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涵涵意識到壓制自己力量的源泉來自於腳下這片大地時,她便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她要離開這裡。
雖然她現在沒有記憶,不知道誰是朋友,誰是敵人,但來自高等生物的基因本能讓她察覺到腳下這片大地對她的“不友好”,她決定離開這裡。
她沒有去看白敬言和機甲猛士們,只是平靜的轉過身邁步向狂息島的島嶼邊緣走去。
而她走去的那個方向,正是青銅宮殿即將來臨的方向!
“她要去做什麼?”
“攔住她!”
拓荒者們見狀,立刻做出了反應,他們大踏步向前追去。
“不要攔她,不要讓她感受到威脅,不要讓她對我們產生敵意!”白敬言眉心狂跳,伸手拉住一名拓荒者。
那名拓荒者停頓一片,十分認真的看着白敬言說道:“白先生,總督在離開之前給我們下達的命令是……盡一切努力保護好李涵的安全,絕對不能讓她出任何意外!”
“我們讓她甦醒過來,已經是我們工作的失職,如果再讓她離開狂息島,把她弄丟……等總督回來,我們還有什麼臉去見他?”
“今天就算拓荒者軍團全死光了,也要把李涵留在狂息島上,把她控制住!”
說完這句話,拓荒者甩開白敬言,大踏步向涵涵追了過去。
“蠢貨!”白敬言氣的破口大罵,但他很清楚自己無法指揮拓荒者軍團,只能緊急聯絡李天然,畢竟在這種事情上,就算是現任狂息島總指揮的陳瑜也不敢貿然做出決定。
他強行拖着遭受重創的身體,在剛纔被拓荒者丟掉的電磁設備中找到一個衛星電話,動作極爲迅速的聯絡李天然。
實際上,李天然此時完全可以通過系統監控巡遊雷達來知曉狂息島上的一舉一動,但他現在還在指揮着一場戰爭,根本無暇同時兼顧戰場和狂息島,即便心中對狂息島和涵涵有萬分牽掛,也不得不暫時放下。
因爲在他面前,包括三角塔在內的三座奇蹟建築正在熠熠生輝,似乎正在積攢着能量,準備撤離這片戰場!
一旦對方成功逃脫,那麼李天然的這場戰爭將會徹底以失敗告終。
沒能摧毀掉一座奇蹟建築,沒能殺掉一名使徒,還將涵涵刺激到甦醒……
這個結果,是李天然無法接受的!
很快,崑崙鉅艦上的通訊衛星電話響起,李天然眉毛狂跳,他心中有股極爲不詳的預感,似乎隱隱猜到了這個電話的內容。
“是不是……她醒過來了?”李天然接聽電話後,沒等白敬言開口,自己就搶先問道。
“是!”白敬言停頓了一下,而後語速極快的說道:“但醒來的不是大地使徒和你妹妹,而是第三意識……從目前來看,她還處於中立狀態!”
“她要離開狂息島,但你的人要去攔截她,要把她控制住,我阻止,他們不聽我的!你聽我說,這種舉動絕對會讓她產生強烈的敵意,絕對會把她迅速的推到古文明那一邊!”
白敬言的聲音十分急躁。
李天然的大腦也在飛速轉動着。
對於一個初誕生的意識來說,她處於人類和古文明之間的中立立場,短時間內不會傾向於某一方。
但如果某一方對她展露出敵意的話,那結果可就說不定了!
“你是對的……我們無法再次控制住她了,而現在對她強行出手,只會讓她迅速成爲我們的敵人。”李天然十分準確的分析着形勢:“我會下令,讓所有拓荒者和機甲猛士都不準攔截她的行動。”
聽到李天然的話,白敬言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他再次開口道:“還有一件事。”
“我認爲她想要離開狂息島,大概率是因爲狂息島的“壓制”效果讓她感到不舒服,她本人對狂息島上的人基本上沒有什麼敵意。”白敬言快速的說道:“我建議……你把她身上的壓制效果解除。”
李天然挑了挑眉毛,自從上一次大地使徒甦醒後,李天然就取消了涵涵的親人權限,在進入狂息島後將時時遭受壓制。
但……如今這種情況,如果貿然解除涵涵身上的壓制效果,一旦她在狂息島內大肆屠戮,誰能攔得住?
“你能確定她對你們沒有敵意嗎?”李天然十分鄭重的問道。
白敬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塌陷下去的胸口,苦笑了一聲說道:“如果她對我有敵意的話,剛纔那一巴掌早就把我拍死了……我根本不可能活着跟你對話。”
“在她眼裡,我們估計和一羣螞蟻差不多。”
李天然深吸一口氣,短暫思考一秒鐘後開口道:“好,我同意你的建議……如果她依然要離開狂息島,不要阻攔她。”
“告訴拓荒者們,如果她要走就讓她走……”
“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就好!”
李天然掛斷了電話,在系統內重新添加了涵涵的親人權限,並且向指揮部發出命令,令所有拓荒者和機甲猛士皆退下,不許阻攔涵涵的行動。
……
狂息島上,涵涵瘦小的身軀,行走的速度卻十分迅捷。
短短三十秒時間,她便已經完全離開了狂息島的中心地帶,到達了島嶼邊緣。
而在她身後,拓荒者和機甲猛士們也接收到了來自李天然的命令,停止了對涵涵的追擊。
他們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涵涵向島嶼外走去。
“爲她讓開一條路……”陳瑜盯着島嶼邊緣上嚴陣以待的衆多守島部隊,沉聲下令。
衆人齊刷刷的讓開一條路。
涵涵徑直從他們中間走過去。
忽然,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有些疑惑的擡起頭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
恐怖的電磁雷光在她周身瀰漫着,發出了恐怖的爆裂聲。
她感到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某樣力量,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身體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解放。
而腳下這片土地,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充滿敵意。
她皺起眉毛。
既然這樣,那接下來自己要離開,還是留下?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