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步兵戰車擠開的通道兩側都是汽車,除了少部分運氣特別差的之外,大部分車都還能動,所以這條通道能夠保持住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司機們都被撞傻了,當然也有幾個是真被撞暈了。
首都區從落成之後幾經擴建,到現在爲止還沒有經歷過任何大型的災難,所以對於這裡的居民來說,步兵戰車這種東西其實和平頭大貨差不多,看起來威懾力十足,實際上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在車流裡排隊,甚至還不如小汽車方便——很多區域小汽車可以進入,但是大貨車就只能繞路,所以很多司機在遇到大貨的時候都有心理優勢——別看你y大,你y不敢撞我。結果現在就遇上敢撞的了。
所以現在一輛隆隆作響的步兵戰車突然出現在街道上,毫無顧忌地碾壓民用車輛的時候,大家都沒什麼心理準備,很多人甚至在被戰車擠到一邊之後仍然不敢相信,現在已經是十月末,不是傳統的戰車上街時間啊。
但是人類的反應速度是多種多樣的,隨着時間的推移,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人也逐漸增加,雖然大部分人都老老實實在原地等保險公司接電話,但是也有想不開的人打算特立獨行一把,於是騎在摩托車上的丁塵看到前面一輛汽車突然啓動,橫了過來的時候,只來得及大叫一聲,順手提起了摩托車前輪,然後正高速前進的摩托車就咚地一聲撞進了那輛汽車的前排車窗裡,同時把緊緊抱在一起的三個人都扔了出去。
有人說摩托車是一種很危險的交通工具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相對於它能夠達到的速度來說,摩托車的安全防護設施相當簡陋,既沒有安全帶更沒有安全氣囊,出了事只能依靠駕駛員的身體硬扛。
撞擊發生時,丁塵就知道不妙,無論如何他也撐不住這麼高速下的能量轉移,於是在撞上汽車的同時,他就放開了車把,身體從摩托車上站了起來,然後毫無阻礙地飛了起來,和他一起飛起來的還有冷月和凝霜,三個人像是一串糖葫蘆上的三個小葫蘆一樣從紛亂的車流上空飛過……話說這又不是女頻,糖葫蘆上面爲什麼是小葫蘆?
前面是一座立交橋,看起來是新落成的,當時放置的彩旗和條幅都還沒有撤。丁塵看着越來越近的大橋側面,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來一次正面接觸的時候,就覺得腿上一絆,已經被橋下懸掛着的橫幅纏住了。
三個人的體重加起來足有二百公斤,能被慣性拋起這麼高,身具的能量當然不會小,但是橫幅掛在空中,每天需要承受的風力也沒比這三個葫蘆身具的衝擊力小多少,所以把三個人攔了一下之後,兩側用來固定的繩索居然並沒有立刻全部斷開,而是隻斷開了幾條。
於是丁塵三人還沒來得及從空中掉下去,就被橫幅纏住了,以丁塵的大腿爲圓心,圍着橫幅在空中轉了幾圈,居然停了下來。
丁塵大頭衝下掛在橫幅上,下面是一輛三廂的小汽車,小汽車後面是一輛雙層巴士,他的視線正好和高高坐在駕駛室裡的雙巴司機水平對齊。
看着張大了嘴巴學河馬卻渾然不知的雙巴司機,丁塵還有心情向他揮了揮手。然後聽到下面有人大叫道:“千萬別掉下來。”
丁塵往下看了一眼,發現喊話的人正是那輛三廂小汽車的車主,他這個時候已經從車裡鑽了出來,正緊張地看着頭上的三個人,大叫道:“我這車可是新買的。”
看着車主那焦急的面孔,丁塵真想跟他說,這事自己說了不算,因爲已經被他們捲到了緊限的橫幅終於開始反轉了。
如果說丁塵三個人在天上學空中飛人的時候,下面的人還來不及反應的話,現在他們已經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雙層巴士裡的乘客更是憑藉高度上的優勢紛紛涌到司機身邊,希望親眼目睹這百年難遇的無防護空中雜技。
在天上飛的時候,冷月就已經放開了抓着凝霜的手,可惜在巨大的慣性力下,她能做的事情有限,所以仍然和丁塵、凝霜一起被捲進了橫幅裡,現在橫幅反轉,她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無助地跟着轉,口中大叫道:“抓住,準備跳下去。”
雖然說被橫幅卷在半空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三個人都不想在天上轉圈,所以冷月纔要準備好,在橫幅轉回原位的瞬間鬆手跳下去,她擔心還掛在上面的話,橫幅繼續轉就又把她們重新纏起來了。
下面的車主驚叫道:“不要跳。”
然後橫幅一側的繩索就都斷了,仍然被裹在上面的三個人在吃瓜羣衆的驚叫聲當中掉了下來,但是被另一側還沒斷的繩索一拖,並沒有向下落到驚恐萬狀的小汽車車主頭上,而是橫着撞在了旁邊一輛救護車上,然後三個人才在橫幅的糾纏當中摔在了地上。
小汽車的司機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切,終於反應過來,欣喜地大叫道:“太好了……”可惜他高興得太早了,被扯斷的橫幅一端飄然而落,上面的的塑料杆砸在汽車前窗上,車窗玻璃和司機的心就一起碎掉了。
就算丁塵皮糙肉厚,被這麼一連串折騰下來,也早已經頭暈腦漲,特別是捲住他們的橫幅布料雖然輕薄,卻非常結實,丁塵試了幾下,居然撕不動。
冷月和凝霜比他的反應還快,或者也可以說,她們更相信丁塵的力量,看到丁塵都撕不開橫幅,這倆人壓根就沒試。冷月叫道:“丁塵,你和我向兩邊掙,讓凝霜鑽出去。”
丁塵立刻意識到這是更靠譜的辦法,正想依言用力,就覺得身邊的陽光被遮了一下,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出現在身邊,大聲叫道:“別亂動,當心二次傷害。”
“你是醫生?”丁塵眨了眨眼睛,他看到這個人在白大褂裡面穿的是綠色的無領衣褲,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有刀嗎?幫我把這該死的布割開。”
那個人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丁塵說得對,連忙轉身回到車廂裡拎出一個急救箱來,然後從裡面拿出一把剪刀,飛快地剪開了纏在丁塵身上的橫幅。一面剪一面說道:“我是急救醫生,你覺得身上有痛的地方嗎?”
丁塵用力抽出身下的橫幅,“我覺得全身都痛。”他說道:“你們怎麼樣?”他問的當然不是醫生。
三個人纏到了一起,丁塵脫困出來,另外兩個人當然也就解脫了,要不然剛纔冷月也不會想着讓凝霜先鑽出去。
凝霜扶着腰從地上爬了起來,活動着胳膊說道:“你硌到我了。”
“你不是在他後面嗎?”冷月翻身坐在地上,翻開褲管,看着小腿肚子上那一條長長的劃痕,咬牙切齒地罵道:“這該死的摩托車。”
她腿上的劃痕是從摩托車上被拋出來時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