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葬禮1
(章末彩蛋,主角孝服概念圖!)
十月初一,拂曉,幹安宮內,燈火通明。
趙延洵張開雙臂,任由太監們給他穿戴。
只不過今日和以往不同,今日他穿的是白色中衣,最外層則是麻布所制圓領袍,腰間革帶也被換成了麻繩。
毫無疑問,他現在穿的是孝服。
不止是他,殿內殿外的宮女太監以及侍衛,今日外層都穿着素衣,只因今日是太安帝下葬的時候。
皇帝去世,舉國戴孝乃是慣例。
可惜太安帝死在末世降臨時,且後面又遇到趙延洵靖難,導致他的喪儀亂七八糟。
但不管怎麼說,今日太安帝下葬後,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最後,一頂素色翼善冠戴在了趙延洵頭上,意味着他的穿戴就此完成。
面色平靜,趙延洵轉過身,便往大殿外走了去。
一衆太監當即跟上,幹安殿外已有輦轎等候。
“起駕!”
輦轎前行,徐徐往後宮方向趕去,最終停在了鹹福宮外。
鹹福宮內,太安帝和趙延洵的一衆妃嬪們,此刻全都穿着麻布做的孝服。
而這些女人們,也都以端妃爲中心,在這個本該哀傷的日子裡,讓端妃心情還算不錯。
向端妃見禮後,趙延洵才領着這幫女人,往皇宮後方趕去。
太安帝的梓宮,就停放在皇宮後的長樂宮。
此刻長樂宮們外,已有大批官員身着素服跪在御道兩側,人數起碼有三四百人。
換句話說,除開那些離不得人的崗位,能來的官員全都來了。
而在長樂門內,跪着的是級別高一些的官員,以及被趙延洵召入京的藩王。
出了神武門,趙延洵便和端妃等人分開,唯他一人可乘輦轎順御道只達長樂門。
即便撇開了大多數人,趙延洵的儀仗隨從依然很多,前後太監宮女個侍衛,加起來超過了三百多人。
此刻天色漸亮,但還得再過半個時辰,太陽纔會從東邊升起來。
很快,他的輦轎來到了長樂門外,引得一衆官員拜伏行禮。
在距離長樂門二十丈距離,趙延洵的輦轎落下,接下來他要步行入內。
今天他起得早,但在場這些官員們,許多在半夜時分就起了身,在此地已等候了一個多時辰。
昂首挺胸,趙延洵走在御道上,在他兩側是貴俯的官員,身後則是霍安林全等太監隨行。
進入長樂門,趙延洵繼續往裡走着,此刻他已經能夠看見,前方大殿內太安帝的梓宮。
當趙延洵經過時,從南方入京的藩王們,悄悄擡頭打量着他。
乍一看,只覺趙延洵只是俊朗些,其他並不出奇之處。
但多看幾眼,卻覺得他龍行虎步,威勢凜然不可直視。
很快,趙延洵拾級而上,邁步走進了大殿內。
大殿內同樣跪着一批人,是太安帝的兄弟和兒子,乃是血緣關係最親的一批人。
除此之外,太安帝梓宮左右,還有大批盤坐誦經的道士。
而梓宮前正中間空着的蒲團,則是給趙延洵留着的。
當趙延洵邁步走進大殿,目光便落在了前方神位上,心裡緊接着嘆了口氣。
實打實的說,太安帝對他很不錯,在他就藩時幾乎滿足了他的一切願望,所以此刻趙延洵的哀傷是發自真心。
跪在蒲團上,趙延洵從太監手中接過一炷香,對着前方神位跪拜三下,然後把香交給了太監,由他把香插到了香爐內。
接下來,又是各種繁瑣的禮儀,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
當一切儀式結束時,已經是天光大亮,太陽高掛在東邊天空。”
這也意味着,起棺的時候到了。
在禮官的引導下,五十多名身着素服的力士進入大殿,接下來就是最掛件的起棺。
但在起棺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大殿門口,禮官高呼道:“舉哀……”
他這一喊,彷彿打開了衆人淚腺開關,一時間長樂宮內外官員藩王們,全部都大聲嚎哭起來。
在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哭嚎聲中,幾十名力士已經就位,在禮官指揮下將棺木擡了起來。
哀樂奏起,伴隨着哭嚎聲,太安帝的棺木向外徐徐移動。
大殿內外是男人們在哭,而兩側的偏殿內,則是后妃和命婦們在哭嚎。
大殿東側偏殿內,端妃面西而跪,在她身後是太安帝的妃嬪,以及各藩王的王妃們。
其他人或許是在假哭,但一向心狠手辣的端妃,此刻卻真的在流淚。
耳邊響起的哭嚎聲,和着蒼涼悽楚的哀樂,對端妃來說都是催淚彈。
看着前方正殿前,太安帝徐徐移出的梓宮,端妃更是哭出聲來。
太安帝多年偏愛,即便端妃鐵石心腸,也誕出了深厚的感情。
“皇上……皇上啊……您怎麼就走了!”
