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沒事吧?咱們戰兒呢?他怎麼樣啦?”一到岸邊,蜥龍女皇馬上迫不及待地扎開龍尊的懷抱,着急地問道。
“戰兒沒了沒了!啊”龍尊低着頭喃喃地道,想到傷心處,他又忍不住要昂起頭來放聲大叫,可是一看到一邊的逍遙魔尊的情況,他又將喊出半聲的嗷叫生生地吞了回去。望着逍遙魔尊那破損着的仙嬰,他的臉上滿是羞愧與悔恨之色。
“別自責了,這不能夠怪你。”逍遙魔尊的仙嬰苦笑道,“這一切都怪我自己。”長吸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又接下去道,“如果不是我的實力太低,你們也不會骨肉分離了,如果我早一點將那鳥人滅掉,自己也就不會被炸成這樣了!”想到窩囊處,他的聲音不由大了起來,這一激動,仙嬰上的傷口馬上又加大了一分,金色的鮮血頓時狂飈了出來。這些鮮血可都是由最純淨的仙靈之氣組成的,現在這一通飈灑,他的仙嬰馬上就乾癟萎縮了下去。
“大哥,你先別說話,我”摟着逍遙魔尊的仙嬰,自然女神便又要開始施展治療術。
“夫君戰兒戰兒真的沒了沒了”蜥龍女皇激動地抓着龍尊的手臂,她的臉色也變得非常蒼白,被她一抓,龍尊身上的傷口頓時也是血流如注。不過龍尊並沒有將這一點鮮血放在心上,搖搖晃晃地推開蜥龍女皇,淡淡地道:“好了,這事呆會再說,我先幫老魔看看傷勢。”
“夫君”蜥龍女皇眼裡的淚水不住地流淌着,張了張嘴,可是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臉色變得更爲白。咬了咬嘴脣,她無聲地點了點頭,黯然地接受了龍尊的安排,扶着龍尊的手臂向着身旁幾米外的逍遙魔尊走去。
“不用了老龍,我暫時還不會有事,你還是先把自己的傷治療一下吧。”逍遙魔尊的仙嬰慘然一笑,又溢出了一口鮮血。而自然女神剛剛準備到一半的治療術卻由於力氣不足,不得不停了下來,摟着仙嬰,她的臉上大滴大滴地淌着淚水,嘴脣則早已經被咬出血來。
“我沒事,這點傷算什麼。”龍尊朗笑一下,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那笑臉之下,隱現着深深的痛苦。說着他的大手已經搭在了逍遙魔尊老愛幼仙嬰之際上,仙元一探入逍遙魔尊的仙嬰之中,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啊”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就是剛纔知道自己的兒子沒掉了,他也只是大喊着發泄一下,並沒有哭出聲來,此時發現了逍遙魔尊仙嬰體內的情況,他卻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聲直衝雲霄,充斥着無盡的悲涼。
“呵呵。”逍遙魔尊的仙嬰咧嘴一笑,“怎麼啦?本尊還沒有死呢,你小子哭個什麼,只是都被震散了而已,還沒有形神俱滅呢,你不會娶了老婆之後,道行大減了吧,這點挫折也承受不子了嗎?這可不是我老魔所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龍啊!”說着還調侃地用現在的那小手拍了拍龍尊的肩膀,“乖,別哭了,等會哥哥給你買糖吃。”一個“小孩子”拍着一個大男人的肩膀說這一句話的場面非常滑稽,可是在場的衆人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笑的,沒有一個人笑出聲來,場面非常壓抑。
“去死!”龍尊一掌拍開仙嬰的小手,臉上露出了一個你小子欠扁的表情,不過一看到仙嬰那樣破損,他剛剛擠到一半的笑容馬上又散了開去,差點又再次大哭起來,堅定地對仙嬰道,“對不起老魔,不管怎樣,兄弟一定不會讓你形神俱滅的。”說着他對一邊的蜥龍女皇喊了一聲“爲我護法”,便坐到了仙嬰的後面,將兩隻大掌按到了仙嬰的背面,渾厚的仙元透了進去,開始幫助仙嬰修理起體內的情況。
“不用浪費仙元了。”仙嬰苦笑道,“你輸再多的仙元給我也沒有用,我現在轉化不了,到時不止是浪費了,而且一個搞不好連仙嬰也承受不住了。”果然他所言,龍尊的仙元一進入仙嬰的體內,剛開始的時候,仙嬰的情況也好轉了一些,一下子變得不再那麼萎靡了,可是好景不長,只是一分來鍾之後,傷口處的鮮血又開始狂飈了,流得比之前還要快速,仙嬰的樣子一下子又變小了一些。
“誒!”龍尊無奈地移開自己的雙手,仙嬰身上流出來的鮮血又慢了下去,龍尊恨恨地向着遠處拍了一掌,恨聲道:“我真的沒用!竟然連自己的兒子也保護不了,還連累得老魔變成這樣!”拳頭捏得格格響,指甲都已經被他按進了自己的手掌當中,他那張鐵青的臉色更是變得極爲猙獰。
“大哥”自然女神扶着仙嬰,她的兩隻眼睛已經哭得通紅。轉身嘭地一聲跪在了龍尊的面前,哀求道:“求求你了,龍尊,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大哥啊,亞思蒂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的聲音已經哭得沙啞。呆在一邊的智慧樹,可以輕易地感覺到自然女神心裡的哀傷,傳給項問天這個畫面的時候,項問天也可以感覺到當時智慧樹的心中滴血。
