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的還是墨菲爾叔叔,看來這名被父親所信任的副侍衛長已經被深深地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墨菲爾此時的神情很是凝重,這讓菲特行省的守備軍們有些忐忑。墨菲爾按照慣例與守備軍的統領進行了交接,並轉達了雙方上司的相互問候,臨走的時候,墨菲爾交給了守備軍統領一個沉甸甸的袋子。
“應該是金幣吧”,阿爾瓦想,“禮尚往來的規矩,無論在哪裡,看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這種規矩。”
目送着守備軍的遠去,墨菲爾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過頭來重新向阿爾瓦行了個禮,語氣中頗有些無奈:“阿爾瓦少爺,我來傳侯爵的口諭,你不必去家族城堡了。經過家族會議的決定,您得到了一個男爵的爵位,艾布納平原上的流楓鎮和流鬆鎮,是您的封地,侯爵......侯爵讓您即刻起行去自己的封地。”
墨菲爾話一說出口,隨着守備軍一同護送阿爾瓦來的私軍臉上都呈現出了異樣的表情——這位小少爺,他就這樣被流放了?帝國的爵位,分爲公侯伯子男五等,男爵是最低等一種。雖說作爲族長年輕的兒子,最初獲得一個男爵的爵位,也屬於正常。不過,按照艾布納家族武勳的慣例,族長的兒子都是在帝都軍方跟隨着父帥南征北戰博得軍功,獲得實職之後才進行封爵,而這個爵位,也往往都是虛位,沒有真正的封地,阿爾瓦的兩個哥哥,阿瑟和比塔也都是這樣。因爲他們有更爲遠大的前途!現在的阿爾瓦,過早地被家族定性,分封了兩個鎮子的封地,姑且不說這兩個鎮子能有多大,就但只形式上來說,這位小少爺,在侯爵的心目中,已經過早地被定型爲一個在鄉間養老的小地主了。看來雖然是侯爵的最小兒子,這位阿爾瓦少爺,還真是不得寵呢。艾伯納家族歷代族長的子弟,就算不能繼承族長的身份和爵位,又有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封妻廕子?十五歲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土地主,這可真是一種悲哀呢!想到這裡,私軍們望着阿爾瓦的神色,甚至都有一些憐憫了。
不過阿爾瓦顯然沒想這麼多,他只是爲沒能見到母親而感到一絲的惆悵,隨即便欣然地接受了父親爲自己所做的決定。墨菲爾繼續說:“阿爾瓦少爺,我奉侯爵將領,從此將護衛少爺左右。”
阿爾瓦從墨菲爾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落寞,是的,哪怕墨菲爾叔叔從小跟自己的關係再親厚,但他始終是一名軍人,是六階騎士。他多歷生死,在與雷奧人正面交鋒的戰場上,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別說將來升爲軍方的正規軍統領,哪怕仍舊是作爲侯爵的親衛隊,都讓這名身經百戰的軍人人生更有意義。金戈戰鼓,烈馬長槍,是這個半生廝殺軍人的夢想。而現在,他只能隨着一個小地主在兩個鎮的領地上終老,打打獵,維持維持鎮上的治安,這對一個六階騎士來說,無疑是人生之中最重大的打擊了。
阿爾瓦和墨菲爾兩匹馬在前緩緩地行進,後面的百名私軍都垂頭喪氣地跟着,他們的命運跟阿爾瓦一樣,被髮配了。
“墨菲爾叔叔,對不起,因爲我的事情連累了你。”過了很久,阿爾瓦覺得這樣的氣氛很壓抑,想打破一下這種沉悶。
“沒關係的阿爾瓦,爲了你的事情,前段日子聖堂方面跟軍方爭執了好久。認定你與叛徒沃倫有關係,侯爵這麼做,或許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而把我派來,我想也是怕聖堂的人私下對你不利。這個男爵的封號,似乎還是侯爵好不容易纔爭取來的爵位。”
“我知道。墨菲爾叔叔,你相信我,從小你就救過我的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成爲卡羅大陸上威名赫赫的將軍!”年少的阿爾瓦口中,忽然爆發出這樣一句豪言壯語來。
墨菲爾吃驚地望着阿爾瓦,彷彿不認識這個自小在自己手裡抱大的孩子。阿爾瓦在馬背上挺直了身軀,眺望遠方,眼睛裡放射出異樣的光彩,馬鞭一指:“墨菲爾叔叔!我知道你喜歡縱馬馳騁,有朝一日,我要讓蒼穹覆蓋之下,都是你的跑馬場!”
