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懷上就開始流血,這若是放在末世之前,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養着,或許躺那麼七八個月,遵醫囑,好好吃藥好好休息,還能把肚子裡的孩子養大些,但那也有可能會早產,早產的孩子,都要進保溫箱的。
但是現在是末世,末世裡的女人,本就不適合生孩子,濁世佳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是想不想保的問題,是根本保不保得了的問題,勉強保下來,估計也會早產,可現在八方村裡,哪兒來的保溫箱?
再說,要保的話,要氧沒氧,要藥沒藥,怎麼保?保胎也不完全是光躺在牀上就行的吧。
流產倒是可以,可是就在濁世佳和君酒商量着找個時間流產的時候,便已經教金剛撞見了,瞧着金剛那高興得跟個孩子一般的神情,拿着b超單子就跑出去炫耀了,後面關於流產的話題,便沒機會同金剛說了。
“這個...你要保溫箱?!!!”蘇酥挺着肚子,擰着眉頭站了起來,對濁世佳說道:“你要保溫箱早說啊,我讓金剛去給你打!”
對於蘇酥來說,她或許同金剛一樣,從沒想過濁世佳最後還是決定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蘇酥覺得流掉一個孩子,與她現在的信仰不符。
“哎呀,你怎麼說風就是雨的?我們就怕你這樣,一個兩個都這樣!!!”君酒上前,扶着蘇酥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很是耐心的解釋道:“先不說保胎要用的藥品器材,保一個早產的孩子,不光光要用到保溫箱,還有很多別的器材,關鍵問題,是濁醫生的體質,她的體質根本就要不了孩子。”
頓了頓,君酒看了濁世佳一眼,似乎覺得自己說這話對濁世佳來說有點兒殘忍,於是便又是說道:“退一萬步來講,孩子能保到早產的那一天,但現在到處都是末日病毒,早產的孩子就算是待在保溫箱裡,也不會是全然安全的,蘇酥,你馬上就要生了,我們所有人,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保證你肚子裡的這個,能安全生產下來。”
按照救治順序來說,蘇酥的孩子比濁世佳的孩子先出生,活下來的可能性遠大於濁世佳肚子裡的孩子,所以所有的救護力量,都應該優先於蘇酥,蘇酥生完之後,纔會考慮到如何保下濁世佳肚子裡的孩子。
比如某些災難發生的時候,當然是先救存活機率最大的那個,最後有多餘的力量,纔會回頭去救那些存活機率較小的那個,否則將所有的醫療力量都用來搶救存活機率小的那個,最後搶救的人沒搶救回來,還耽誤了存活機率大的那個。
結果兩條人命都沒救了。
也正是因爲考慮到如今八方村的這個形勢,眼看着蘇酥就要生了,濁世佳不想橫生枝節,所以她還是決定把肚子裡的孩子流掉,所以一開始也就沒跟金剛說這件事。
而現在呢,金剛若是知道了他的孩子,需要用到保胎的一應器材,她怕他不會再管八方村外頭的形勢,會不顧一切的拖着異能特種兵們出去找保胎藥和保溫箱。
然後八方村就剩下蘇酥這麼一個大肚子,獨自撐下這滿村老小的安危,儘管蘇酥是個四階異能者,可是她同時也是一位快要生產了的產婦啊。
所以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濁世佳那好不容易下定了的決心,她決定要流掉她一直期盼的孩子,又因爲被金剛知曉了,而不得不將此事拖了下來,她想拖到蘇酥生產完了之後,再同金剛說這個要保胎的事情,只要她等得起,她肚子裡的孩子等得起,或許一切都還有機會。
“我...”
蘇酥無言的坐在沙發裡,看着濁世佳那副蒼白的臉色,心裡頭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蔓延開來,她覺得,自己彷彿正在欠下濁世佳一個天大的人情。
從心底裡,蘇酥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都末世了,誰還能爲誰真正的負責嘛?大家有能力的時候,待在一起彼此幫扶一把,共同度過危機,可解決不了的危機來了,實在是顧不上彼此了,當然應該各自分飛,各顧各的呀。
比如濁世佳現在,既然孩子有保下來的可能,她自己又想保,換成了是蘇酥的話,自然不會想到那麼多,儘管指使了金剛去找藥和器材便是。
可是濁世佳想得跟蘇酥不一樣,濁世佳本來就跟蘇酥是不一樣的,她和君酒考慮的是對的,八方村內憂外患,現在肯定離不開那18名異能特種兵的保護,若是金剛現在知道了實情,立馬帶着人出去找器材了,蘇酥怎麼辦?蘇酥絕對搞不定這麼大個村子。
然而蘇酥幹嘛要搞定這麼大個村子?她是村長沒錯,可那是大家叫的稱謂...危急關頭,她能顧就顧,顧不了這一村老小,當然只需要想着如何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就行!
現在君酒這樣一說,好似她們是如此的信任着她,覺得她已經心善到了如斯地步,危機關頭一定會顧全大局,獨自撐下整個八方村的安危一樣,蘇酥直到現在才發現,她已經被這些人神化了!!!
按照君酒和濁世佳的理解,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這條船被蘇酥掌着舵,他們所有人都在爲了蘇酥考慮,因爲蘇酥現在正在顧好這一整艘船,儘管蘇酥自己不覺得,可是她做出的每件事,每個細節,都在證明着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爲了全村老小而殫精竭慮着。
說實話,被這樣神化,蘇酥的壓力有點兒山大!
她皺眉看着濁世佳,那麼濁世佳現在怎麼辦?果真得等她生完嘛?如果不保胎,又這樣一直拖着,濁世佳肚子裡的孩子就不會對她造成什麼生命危險嘛?更何況這件事情,就這樣瞞着金剛好嘛?看金剛那副樂不可支的模樣,若是因爲蘇酥,最後濁世佳肚子裡的孩子沒保住,他就不會對她產生怨恨嘛?
蘇酥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有些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診所,站在一片燦爛熱烈的陽光下,看着遠處的瞭望塔,想了很久,正好瞧見了金剛帶着幾個男人,從面前走過,於是蘇酥開口,忍不住還是喚了一聲金剛,
“金剛,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