“啊,幹什麼,快起來,嫂子快快起來,我承受不起啊!”龍尊仙元一涌將自然女神託了起來,而他自己卻痛苦地跪了下去,悲痛道,“都是我的錯啊!”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沒了,而且自己的老友又因自己的過失而變成了這樣,他他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說的正是這種情況。
龍尊這一痛哭,身周的自然女神跟蜥龍女皇也馬上加入到了痛哭流涕的行列。
還是逍遙魔尊打斷了幾人的哭聲,慘然一笑,道,“別哭了,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再怎麼哭也沒有用了。唉!這樣下子不是辦法,還是先把我裝到玉瓶裡面吧,不然的話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就要仙元耗光,消散開去了。”仙嬰說着從如意仙戒(身體沒掉後,如意仙戒一直還戴在他的仙嬰手指上)中取出一塊三四尺長的玉塊出來,拋給了龍尊。
“嗯,我真該死!竟然忘記了這茬。”龍尊自責地接過玉塊,迅速地向着玉塊打出仙訣,轉眼間,一個三尺多高的大玉瓶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好了,老龍,我先進去了。”在衆人愕然之中,逍遙魔尊仙嬰一閃,便進了那個玉瓶當中,然後對龍尊喊道,“關上吧,仙元多留一點,兄弟就多活一段時間。”說着便盤膝坐在了玉瓶當中。
“嗯,好的。”龍尊應了一聲,便對着瓶口打了幾個封閉靈氣的仙訣,總算暫時解決了逍遙魔尊靈氣消散的問題。
“對了,老鬼那邊好像不大對頭,可能是陷入心魔當中了,你還是先去把他叫醒再說着。”坐在玉瓶當中的仙嬰突然張口說道,“好了,如果沒什麼事,等會回到精靈森林再說。”說着瓶子一陣晃動,飛到了自然女神的懷裡。瓶中的仙嬰閉上眼睛沒再理會外面的情況。自然女神則是抱着這個大玉瓶,呆呆地流着眼淚。
智慧樹則靜靜地靠在自然女神的身邊,讓她靠在自己的樹幹上。
衆人擡眼望去,遠處的清虛聖尊果然如同逍遙魔尊所講的一樣,此時他頭上的道髻已經不知飛到了哪裡,烏黑的長髮飛揚了起來。臉色皺巴在一起,嘴角還掛着金色的血絲,而他的那雙眼睛卻已經變得通紅,飄在空中,身子急劇地顫抖着,樣子異常痛苦。而他的身周則是不斷地涌出狂暴的唳氣,由少聚多,由淡轉濃,漸漸地將他的身體給籠罩了起來。
原來他也像龍尊一樣,將這一切發生的原因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前他的飛劍流熒也被爆炸的能量給撞飛了出去,與心神相連的元神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所以,他此時受到的傷害比龍尊還要嚴重地多。
在逍遙魔尊與龍尊兩人離開,飛到岸邊的時候,他的心完全沉浸到了自責當中,越想心裡就越過意不去,連體內的傷勢也忘了檢查修復了。只是呆呆地飄浮在那裡,他那受到重傷的元神此時好像陷入到了一個漫無邊際的狂暴虛空當中,在龍尊等人看向他這邊的時候,他的心神正在被那唳氣一點點地蠶食,身上的唳氣,也是他的元神被心魔蠶食之後,由體內的仙元轉化而來的。
事實上每當有一些仙元轉化爲狂暴的唳氣,他的元神便消散了一分,他的境界也在瘋狂地向下掉着。只要他身周的那此唳氣,將他完全籠罩起來,他的境界便會下降到無法駕馭體內的那些仙元的等級,然後等待他的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跟光明神他們一樣爆體而亡。只不過光明神本身就是由一團氣體形成的,再怎麼爆體,只要還有一絲氣流沒有消散,總會有重新凝聚的一天,而清虛聖尊卻是實實在在的人修煉而成的,如果在境界下降的情況下而爆體,那便只有形神俱滅一條算途徑了。
發現了清虛聖尊的情況,龍尊眉頭一皺,不敢怠慢,當即嗷叫一聲,化作一條五爪神龍來到了清虛聖尊的身旁。看到龍尊飛了過來,那些在那扇門戶處縮頭縮腦的那些怪獸馬上嚇得向着門戶的另一端跑去。有幾隻逃跑不及,甚至還被同伴給擠出了那道門戶,然後慘叫着向着下面那個無底深淵落去。
在清虛聖尊的身旁轉了幾圈,龍尊終於停了下來。修煉了這麼多年了,他當然知道清虛聖尊此時的情況了,知道一個不好,清虛聖尊今天就要毀在這裡。想起這麼多年的爭鬥,他不由張嘴大聲地喊了起來:“清虛老鬼,你終於輸了!哈哈”
清虛聖尊聽了身子抖了抖,可是卻沒有醒來,他身上的唳氣也只是停了一會,然後一下子又增加了許多,差不多已經將他的半個身子籠罩了起來。
龍尊剛笑了兩聲,便意識到不好,又快速地在清虛聖尊的身周盤旋了幾圈。腦袋飛速地轉動着。他知道今天清虛聖尊之所以遇到了心魔,十有跟逍遙魔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關,想了一會,終於嗷叫一聲,大吼道:“清虛老鬼,你再不醒來,老魔就要死掉了!”
聲若洪鐘,傳出去了很遠很遠。
震在虛空處,在這個有如死一般沉寂的空間中,泛起了陣陣漪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