墨菲爾被阿爾瓦的神態驚呆了,他卻不知道,此刻的阿爾瓦,十五歲的阿爾瓦,終於有了一種可以自己能夠支配自己行爲的權力!那是自由!是那個叫做沃倫的聖騎士,寧可失去生命,背叛信仰都要爲之爭取的自由!
“只要給我一個支點,我就可以撐起地球!”阿爾瓦加上一鞭,縱馬向前飛奔而去,心中充滿了一種暢快感。從此以後,雖然只有兩個鎮子,但我是領主!漢高祖劉邦以十里之亭長,七年之後雄霸天下,哼!在這片卡羅大陸上,我阿爾瓦,要憑藉着流楓鎮、流鬆鎮,千載揚名!
兩個鎮子並不大,合計起來大約只有兩萬不到的人口。鎮上多以務農爲收入,特產風瓜和綿羊,一年的稅收大概有三千到四千金幣。太少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阿爾瓦合上了賬簿想。依照前世的經驗,僅靠農業稅,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大發展的。而且依照規定,這三四千金幣之中,還要有三分之一是上繳給家族領主的。
“經濟是第一要義,得想個什麼辦法來搞錢,否則就真的要窩在小鎮上一輩子了。”阿爾瓦盯着地圖在發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手下的僕人進來稟報:“少爺,隔壁的拉斐領主來拜會您了,知道您新來上任,想跟您談一下綿羊的收購價格問題。”
“綿羊的收購價格?他們的綿羊一直是從我們這裡收購的嗎?”
那個僕人躬身回答說:“不是的,少爺,拉斐男爵的領地比我們大一些,他們的鎮上有一些皮革加工業,雖然也自產綿羊,但是質地和數量都比我們要差。因此每年都要從我們這裡收購綿羊,每年在價格問題上都要爭執好久。”
阿爾瓦點了點頭:“以前我的這塊領地是屬於安丁子爵的吧?你去把每年出售綿羊的價格給我抄一份來,我要根據以往的價格波動情況跟拉斐男爵談判。”
僕人應聲出去了,不過眼神中掠過了一絲的納罕,原本以爲這位侯爵的小兒子不過十五歲,被流放到這裡來做土財主,不知道是怎樣一個提籠架鳥的公子哥,現在看來,還真的有幾分領主的氣度呢。
“哈哈哈,阿爾瓦少爺,以後我們就是鄰居啦。你是族長的小少爺,以後我在你這裡採購綿羊的價格,給你提高一成,大家做個好朋友,你瞧怎麼樣?”拉斐男爵是個四十多歲的大胖子,嘴脣上留着打卷的鬍子,一說起話來鬍子一動一動,倒讓阿爾瓦時時想到“吹鬍子瞪眼睛”這個詞。
“謝謝你啦拉斐男爵,我初來乍到,還不懂得怎麼做生意。不過在我的領地上,綿羊是主要的兩種產物之一,這個價格方面,我看我還要認真考慮考慮,過兩天才能給你答覆。”阿爾瓦也的確是沒底,光憑几個賬面上的價格,他還真看不出什麼價格行情來。
拉斐男爵的神色變得不悅起來,不過考慮到阿爾瓦畢竟是侯爵的兒子,他也不怎麼好當面發脾氣。於是他站了起來:“那好吧,等你考慮好了,過兩天來我的領地喝茶吧。我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奴,說不定你會喜歡。”
看着拉斐男爵遠去的背影,阿爾瓦喃喃自語道:“只做原材料輸出的生意可不行那,看來得有自己的工業才行,哪怕只是手工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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