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們打!”
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的林方,也不愧城北年輕一代大哥之一的名頭,將車門打開後,貓着腰依靠車門作爲掩體,舉槍對射。
“包上去,反抗的全部整死!”
曾銳一聲大喝後,手裡舉着一把大黑-星,頭一個朝前方摸了過去。
“踏踏!”
身後衆人,很快跟上。
除開兩臺GS8車上袁承的嫡系偶爾開槍反擊外,以周哥爲首的職業殺團隊連一個敢下車的都沒有。
“咔咔!”
林方手中的仿六四子彈打空,他一邊往彈-匣一邊命令道:“以我爲中心,向我靠攏!”
不得不承認,雖說林方身邊的七人已經是袁承最後的人馬,但他們爆發出的能量以及展現出的心理素質,是其他小混子完全不能比較的。
也正是靠着他們手裡的這幾把仿六四的零星迴應,才使得光年集團的戰士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將他們給擊退。
爲了不增加不必要的傷亡,曾銳和東子並沒有和對夥靠的太近,兩夥人中間還留着二三十米的緩衝。
“方子,我們試一試選一邊往外衝?”
說話的是一名光頭大漢,此刻他正舔着嘴脣,警惕的四處張望,似乎是在觀察哪一邊的火力稍微薄弱些,以便自己突圍。
作爲袁承豢養的死士他不缺和對夥搏命的魄力,但如果說有機會逃生,誰還不想活着呢?
林方搖了搖頭說道:“突不了,對夥身上穿了避彈衣,手裡也不缺重火力。咱能夠耗在這兒,是因爲有車子作爲掩體,真要把身子暴露,分分鐘就得死!”
“那我們怎麼辦?來的路上,一人就帶了四個彈-匣的子彈,按這麼打下去,我們能堅持十分鐘都算是祖墳冒煙了!”
隨着子彈的不斷減少,以及兩名弟兄中彈倒地,也讓光頭大漢心裡頭愈發焦慮,以至於說話的語氣也是格外生硬。
“對啊,方哥,打也打不過,跑又跑不了!要不然我們報治保吧,就說我們被伏擊了,最多也就是打上個故意傷人和持槍,至少也沒死罪!”
林方的小兄弟哭喪着臉,一邊說着一邊就從口袋裡把手機給掏了出來,直接撥通了治保的號碼。
在路上跑的,都信奉着一句話,叫做江湖事江湖了。
如果說因爲某一方幹不過了,選擇找治保尋求救援,那和打架打不過了,叫爸媽來主持公道的稚童又有何異?
這簡直比老婆偷人,還讓人瞧不起。
要是放在其他時候,林方的小兄弟說出這樣的話絕對會被在場的其他人嗤之以鼻。
但眼下,衆人似乎都極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啪!”
只見林方的小兄弟將手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個手機被砸的四分五裂。
“我艹他屋裡娘!關鍵時候就踏馬沒信號了!”
林方聞言,眼神明顯變得暗淡無光,他緩緩回道:“對方肯定是準備了信號屏蔽的裝備,沒機會的…”
林方的話也成了壓垮衆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孤立無援的他們已經連唯一的希望都已經喪失,心如死灰。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還不如直接乾死他們得了!”
早就想着要突圍的光頭大漢吼了一嗓子後,站起身子對着東子那一側擡槍就打。
“亢亢!”
連打兩槍之後的光頭大漢徹底暴露在了東子的射程範圍之內,他腳下生風,試圖猛衝過去。
“嘭!”
結果還沒能往前跑出五步,眉心就被東子擊中,整個人如同篩糠般一怔,仰面而倒。
“亢!”
“亢!”
“亢!”
見光頭壯漢倒地,林方忽然起立朝着東子一方連開數槍,瞬間將一個彈-匣完全打空。
眼下包括林方的小兄弟和他自己在內,袁承的嫡系就僅剩下最後五個人,其中還有兩個身上都在剛剛這輪衝刺中受了槍傷。
心裡頭已經萬念俱灰的小兄弟,目光都變得有些呆滯和漠然,除了時不時看也不看的舉着槍往外頭瞎打兩下以外,彷彿整個人都已經被抽乾了靈魂。
原因無他,實在是窩囊吶!
