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妖尊大婚，各族同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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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有事？”
躬身捂着疼痛肩膀的綰梅，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刻，完全忘記了疼痛，落在肩上的目光瞬間停滯。
擡頭對上那人的目光，兩人皆是一愣，許久都不曾緩過神，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相見，而且還是這樣一個地方。
仍舊眉目清浪，恍若雲煙一般飄渺，歲月並未在他好看的五官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多了幾分穩重和滄桑。
“小綰？”此人的驚訝不亞於她，那雙沉穩的不動聲色的眸子也變得有些激動。
小綰，小綰，這個稱呼有多久沒有聽人喚過了，她甚至以爲，離開兔族之後，便再也不會聽到有人這樣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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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一腔往事，她微微一笑，輕輕喚了一句，“師兄，別來無恙。”
眼前的年少男子正是妖域三大公子之一的容沽，也是兔族醫術最高的人，更是她千年未曾見過的師兄，從小到大，他還是這般，乾淨的不染俗世。
容沽溫和一笑，“小綰長大了，竟是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綰梅微微一笑，“師兄的醫術也更加高明瞭，如今天地之間，怕是無人不識得師兄。”
容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小綰長大了，不再是當初那個依賴着他的小丫頭，她不需要兔族，不需要自己，也不需要師叔，自己能活的很好，不知爲何，心裡總有一絲揮不去的哀涼。
“這些年，小綰――過的可好？”本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畢竟，是族人當初逼得她離開兔族，記得那時，她的修爲尚淺，甚至還負了傷。
“甚好。”不再去想那些陳年往事，綰梅回答的雲淡風清。
容沽微微點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千年未見，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卻也生疏了不少。
“整個魔宮，此處風光還算不錯，我帶師兄四處走走？”說完便擡步，指引在前。
容沽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聽她言下之意她對魔宮倒是熟識的很，此次相逢，竟也是在魔宮，思及此處，不得不使他更加疑慮，這些年，她到底是怎樣過的？
跟着她緩慢的步伐，兩人並肩走在小道上，一路上風光雖好，卻是無人欣賞。
綰梅斜眼掃了一眼容沽，話到嘴邊，卻還是吞了下去，前些日子，那送琉璃杯盞的侍女曾說，皋牟此時宴請之人，乃是各族族長，然而，今日巧遇，也就說明兔族來人是他，那麼，師父呢？
突然想起那日初逢皋牟之時，他說過的話，當初並未細問，一是覺着他的話並不可信，二是自己也根本就不信他的話，莫非真的如他所說？
“師父可還好？”容沽的腳步突然停下，目光微微撲閃。
見着容沽停下腳步，綰梅停步回頭看着他，心中不由的打起了鼓，莫非師父，當真是有何不測？
面對她的目光，容沽坦然對之，“師叔素來安好，別多想，只是一直掛念着小綰。”
綰梅點頭，轉身繼續前行之際，不由得一陣苦笑，掛念？師父當真是掛念她的麼，爲何當初卻不肯護她半分呢？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於兔族，早已談不上愛恨，唯獨對着師父，卻還是有着一絲怨氣和無盡牽掛。
“小綰，同師兄回去可好？”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停住腳步，半晌之後，綰梅才轉身，對上容沽期盼的目光，笑着點頭。
正在容沽愉樂之際，她卻開口，“師兄，我會回去，卻不是和你一起。”
“爲何？”
“我想了卻塵世太多牽絆，然後再回去面對師父。”
“好。”她還會回去，已是難得了，容沽當即點頭。
千年未見的師兄妹，走在小道上話常，緣何物是人非，一切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模樣。
今兒便是妖尊大婚之日，一反如常的熱鬧，倒叫人當真有些不習慣，整個魔宮裡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唯有這城樓之上，倒還算清淨。
月牙面具下的折夕俯瞰遠方，目光裡毫無喜色可言，反而帶着濃郁的憂愁，不加掩飾，這場婚事，他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沒有給予半分祝福，甚至從頭到尾，他也不希望尊主娶苡宣。
這幾日，尊主同苡宣走的越發近，何況和白止那麼相像的苡宣，無疑更讓他憂心，若是苡宣心中無人，或許他不會這般憂慮，然而，她心中一直都有着羽歾決。
憑心而論，苡宣無疑是吸引人的，即便尊主今時今日不會在乎她，但是以後的日子還長，誰又能保證呢，然她心中只有羽歾決，他不敢賭半分。
他心中明白，若真的發生了，苡宣給尊主的傷害，絕對勝過白止，身爲妖域至尊的尊主，還是很容易受傷，所以，他不是不祝福，而是不能祝福。
垂眸看着妖域難得喜色，眸子裡又染上幾分憂鬱，執着如尊主，倔強如苡宣，他又該怎麼辦，微風迎面撲來，不着痕跡的帶走他的嘆氣。
