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存之道？現在整個地星上只有古文明和人類文明兩個種族……如果你想要從古文明中脫離，就只有投向人類文明。”尼拉鬆面無表情的看着狂風使徒：“李天然毀掉了你的奇蹟建築，你願意放棄這種仇恨，和自己的仇人聯手？”
尼拉鬆很清楚狂風使徒所說的“尋找新的生存之道”是什麼意思，憑藉它現在的族羣實力，如果大地使徒無法復甦，它想要在古文明中生存下去幾乎難如登天。
恐怕等到其他使徒的奇蹟建築全面復甦後，狂風使徒就會被派遣到與人類的戰爭前線充當先遣者。
其實說是先遣者，這只是一個更好聽的名頭，用更加直白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炮灰！
如果狂風使徒想要擺脫這種命運，那麼就只能從古文明中脫離出來。
但現在整個藍星被古文明和人類文明劃地而治，人類防線以外的領域被使徒們佔領，人類防線以內的被李天然掌握，狂風使徒的選擇只能是在這兩者之中！
非黑即白！
沒有第三種選擇。
用不了多久，人類文明和古文明之間的戰爭就將全面爆發，而且科技武器復甦後，戰爭的慘烈程度也要比昔日更高几個檔次，這場戰爭的戰火將要蔓延到全球，狂風使徒根本不可能作爲單獨的“第三陣營”在這場戰爭中倖免於難！
現在的情況和昔日大地使徒族羣遭遇追殺時完全不同。
昔日大地使徒族羣奇蹟建築被毀，遭到了其他五大種族的追殺，但當時大地使徒族羣中使徒已死、奇蹟建築被毀，整個地星上也沒有第二個文明，不存在大型戰爭。
五名使徒覺得殘餘的大地使徒族羣並不能給它們造成多大威脅，所以在追殺上，也並未竭盡全力！
但現在狂風使徒面臨的情況卻比昔日大地使徒族羣更加兇險。
它將要面臨接下來的大型戰爭，如果脫離古文明成爲第三勢力，因爲它還活着，所以在威脅程度上要遠遠高於昔日的大地使徒族羣，可能會遭到其他使徒和李天然的雙面截殺！
“……”狂風使徒聽完尼拉鬆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沉思良久，它纔開口說道：“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大地使徒，真的不可能再復原了！”
尼拉鬆挑了挑眉毛。
狂風使徒是一個生存了無數年的強大生物，它對尼拉鬆也無比熟悉，它很清楚，剛纔尼拉鬆沒有正面回答它的問題，而是轉口說起了和李天然合作，放棄仇恨之類的事……其本質上就是承認了大地使徒無法復原的事實。
如果大地使徒可以復原，尼拉鬆根本無需說這麼多廢話，只需要輕輕點一點頭。
沒有正面承認，本身就是一種否定。
“其實仇恨這種東西……在生存面前算得了什麼呢？”狂風使徒笑了起來，那張絕對神聖完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回憶：“曾經古文明未成型之前，我們無數個種族彼此征戰了多久？我們覆滅了多少個種族？就算如今的六名使徒，在很久之前也都是死敵！”
“六大族羣，昔日也曾經內戰過很久，你的父母祖先、我的父母祖先，都曾經死在其他族羣的成員手中，我曾經認爲這種血仇是絕對不可能被化解，絕對要以某個種族的滅亡而終結！”
“但後來，在大毀滅和生存面前，我們還是被迫合作，放下昔日的仇恨，成爲一個團體，一個文明。”
“在生存面前，連這種血仇都可以放棄……我們都已經失去了底線，爲了生存，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妥協。”
狂風使徒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淒涼落寞：“那麼毀掉奇蹟建築的仇恨，比殺死父母祖先的仇恨，又能濃郁多少呢？”
“放棄它，又能比放棄祖先血仇困難多少呢？”
尼拉鬆看着此時的狂風使徒，忽然產生了一種極爲強烈的報復快感。
它對狂風使徒沒有任何好感，對方曾經在大地使徒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內落井下石，出動了大量兵力對它進行追殺，有很多族人都死在狂風使徒手中。
在尼拉鬆心中，狂風使徒和其他幾名使徒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惡棍。
不過看到此時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狂風使徒，尼拉鬆心中在產生報復的快感之外，還有一種極淡的悲哀！
那是一種看到梟雄遲暮、獅王年邁的悲嘆。
昔日強大無比的存在，如今卻被逼迫到不得不向現實妥協、低頭，放棄尊嚴和底線。
“狂風……”尼拉鬆深吸一口氣，極爲認真的說道：“我給你一個選擇！”
“你去死。”
“你麾下的追隨者，你的族人，可以得到三角塔的庇護！”
“無論未來發生多麼慘烈的戰爭，我都可以保證它們的安全！”
聽到尼拉鬆的建議，狂風使徒大笑起來：“尼拉鬆，我感謝你的好意！對於三角塔的信譽，我一向沒有任何懷疑！”
“但你太小看我了，我還沒有被逼到懸崖邊上……我的族人，也不會接受我用生命換來的生存機會！”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我真的死在這場戰爭中，那麼我的族人一定會跟隨我殉族！”
尼拉鬆聞言閉上眼睛，三角塔可以允許接受其他族羣的追隨者，只需要對它們進行洗腦灌輸思維，就可以讓它們成爲自己麾下的忠誠戰士。
但使徒不行。
使徒本身就是最強大的生物，沒有人能夠強行洗它們的腦，就算是大地使徒也做不到。
貝羅娜可以輕鬆的擊敗狂風使徒，但卻無法做到像傀儡一樣控制它！
而那些足以消除使徒記憶意識的“刑具”，又只能起到消除意識的作用，無法做到灌輸記憶，就算把狂風使徒搞成和如今大地使徒一樣的狀態……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狂風使徒那過於強大的力量可能會隨時失控。
三角塔不可能接收這樣的不穩定因素！
“那就隨便你好了。”尼拉鬆失去了和對方交談的興趣：“如果你未來想改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狂風使徒面無表情的看着尼拉鬆。
對方提出的建議雖然看似帶有善意，但實際上卻十分冷酷。
狂風使徒死亡。
其他追隨者被三角塔接收、洗腦，成爲大地使徒的麾下。
這樣做和滅族有什麼區別？
就算是昔日被幾大族羣追殺的大地族羣，也比這種情況要好得多！
畢竟它們還能保留自己的意識，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誰！
只要出現一名貝羅娜，大地族羣就立刻從頹敗之中崛起，成爲藍星霸主。
但狂風族羣呢？
一旦被吸納到三角塔內，那麼它們的名號、思維、甚至生命全都將成爲大地族羣，就算未來這個族羣內能夠誕生出一名類似貝羅娜這樣的天才，但也沒有人會告訴它，它們這個族羣昔日的榮光！
它只會用“大地使徒麾下”這個身份渡過一生，爲三角塔征戰，贏得土地和資源。
這樣的話……
還不如全都死去。
“尼拉鬆，我不會死……我會比任何生物活的都久。”狂風使徒看着尼拉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聽說你們現在和狂息島的關係很融洽，甚至有結成盟友的趨勢。”
“我在想，或許用不了多久，你也會在狂息島上看到我的身影。”
狂風使徒說完這句話，揮動雙翼騰空而起，身影迅速消失在這片天穹之上。
而尼拉鬆站在原地，沉默良久，輕輕在手腕上按了一下，只見一道虛擬的通訊投影出現在它面前。
“三角塔，我是尼拉鬆，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