而在西側偏殿內,則是薛寶筠跪在最前方,在她身後則是趙延洵諸妃,以及品級較高的命婦。
這裡的所有人,基本和太安帝沒有交集,便談不上有什麼感情,所以多數都是假哭。
但有的人在假哭之餘,心裡卻想着其他事。
比如跪在靠後位置的張鳳秀,此刻她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前方的黃蓉蓉,神色間滿是冷厲和怨毒。
黃蓉蓉給了她一巴掌,直到現在都讓張鳳秀耿耿於懷。
此事她先是稟告了薛寶筠,可這位王妃直接和了稀泥,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本來張鳳秀想在稟告端妃,但她想了想還是打住了,畢竟這就把端妃架到了前方,很可能惹得端妃不喜。
張鳳秀吃了啞巴虧,可仇卻被她記下了,無時無刻她都想着報仇。
而今天這時機,讓她嗅到了機會。
正當她盤算着,如何讓黃蓉蓉在國喪“失儀”時,卻聽靠前位置的林靜玉說道:“王妃娘娘,若有人舉哀分心,該當何罪?”
雍王府薛寶筠,在這座偏殿內無疑有“生殺予奪”之權,這也意味着她的每一句話都不能出錯。
“國喪失儀,乃大不敬之罪,當嚴懲!”
這句話自然無比正確,也讓殿內哭嚎衆人,聲音都減小了許多,她們也都想着看熱鬧。
實際上,薛寶筠此時不想橫生枝節,林靜玉突然開口讓她很不爽。
但她還是壓住怒火,問道:“何人失儀?”
這一句話,又把林靜玉架了起來,她如果不說出具體的人,那她就是失儀之人。
“張奉儀方纔失神,臣妾纔有此問!”
林靜玉答得很巧妙,她雖點了張鳳秀的名,卻沒有直接說她失儀。
但這句話,卻讓張鳳秀明白,自己剛纔的表現,都被林靜玉看在了眼裡。
此時她有兩個選擇,要麼解釋要麼認罪。
張鳳秀當然不可能認罪,只聽她說道:“臣妾哀痛難當,心如刀絞,以至忘我,還請娘娘恕罪是!”
這解釋勉強說得通,此刻薛寶筠不想多事,所以也就沒再追問。
此時,林靜玉和張鳳秀四目相對,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冷意。
其實林靜玉不想多事,但這張鳳秀要動黃蓉蓉,卻讓她不得不“節外生枝”。
而作爲當事人的黃蓉蓉,對剛纔的交鋒渾然未覺,只是對張鳳秀被“點名”感到快意。
在一衆妃嬪之後的命婦們,則從幾位王妃三言兩語交鋒裡,察覺到了日後皇宮內的風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