藍色的冰眸落在陰沉的遠方，這才點燃一絲希望，他在等，等那個可以阻止這場婚事的人。
今日的魔宮裡一片喜色，忙碌喧囂從未停止過，綰梅一大早便去了苡宣那裡，好不容易尋着一處安靜，正打算在這安靜之處待會兒的子俔，剛吐出一口輕鬆，便聞到身後傳來如約而至般的腳步聲。
兩人四目相對，同樣的儒雅出塵，同樣的不識人間煙火，在這安靜之地，形成一道好看的風光，比之容沽，他更勝榮辱不驚罷。
“容兄？”子俔嗜着淺笑，詢問道。
容沽眸子裡的訝色一閃而過，“先生如何識得在下？”
看他一襲素雅，恍然出塵，聖潔清靈的氣息，在天下，也難找出幾人，何況實在這魔宮裡，仔細回想，着實沒有見過此生。
“綰梅同子俔說，容兄也來了魔宮，便猜測着，想來是對了。”
聽到他提及綰梅，容沽不得不重新打量他，曾聽魔宮裡的下人說，同小綰一起的，還有一個很好看的男子，想必便是此生了，依着小綰的性子，既然同他說起，想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是極爲重要的。
眼前的人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男子，他見過許多人，卻從未見過如他這般的男子。
面對他的打量，子俔坦然處之，作爲師兄的他，自然是少不了，只是沒想到，名冠三界六道的神醫容沽，竟是如此年輕，如此修爲，日後必有一番成就罷。
容沽收回目光，歉聲道，“冒犯了。”
“無礙。”
偶有傳來外面的喧囂之聲，兩人不禁一陣啞然，看來都是來這裡偷得半分清淨之人。
因着喜歡清淨，兩人相逢於此，因着綰梅，兩人相談於此，隔卻喧囂紛擾，兩人席地而談。
同樣風華絕代的兩人，在這昏暗發幽靜之地，倒是別走一番景緻。
本該人滿爲患的苡宣房裡，如今只剩下她和綰梅姐妹二人，紅色耀眼的喜服放置在桌上，同這魔宮裡的一片喜色倒是相得益彰。
綰梅輕輕拂着喜服上精美的繡花，看着靜坐一旁的苡宣玩笑道，“這衣服的繡花還不如你的手藝，諾大一個妖域，當真是沒人了，如今還有反悔的餘地。”
苡宣不禁悵然，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她這一大早的將她叫過來，就是來打趣自己的不成。
“你去外頭替我擋着，這些東西，我自己動手便好。”
綰梅斂住玩笑，輕輕點頭，擡步正欲離去，卻有突然停住腳步，回頭認真的看着她，“苡宣，若是今日歾決大哥來了，你――又當如何？”
目光落在喜服上苡宣微微停滯，“我不會改變如今的選擇。”
綰梅不再說話，轉身離去，空氣裡只傳來輕聲嘆息。
踏出屋子的綰梅，擡頭看着遙遠的不着邊際的昏暗天空，羽歾決――真的會來麼？
莫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待綰梅進屋之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襲紅衣的苡宣，坐在銅鏡前，三千青絲任憑散落，就這樣看着，也是極美的。
穿在她身上的紅色喜服乃是綾紗所制，一舉一動猶如起舞，同她也是絕配的。
綰梅從恍神之間回神，看着銅鏡前的苡宣微微一笑，這才擡步向她走去，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那個女子明撫，當日她身着喜服之時又是怎樣的心情，當她被當衆休掉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
站在苡宣身後，雙手放在她臉上，看着鏡中絕美的容顏，卻不是爲自己心儀之人所飾。
“你穿紅色也很好看。”
苡宣只是輕輕笑着，並未回答。
綰梅接過她手中木梳，看着鏡中姣好的容顏，輕輕開口，“我來爲你綰髮。”
苡宣點頭，看着鏡中的自己，滿目荒涼，“我曾以爲，待我出嫁那日，必定有你爲我綰髮，必定是世間最美的女子，必定是嫁一個自己所愛之人。”說完便是一陣苦笑。
“如今，你也是最美的女子，我也爲你綰髮，至於這親，咱們就不成了，咱們回寒石谷，再逐漸個千年萬年的，屆時再出來，再找一個喜歡的人。”
苡宣頗爲無奈的斜視她一眼，這丫頭，唉――
魔宮大殿之上，數百人齊聚一堂，大都是各族族長，即便是族長未來，來的也都是族中舉足輕重的人。
各族之人整齊的坐在殿中左右兩排的晏桌上，各族人紛紛問好，就算是坐在前排的容沽，身邊也聚集了不少人。
兔族在妖界各族中，佔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容沽的醫術更是天下一絕，這妖界同人界一樣，誰都希望同兔族結好關係，不僅族中受益，且說這日後，誰也不能確定一生無虞。
坐在容沽四周的各族之人，紛紛向他打招呼，煞是熱情，猶如深交多年不見，如今他地重逢似的。
容沽只是微微笑着，笑得有些抽，時不時的執起酒杯輕啐一口，對着衆人的熱情，他實在是不勝榮幸。
當然，諾大的妖界，並未所有人都這樣想，宴桌上三五成羣，相談甚恰。
同容沽一樣坐在對面前排的子俔，倒是格外清淨，他既沒有容沽那樣的名聲，也沒有各族想要的利益，相反，他只是區區一屆凡人，在妖尊喜宴上，居的前排，已得不少人眼紅，更是無人上去搭訕，如此，倒也落得個清淨。
素來冷清空蕩的大殿，如今，倒是一副難得的其樂融融，交談喜樂之聲，無不彰顯生機活力。突然大殿裡一片寂靜，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方纔還相談甚好的各族人，如今都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宴桌上，神色凝重，紛紛望向殿堂之上那把紫金寶座之上。
方纔還是空無一人的寶座，轉眼之間，只見一襲紅黑相間的皋牟正坐高坐，看着殿中衆人似笑非笑。
底下的人紛紛收回目光，不敢同他這妖界至尊對視，殿中瞬間鴉雀無聲，隱約可聽見輕緩的呼吸聲。
今日的皋牟，一襲華麗喜服，紅黑相間，襟上仍舊帶着紅色絨毛，本就霸氣側漏的他，更襯的高高在上。
垂眸看着底下衆人，臉上帶着邪佞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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