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兄弟,好久不見啊。”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一條穿着褐色馬靴的腿伸出車外,接着一個身着褐色夾克、黑色牛仔褲、腰間繫着武裝帶掛着手槍的獨眼男人笑吟吟地走了出來。
連長”大黑把髒不拉磯的手在衣服上狠狠搓了兩下、半彎着腰緊走兩步來到鄭遠清跟前和他握手。
“哎呀,一年不見了,兄弟們都還好吧?”鄭遠清也不在乎而是大大咧咧地和大黑握手,另一隻手還拍了拍大黑的肩膀,只是他和大黑握的是左手。
好着呢”大黑趕緊獻媚地笑着換了左手和鄭遠清握手,本來他肚子裡冒出一團火,他以爲鄭遠清看不起他用左手和他握手,可是那個拍在他肩膀上的右手卻拍得他很疼,這時大黑纔想起來這人前兩次來時沒有右胳膊——這是假肢。
“鄭連長,您的胳膊——不是不是,我是好奇這世道還能有假肢。”大黑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鄭遠清的右臂戴着一隻黑皮手套,除了發僵外看不出什麼,果然是假肢。
“有,這世道什麼沒有?就看你敢不敢進城去找了。”鄭遠清拍拍大黑的肩膀自信地笑道。
他的右臂不過是命令生物護甲變硬固定住右臂而已,反正就這一次,今後再和大黑打交道的就是劉偉了,雖然難受忍着點就行了。斷肢再生這事兒可不能讓人知道,就算說移植了其他人的胳膊也沒人信——這世道哪來的無菌手術室?
進城了?”大黑不可思議地瞪着眼問道。緊接着,大黑身後傳來一羣倒吸涼氣的聲音——進城?他們竟然敢進城?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打過進城摸點物資的主意,可是還沒到市郊就被烏壓壓的喪屍嚇跑了,所以市區在所有人的眼裡是真正的活人禁區。
“對,不進城這車、這衣服外面有嗎?”鄭遠清一副“沒見過世面吧?小子”的樣子看着大黑和他手下的一羣親隨。
“是是是鄭連長果然還是那麼勇猛無畏”大黑趕緊奉承道。
鄭遠清這身衣服大黑不稀罕,稍微大點的鎮子裡都有,要不是彈藥太少他們也敢進去拿。
但是鄭遠清的秘書提着的蘋果筆記本電腦,以及那輛加長悍馬可不是小村小鎮都有的,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保存這麼新,這車肯定是從有專業車庫的地方拉出來的,不進市區根本沒有這種地方。
“哈哈哈什麼英勇無畏,只要有槍,哪不能去?是不是?”鄭遠清爽朗地放聲大笑。紅月在一旁輕輕地撇了撇嘴——裝得真像真跟地主老財似的
只是紅月沒想到,她這小姑娘的微微一顰引來了一連串極力壓抑着的呻吟聲,不知道多少男人就這麼意yin着痛快地擼了一管。
紅月不禁感到有些噁心,沒辦法,她打扮得太漂亮了。雖然嫣雲也來過這兒,但嫣雲過來時卻是一身大夥拼湊出來的衣服、臉上還髒不拉幾的,再加上她那個子很多男人都未必看出來那是個女的。
“是是是鄭連長最近好像高升了是吧?這次來小地兒不知道要換些什麼?”大黑語無倫次地說着話,腦海裡放映着那個小姑娘要是躺在牀上得有多美妙。
“嗯,升到正營了,不過也落草了。要不是知道沒人管也不敢這麼着,一旦放羊大批彈藥都可以動用,咱們的生活水平一下子就上來了。兄弟混得好了不來照應一下大黑這多不好意思啊?”鄭遠清雖然對大黑那極力掩飾的YD眼神心裡略微不滿,但他知道紅月這麼漂亮不讓碰吧總不能連人家意yin的權力也剝奪了吧?
