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皺眉,一腳踹上門,隔絕了慕清歡的視線。
季予南甚至沒反應過來,就被轉回身的時笙雙手撐着肩膀給推到了後面的沙發上。
就她這點力氣,季予南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一愣神,竟真的被時笙推得退後幾步,坐在了沙發上。
女人岔開雙腿跪在他身上,雙手撐在他兩側,微微傾身,緊緊盯着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我有藥。”
季予南:“……”
時笙去摸包裡上次同事放在她那裡的藥,也不知道對季予南這種重度患者有沒有用,萬一吃藥都沒用,那真的就尷尬了。
她可能要帶着這個秘密進棺材了。
“時笙,你給我滾下去。”
季予南穿的是繫帶的真絲睡袍,這種布料一經摩擦就很容易鬆散,此刻,他近乎是赤裸地被時笙壓在身下。
胸膛和腹部的肌理緊緊繃着,即便是沒有反應,深藍色內褲下的弧度依然明顯。
見她視線下滑,季予南伸手扣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擡頭。
因爲憤怒,聲音顯得有幾分氣急敗壞,“你還要不要臉,這麼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下半身看。”
時笙哼了一聲,腹誹:不行還怕人看。
她穿着長褲,襯衫的扣子扣到頂,妝還花的一塌糊塗。
看不出半點性感的味道,但即便如此,季予南還是感覺被她貼着的位置滾燙的嚇人。
一點點的順着血液涌向下腹部。
剛開始還能控制,後來便越發不可收拾,尤其是時笙的手探到他內褲邊緣時,柔軟的指腹不經意的擦過他緊繃的小腹。
像着了火一樣,燙人的很。
在時笙有進一步動作之前,季予南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時笙是坐在他身上的,他這一起身,直接就滾到了地上。
後腦勺撞在茶几的棱角上,‘咚’的一聲悶響,時笙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她捂着被撞疼的腦袋,半天吭不出聲來。
她跟季予南上輩子是有仇吧,每次都沒好事。
季予南也沒看她,攏緊浴袍,重新系好帶子。
他彎腰將坐在地上的時笙拖拽起來,半拖半拉的弄到門口,開門,一把扔了出去。
慕清歡還在門口,看到被季予南扔出來的時笙,微微鬆了口氣,“予南。”
季予南一愣,他沒想到慕清歡居然還站在門口,擰了下眉,道:“很晚了,去睡吧。”
“那時秘書呢?要不我去給她收拾一間客房吧。”
提到時笙,季予南原本看到慕清歡後稍稍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不用管她,她自己知道回去。”
“這個點外面打不到車,你叫司機送送時小姐吧,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嗯,”季予南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去睡吧。”
慕清歡看了眼季予南,又看了眼還站在那裡的時笙,“時小姐,抱歉,予南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纔對你發脾氣。”
“慕小姐言重了,是我工作沒做好惹了季總不高興。”
季予南就看着她在那裡睜着眼睛說瞎話,工作沒做好惹他生氣?她也有臉說。
慕清歡勉強笑了笑,她剛纔明明看到季予南和時笙抱在一起了,但——
她擡頭去看門內的男人,他卻半點要跟她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在予南身邊工作很辛苦吧,這麼晚了還在加班。”
時笙現在心裡很亂,沒有心思跟慕清歡在這裡閒話家常,還有三天,她要去哪裡湊那麼多錢,順着她的話接道:“倒也談不上辛苦,各取所需。”
慕清歡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剛纔的動作配上‘各取所需’這個詞,讓人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
季予南冷下臉,不客氣的道:“給我滾出去。”
……
時笙從季予南的別墅出來。
風一吹,有點冷。
她擡手看了眼腕錶,現在已經很晚了,需要走到別墅區外面才能打到車。
兩隻腳都被高跟鞋磨得破了皮,剛纔來的匆忙併不覺得,現在才感覺到疼。勉強撐着走了幾步便疼得受不了了,時笙只好脫了鞋子拎在手裡。
從這裡赤腳走出去要半個多小時,估計明天這雙腳要廢了。
路面很乾淨,沒有碎石子,只是粗糙的水泥地面有點磨腳。
晚上的別墅區很靜,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吠。
