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鍾笛也這麼想,丁塵頓時很欣慰,剛纔他還擔心飛雪會覺得他心理太陰暗,看什麼都是陰謀論呢,現在看起來這裡思想比較陰暗的不止他一個。
說實在的,本來他還挺擔心看雪這裡一羣女中君子,自己要擔負起男主的職責呢,既然鍾笛要幹這份男主的活,他也就樂得輕鬆了。
本來丁塵還很奇怪,雖然鍾笛不在,但是飛雪仍然還是看雪的副指揮官,有她留在看雪基地裡,爲什麼不能直接拒絕安全局的指派,還要等鍾笛來給她撐腰?直到飛雪給他解釋之後,丁塵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看雪這支部隊的地位一直都很尷尬,因爲她的成員都是複製人,而在共和國的法律當中,並不承認複製人的合法地位,反而嚴禁民間私下進行復制人的研究,甚至連醫療機構培育人體器官都要嚴格控制,不然的話,霍頓傷了小弟弟,他爹也不至於鋌而走險。
看雪存在的法律依據只是因爲在憲法的某個解釋條款當中有說明,允許科研機構以及某些有實際需要的政府部門可以因爲單獨批准的特殊用途而培育複製人,並且還有非常嚴格的限制條款。
在最早的時候,看雪項目也的確是爲了進行科學研究這個目地而存在的,在那個時候,這個項目僅僅只是爲了探索人類後天成長環境對於個體的影響。
所以實際上看雪的成員在法律意義上並不具備自然人的權利。從這一點上可以推測出來,看雪最初組建之後,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成員的下場其實是很悲慘的。畢竟她們沒有工作的權利,更不能享受社會福利。
這種情況直到鍾笛掌管看雪部隊之後,纔有了明顯的改善。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飛雪這個副指揮官在面對上級機構的時候,其實是硬氣不起來的,畢竟從法律上來說,她就不是一個“人”,更不可能是個“官”。
實際上,飛雪還有一些內情並沒有說出來,最初組建看雪的目地,只是爲了探索人類的培養過程,所以當看雪的成員成年之後,她們其實就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反而因爲法律的限制成爲研究機構的負擔。這也是科學院後來那麼幹脆地捨棄看雪的原因,因爲他們發現相比起獲得的科學價值,付出的社會成本太高了,還是另起爐竈,縮短時間培養阿爾伯特更划算一些。
無論看雪部隊建立的目地是什麼,爲了觀察成長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所以看雪們至少在未成年前的待遇和普通人差不多,這也就意識着共和國在她們的身上花費了相當多的代價,如果成年後直接人道毀滅未免太浪費,而且一旦泄漏出去,那就是倫理上的災難,也沒人願意背這個鍋。
所以後來軍方纔接手過來,把她們培養成超級戰士。這也是看雪每次執行任務都那麼危險的原因,因爲實際她們是作爲消耗品存在的,在對她們的使用上,軍方並不在乎損失率。畢竟在正常情況下,任何正規部隊當中都不可能出現把自己的士兵有計劃的組織起來然後派出去送死的情況。
正是這些近乎必死的任務,打出了看雪的赫赫威名,但是同時也讓看雪成員的心裡蒙上了厚厚的陰影,冷月和凝霜談任務色變,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飛雪解釋完看雪的經歷之後,看着丁塵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她說道:“冷月和凝霜不是自然人,我們其實是共和國的財產,共和國有合格處置的權力。所以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丁塵早就知道冷月和凝霜是複製人,但還是第一次認真考慮她們的法律身份問題。這個時候愣愣地看着飛月,半晌才突然笑了一下,說道:“你說的很對,但是我不會聽你的。”他說道:“幸好我來自一個沒王法的地方,在那裡沒人在乎別人有沒有身份證。”
“不是別人在不在乎的問題。”飛雪說道:“她們是共和國的財產,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共和國必然會追查自己的財產去了哪裡。”
“除非……”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看着丁塵說道:“你願意陪她們躲一輩子嗎?”
丁塵笑了笑,並沒有給出準確的回答,“這種事誰能說得清呢?只能到時候再看了。”
他很輕鬆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我從沒研究過這個時代的法律,那麼你能告訴我,從法律上來說,這時代還是人人平等的嗎?”
飛雪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顯然沒明白丁塵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那當然。”她說道:“但是我們不是自然人……”
“我知道。”丁塵打斷她的話,“我不是問你們是不是和普通人平等。我的意思是說,我和首都區的那些人在法律上是不是平等。”
“你想幹什麼?”飛雪應該是明白了一點什麼東西,但是卻並不完全理解丁塵的意圖。所以仍然感到疑惑。
丁塵揮了揮手,“你還不明白嗎?”他說道:“我們擔心的不就是冷月和凝霜在和普通人打交道的時候,因爲身份的原因所以要吃虧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是自然人。我可以去充當護花使者。”
“你連身份都沒有。”飛雪下意識地否決道。
丁塵笑了起來,“你這個想法可不對。”他說道:“從法律上來講,我只是來歷不明,沒辦法享受應有的福利,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公然否認我的存在。”
他看着飛雪問道:“你還不明白嗎?”
飛雪愣了一會,這才緩過勁兒來,她看着丁塵,想了一下才說道:“你膽子還真大。”
“爲了自己的女人?”丁塵挑了一下眉毛,“你想不到我的膽子有多大。”
“出去。”飛雪說道:“別在我這裡發王八之氣,當心我把你燉了喝湯。”
於是丁塵就只好灰溜溜地出門去了,留下飛雪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思前想後。
飛雪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會,這纔拿起電話撥個號碼,鍾笛看起來很忙,好了好一會才接通電話。飛雪沒有和她寒暄,直接轉述了丁塵的建議,鍾笛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會考慮,你等我電話。”說完就掛斷了。
飛雪看着傳出忙音的話筒,很認真地想,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