大批彈藥?鄭遠清這一句話不亞於在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巨石,一瞬間圍觀的人羣中響起一片低呼聲——彈藥還是大批彈藥!來巴喀拉基地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爲了換彈藥來的,兩年前還能換到八一槓子彈,現在卻連自制的霰彈都是天價,大批彈藥這個詞讓衆人彷彿看到了一堆堆軍綠色的箱子和閃動着寒光的鋼槍。
“啊啊——你看我這混蛋怎麼這麼傻呢?您是大客戶,裡面請、裡面請”大黑這才意識到剛纔戒備心太強了這句話不該在這裡問,於是趕緊拽着鄭遠清往“一級甲等”宿舍請,他手底下的親隨一路狂奔過去收拾會議室。
“我我我趕緊去給首長彙報一下——”大黑感覺自己被鄭遠清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他需要找個地方靜一會兒。
“別給我裝了,你就是這個基地的一把手,警士長同志第一次來我就看出來了,別裝了,走吧,老哥請你吸菸”鄭遠清拽住藉故想逃的大黑,於是大黑就傻不愣登地被鄭遠清拽着走向會議室,而此時大黑的腦袋裡已經被“煙”這個字眼代替了一切。
。。。
一級甲等宿舍一樓的會議室已經被擦乾淨,其實所謂的擦乾淨不過是用幹抹布擦了擦灰而已,巴喀拉基地缺水,不是他們沒有深水井,而是他們沒有電、沒有什麼油料,僅有的油料是萬一哪天逃命用的根本不敢隨便動用。
“真髒。”紅月首先一步來到會議室,看了看那擦了和沒擦沒什麼兩樣的桌椅皺了皺眉頭,於是小姑娘從緊繃的屁股兜裡掏出幾張衛生紙把鄭遠清的椅子和自己的椅子擦乾淨,然後從電腦包裡又掏出一個白色的手絹要擦桌子。
“別別別,這手絹擦髒了就搭了——棍子棍子呢?——過來,拿塊乾淨點的抹布把桌子擦乾淨”大黑趕緊叫手下人去擦桌子。
“大哥,咱的水不多呀”棍子小心翼翼地說道。長久以來的嚴重缺水讓他們養成了珍惜每一滴水的習慣,眼下要浪費這麼多水擦桌子棍子心疼。
“少羅嗦快去”大黑一腳把棍子踹了出去,心裡還在抱怨,該死的沒眼色的傢伙,溼塊抹布能花多少水?
看着棍子把桌子細心地擦乾淨了,紅月這才輕輕坐下把電腦包放桌上然後拿出電腦來開機。
“嘻嘻”站在鄭遠清身後兩側的兩個戴墨鏡、當保鏢的戰士瞅見了紅月的桌面不禁笑出了聲,紅月回頭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趕緊隨便換了個桌面。
紅月的電腦桌面上是她在阿卡吉航校時騎在鄭遠清肩膀上撒嬌的照片,這張照片紅月一直當桌面用,這回過來時忘了提前換,正好讓兩個當保鏢的戰士看見了——原來老大也有可愛的一面啊
“給,大黑,這是見面禮,兄弟現在闊了不能獨享不是?”鄭遠清很有老闆氣質地往後伸了伸手,後面的一個保鏢趕緊摘下背上的揹包從裡面掏出來三條紅蘭州,鄭遠清接過後扔給大黑兩條。
“棍子,給兄弟們分分。”鄭遠清把最後一條順着長長的會議桌推給在一旁眼饞的棍子,棍子他認識,就是當初爲了幾發子彈給他們端茶送水送飯的服務員之一,挺機靈的一個小夥子。
棍子眼巴巴地看着那條紅蘭州順着桌子滑過來蕩起一團灰——棍子只把紅月和鄭遠清使用的桌面用溼布擦乾淨了,其他地方沒擦。棍子可憐兮兮地看着大黑,棍子身邊一圈親隨都眼巴巴地看着大黑,看來大黑的家教甚嚴。
“拿去吧,看你們那吊樣?”大黑瞪了棍子一眼低喝道。
“烏拉——”棍子拿了那條煙就消失在會議室,扔下一干夾着文件夾的文職親隨乾瞪眼,接着走廊裡傳來一陣歡呼聲接着是打架的聲音接着又是歡呼聲。
大黑一邊賠着笑一邊拆開一條紅蘭州扔給5個親隨一人一包,親隨嘛,自然待遇要高得多了,棍子的級別不到,只能跟其他戰士按根分了。
“鄭營長,兄弟在這兒謝過了。”大黑美美地抽了一口煙對鄭遠清拱拱手,“有我大黑能做的儘管吩咐,大黑一定全力去做”
大黑多精明的人?他已經從鄭遠清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他們這次來帶來了大批軍火,正是基地最需要的東西,而且他們沒有惡意,或者說人家不稀罕這個破地兒。可能要讓自己當“黃羊山”的代理商或者代理人之類的,雖然大黑不明白鄭營長圖他什麼,但是這份實實在在的心意大黑已經感受到了。
“好好好,鄭某人看中的就是大黑的這份實在。”鄭遠清大笑兩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們的部隊已經落草了,沒辦法,這都三年了還是和上級聯繫不上;而且天上那狗日的飛機不知道是誰家的,看見軍車就炸,看見穿軍裝的就打,我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和軍區成對立面了,不得已,損失了十幾輛卡車百十號弟兄後咱們只能落草。”
“但是落草歸落草,落草也不能是流寇,所以我們就進了趟青北市區,改善了下生活,手裡也有大批物資,所以上級首長就想在那邊開個商路,養幾個小基地過日子,但是那邊都是茫茫戈壁沙灘,連公路都沒有我們缺少糧食和鹽、布匹等東西。想來想去這東西還就這兒有,所以兄弟就帶人過來了。”鄭遠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編着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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