原以爲自己一方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了,沒想到到頭來,才發現原來自己一行人早已經成了人家的甕中之鱉。
打,打不過。跑,跑不了。
敢在刀口上舔血的悍匪,雖少但並非沒有。
可即便是像他們那種可以坦然直面死亡的選手,面臨林方等人目前的局面,同樣也是一種煎熬。
“我要搏一把了!”
林方用眼睛餘光撇了一眼手裡端着UMP8時刻不放的東子,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剛剛將彈-匣裡的子彈打完,就是爲了做一次試探,而現在他覺得已經到時候了。
自己一方的彈藥眼瞅着就要全部消耗完了,等到連反抗的能力都徹底失去後,他們能做的除了自殺以外,別無他法。
意志力都快磨盡了,林方知道時間不能再等了。
他在還擊的同時,始終在觀察東子等人的攻擊節奏,經過他的預判,位於自己後方的火力網中,幾乎每一分鐘半就會因爲前面的人更換彈-匣,讓後面的人進行補位時,造成差不多三秒鐘的空檔期。
那是關鍵性的三秒,自己能不能留住一條狗命,就看那三秒鐘了。
“聽着,待會看我的動作,大家一塊兒往懸崖邊上衝,衝的時候一邊往對方壓槍,儘量做到自己掩護自己。”
已經下定決心要搏一把的林方,語速很快,但是條理說的異常清晰。
“……”
林方的小兄弟聞言呆愣,立馬扭過頭去:“大哥,那懸崖底下最少得有二三十米,五六層樓高,你打算讓我們跳下去啊?”
林方想也沒想,直接回道:“跳下去還有機會把命保住,留在這兒,你還能活嗎?”
“……”
衆人陷入了沉默,林方說的話雖然略顯難聽,但也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可道理大家都懂,真要奔着一個在黑夜裡深不見底的懸崖,往底下跳,人一時半會兒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袁承家一名穿着戰術背心迷彩褲的職業殺,張口打破了沉默:“方子,我和老楊就不和你們一起跳了。”
“爲什麼?”
迷彩褲用手裡的仿六四指了指自己大腿上一個不斷往外滲血的傷口,笑了笑說道:“我和老楊身上都中槍了,即便是能跳下去,我們就是爬也爬不走了,更何況,你們想衝過去,也需要有人掩護的。”
林方几乎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回道:“行,那我們能否衝過去,就全靠你們了。”
拋開袁承的關係,林方這段時間雖然和這羣職業殺吃住都在一塊兒,但交流並不是很多。
職業殺團隊有些排外,即便林方表現的人畜無害,卻還是有些受到對方的排擠。
而林方沒想到這羣心高氣傲的職業殺,竟然在最後還會選擇留下,給他做掩護。
迷彩褲職業殺衝他揚了揚手中的傢伙,示意儘管放心。
“艹,就是現在,幹了!”
林方大吼一聲後,忽然身子往前一撲,整個人宛若俯衝的獵豹一般對着懸崖邊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亢亢!”
在看到林方動身的瞬間,小兄弟以及另外一名袁承的嫡系同樣腳步很快的往林方身後跑去。
而兩名已經中槍行動不便的同伴,則是舉着槍對東子等人進行壓制,以此達到掩護林方等人的目的。
只不過他們錯估了東子這夥兒南峰山戰犯的狠辣程度。
身上穿着避彈衣的東子寸步不讓,即便胸前被打出了好幾個白點,仍舊舉着UMP9對着對夥一頓掃射。
“噠噠噠!”
UMP9槍口激盪,宛若怒龍般咆哮,子彈彷彿不要錢一般的對着林方等人傾倒而去。
子彈打在水泥公路上,濺起火星點點,林方三人不斷採用S型跑位試圖躲過對方的狙擊。
最遠不過三米,可這三米偏偏就是要命的距離!
“噗呲!”
跑在最後面的那名袁承嫡系,小腿中彈濺起一朵血花。原本正處於高速奔跑狀態下的他,身子一傾往地上栽倒。
“呼呼!”
大口喘着粗氣的林方則是順利的跑到了懸崖旁邊,看着底下的萬丈深淵,他數次深呼吸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哥!我們真往地下跳嗎?”
林方那名小兄弟因爲劇烈運動導致臉色有些紅潤,可眼中又帶着驚恐的目光,格外不協調。
“跳!”
林方見自己的小兄弟已經趕了過來,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把拽住對方,並將他抱在身下,縱身一躍飛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