便被突然傳來的琴音打斷思緒,眼睛猛然睜開,這琴音,是伏羲琴的聲音,伏羲琴一直在苡宣身上,如今?怎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想到這裡,眼睛也不由得睜大,立即起身,不耽擱片刻,直直的聞着琴聲的方向跑去。
有了伏羲琴的幫助,蛇妖毫無還擊之力,不過仍是不服氣的揮舞手中的權杖,一陣陣紅色的光芒化成利刃擊向苡宣,但是每次都被伏羲琴的威力一一化解。
許是無力了,停下攻擊,怒目圓睜瞪着苡宣,任憑伏羲琴的力量一次次震懾。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伏羲琴會在她手上,如今,只能算他倒黴,不過,敗在這麼一個小丫頭手上,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
目光若是化成利刃,早就將苡宣劃的千瘡百孔。只可恨,自己技不如人。“就算是死,我也要損你三分。”咬牙切齒,醞釀着彌天仇恨怒火。
兩千年的修爲,就這樣被一個小丫頭擊敗,如何讓他甘心,那樣的不甘和恨意使人三尺之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
蛇妖不堪一擊的攻擊,苡宣絲毫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撲在伏羲琴上,扶琴需要耗費極大的體力和法術,如今真是越發吃力了。伏羲琴本就是上古神器,自己卻是孤魂野鬼之身,能碰的了伏羲琴已是異數,何談運用自如。
此時此刻,只覺得右臂已經完全麻木,毫無知覺,只是憑着一份信念支撐着。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在琴絃上,凌亂的髮絲沾上汗珠垂落在額前,看着絲毫不絕狼狽,反覺多添幾分嫵媚。
絲毫沒有聽到蛇妖的話,只是感覺濃郁的憤恨如同萬千利劍,要將自己萬箭穿心一般。感受到無盡的仇恨,不由得被着入骨的恨意驚醒,看向對面的蛇妖。
擡頭只見對面一陣凌厲的掌風飛快的襲來,一陣耀眼的紅色光芒決絕的向她襲來,深知自己躲不過,也沒有本事避開,並沒有多做無用舉動,反倒身子微微傾斜迅速收起伏羲琴,避免傷中要害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還要很,圍繞着紅色光芒的權杖凝聚蛇妖此生的力量,化成一條長長的椎形光芒穿過她受傷的右肩,在穿過右肩的那一瞬間,苡宣只覺天地間一片灰白黯淡,只剩下疼痛,就連一個眼神一陣呼吸,甚至是生命的存活都是一種煎熬疼痛。
當紅色光芒完全穿過右肩之後便煙消雲散,更加確切的說,是蛇妖至此魂飛魄散,天地間便再無他的身影。
獻血立即灑下一地,胸前整片衣服即刻變成暗紅色,就連裙角上也開出朵朵泣血紅梅。
身體出來刻骨清晰的疼痛,讓她完全失去重心,直直的向地上墜下。她沒有想到,蛇妖竟有那般要強的性子,竟然不惜玉石俱焚。她原本就沒有想過取他性命,再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蛇妖已經魂飛魄散,想來自己也將如他所願了吧。
到了最後一刻,才明白心中原來有那麼不捨,腦海中首先出現的身影卻是――歾決?她以爲會是綰梅,原來是他,那樣冷清的他,會懂得保護自己麼?那樣孤寂的綰梅,何時纔會放下心結……那麼多人,鮮活的面孔,真的好不捨,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那麼,她一定會保護自己。
絕望的閉上眼睛,灼燙的淚水悄無聲息滑下臉頰。別了,歾決,綰梅……
當她快要落到地上的時候,只感覺一個強勁有力,帶着世間一切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的抱着,詫異的睜開眼睛,淚水無聲簌簌而下,老天爺終究還是仁慈的,至少,讓她見到了最後一面。
歾決看着懷中重傷的苡宣,嘴角幾經蠕動,終是沒有開口,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氣,只覺得今晚氣息太過溼潤,連眼眶都在不經意間微微溼潤。
無力的苡宣死死的昏睡過去,眼角灼熱的淚水掉落在陌決的手臂上,淚水浸透單薄的衣服打溼在手臂上,依稀還能感受到溫熱。
胸前的衣服幾乎都被獻血染紅,就連腳跟前冰冷的地上,也凝聚了一地獻血,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礙眼的亮點,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有苡宣的,也有蛇妖的。
歾決不忍再看苡宣一眼,將目光移開,輕動腳步,堅定的走進無邊的夜色裡,風輕輕的撫摸傷悲,卻只會弄巧成拙,淒涼的背影,只見三千墨發飄亂成影,悲慼描繪無盡傷悲。
這一次,不會再迷路了,結界也好,擺陣也罷,都不過是踩在腳下的路而已。
直到遠處的背影消失殆盡,折夕纔看向地上殷紅的獻血,幽藍的眸子裡深邃無底,不見悲喜。苡宣被他帶走,也是不錯,至少他會讓她活着,如此,伏羲琴便也好辦了。那麼,剩下的事,就由自己來清理。
目光再次轉向他們遠去的方向,“羽歾決,你不會讓她死。”冰冷薄涼的語氣,似是好笑,似是譏諷。然而,那月牙面具,依舊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