美國人喜歡養狗,尤其是大型犬。
時笙走出一段路後,一輛車從後面開上來停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路。
駕駛室的門打開,司機小跑着過來,“時小姐,季總讓我送你回去。”
“謝謝。”
時笙並不逞強,她幹嘛要爲了和季予南賭氣跟自己的雙腳過意不去,而且這麼晚了,她住的地方不安全,有車子送進去總要少走一段路。
到家後,時笙看到護工發來的短信,說媽媽那邊已經穩定下來了,讓她不用擔心。
她鬆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打開郵箱,幾天前投的簡歷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之前怕季予南發現,投的都是小地方,工資不高。
但現在媽媽那邊需要急用錢,就算被季予南發現也沒辦法,她重新整理了下簡歷,投了幾家大的娛樂公司。那地方雖然危險,但是賺錢多,萬一遇到幾個像季予南這樣的冤大頭,說不定還能撈一筆不菲的小費。
時笙最近接了一份翻譯文件的工作,是唯安介紹給她的,工資不錯而且自由,只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將翻譯好的文件發給對方就可以。
後天是期限,原本打算昨天晚上弄的,結果昨晚在公司加了一晚上的班。
翻譯完已經三點多了。
她困的不行,打了個哈欠,連電腦都沒關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調了鬧鈴都差點遲到,趕在最後一分鐘進辦公室打卡。
“時秘書,你看看……”徐琰拿了份文件過來要找她商量,看到她的臉色時愣了一下,“哇,你昨晚去幹嘛了,黑眼圈這麼重。”
她早上起晚了,還沒來得及化妝。
時笙搓了搓臉,“最近有點失眠,我去畫個妝。”
“去吧,季總還沒來,你速度快點,”徐琰合上文件,打算等一會兒再跟她說:“你最近也是夠倒黴的,每次都撞在季總的槍口上。”
這層樓只有他們三個人。
洗手間裡很安靜,時笙用冷水洗了臉,雙手撐着盥洗池,身子微微前傾,盯着鏡子裡臉色蒼白的自己,順便等臉上的水自然吹乾。
她皮膚好,平時爲了趕時間連BB霜都不抹,今天臉色太差,便老老實實的畫了個淡妝。
時笙出去時季予南已經來了,徐琰正在跟他彙報工作,她一出現,兩個男人的目光都同時落在了她身上。
季予南下意識的皺眉,轉開了視線。
時笙:“季總。”
雖然化了妝,但還是看得出很疲憊,精神不濟。
季予南合上文件夾,對徐琰道:“好,就這麼去辦,”他將文件夾交給徐琰時,又道:“你來趟我的辦公司。”
“是。”
徐琰跟着季予南進了辦公室。
季予南低頭點了一支菸,“時笙什麼情況?”
徐琰以爲季予南是見時笙最近狀態不好,想要興師問罪,急忙替她辯解,“時笙最近家裡出了點事,但她從來沒因爲自己的私事影響工作,季總,她是真的有困難。”
季予南的眉頭緊緊皺着,他知道時笙有困難,這不是正在問嗎?
“她家裡出了什麼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母親好像生了重病在醫院,時笙的性格喜歡什麼事都壓在心裡,要不是上次她走投無路開口跟我借錢,我也不知道她有困難。你也知道美國這邊的醫療,看得起病的也只有你這種土豪,她每個月要付那麼昂貴的醫藥費,還得自己花錢租房子,吃飯,季氏的工資根本不夠,所以前段時間纔會去那種地方兼職。”
季予南聽完後也沒說話,也沒讓徐琰出去,只是安靜的抽了會兒煙,道:“土豪是什麼意思?”
“……您這種。”
季予南不再說話,徐琰一臉懵逼的站在那裡,想問季予南他能不能先出去了,但見他冷着一張臉坐一臉生人勿近的坐在那裡,也沒膽子開口。
一直陪季予南耗到抽完一支菸。
季予南傾身,碾了煙,從茶几的抽屜裡拿出支票本,填上數字交給徐琰,“取了錢,給時笙。”
徐琰接過來時順便看了眼上面的數字,驚訝的瞪大眼睛,“哇,這是員工福利嗎,這麼好?以後我生病有沒有?”
季予南像看智障一樣看了他一眼,“這筆錢以你的名義借給他,每個月按市場份額支付利息,沒錢就在工資里扣,五年之內必須還款。”
徐琰‘嘖嘖’了兩聲。
心道:果然是資本家、吸血鬼。
人家都那麼慘了,不捐錢也就算了,借人家錢還收利息,還是按市場份額收。
見徐琰站着不動,季予南擡頭,陰沉着臉掃了他一眼,“還想留下來喝杯咖啡?”
這語氣冷的,慢走一步就要被殺人滅口了。
“不不不,”他急忙擺手,“我出去了。”
徐琰出去後,季予南又點了支菸,他煙癮不大,只是最近煩心事多。
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莫北丞的。
前幾天他給他打過電話,不過那時候莫北丞可能是在訓練,沒接。
這都快四天,纔給他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