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勝男美得依舊不可方物,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絲印記,烏黑的頭髮卷着搭在一側肩頭,身上是有着手工刺繡的水綠色長裙,一條紫紅色的沙質披肩掛在肩上,烈火紅脣彎了彎,一臉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新做的紫色指甲,對方有禮道:
“爸,我說了一萬次了,小愛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方小十,這些年,您也不是不知道方小十的能耐,小愛那副心性,方小十駕馭不了他的,蘇酥也不可能會同意這門婚事。”
“同意不同意的,先讓兩個孩子處處,把生米煮成熟飯,最好是讓小愛懷上我方家的骨肉,到時候,就是蘇酥再反對,也不得不衝着小愛肚子裡的孩子着想了。”
這話,方有禮說得極爲坦蕩與理所當然,彷彿小愛一來京城,就會與方小十馬上投入轟轟烈烈的戀愛一般,聽得梅勝男不禁嗤笑了一聲,偏頭看着方有禮,問道:
“方小十憑什麼能把小愛拐上牀?”
“憑他是方家的繼承人!”
木質的綠色大門,“嘎吱”一聲打開,喬思穿着一套白色的旗袍走了進來,身後跟了兩個心腹替她開門,她今日知道梅勝男要來,臉上也塗了不少脂粉,用來掩蓋住她憔悴的神色,人的年紀大了,到底不如年輕的時候身體好。
加上當初生下方小十之後,喬思的月子也沒坐好,這些年來,每到大姨媽來的時候,她渾身上下疼得都能在牀上打滾,看過不少大夫,都說她這是在月子裡落下的病,沒得治。
隨着方小十的年齡越大,喬思在這方家大宅裡的身份地位就越高,當然,也僅限這方家大宅片寸土地上,她多年來,從不邁出方家大宅一步,爲的就是守住心中那莫名的堅持,仿若離開了方家大宅,她的身份與地位,就會被梅勝男奪走一般。
有時候,梅勝男見喬思,也莫名覺得有些可憐,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喬思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她只守着這棟宅子,那便讓喬思守着吧,對梅勝男來說,一文不值的東西,卻是喬思的命。
此時的喬思,多少有些洋洋得意的耀武揚威,她高昂着頭,走到了沙發邊,在方有禮的身邊坐了下來,對梅勝男炫耀的道:
“我們家小十,今後是要繼承整個方家的,偌大一個方家,娶小愛那個小村姑,那是將就,小十的身份,可不是你那個賠錢貨能比的。”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喬思,對八方村的印象,大略還停留在十幾年前,那個滿是黃土與樹木的小農村裡,哪怕現在別人都說八方村和蛹鎮發展得是如何如何的好,喬思沒見過,便沒有多少概念,所以在喬思的心目中,小愛嫁給方小十,那是高攀了,一個小村姑,嫁妥妥的京城貴胄,不是高攀是什麼?
而喬思洋洋得意了多年,就是因爲她生的是兒子,梅勝男生的是女兒,方有禮從來只寶貝方小十,而方月兒,一年到頭卻是難得見到一次方有禮的。
坐在單人座沙發上的梅勝男,可沒得喬思那麼有心情,去討好巴結方有禮,近幾年,新能源武器漸漸取代了舊武器,方有禮守着那一座座兵工廠的座標,門庭愈見清冷,梅勝男就只依靠一座新能源兵工廠,便能賺得盆鉢滿鉢了。
更別說,她還有一張龐大的情報網。
而她所努力奮鬥的這張情報網,纔是真正的價值所在,方月兒,就算是不繼承那一座座舊的兵工廠,甚至不繼承新能源兵工廠,那都沒關係,有這張情報網即可。
但該掙給方月兒的,梅勝男寸土不讓,憑什麼她努力了十多年的新能源兵工廠,今後要留給方小十?
於是梅勝男便是冷笑着睨了一眼喬思,對喬思說道:“方小十現在整日玩樂,不學無術只知道花錢,他這樣能繼承方家?我很難想象。”
“那也總比方月兒這個丫頭片子強。”
方有禮接過話茬,堵了梅勝男一句,在他的心目中,無論方月兒如何優秀,始終是別人家的,這女兒就如潑出去的水一般,培養得再好,也是給別人家培養的,而兒子,就算是再渣,那也是自家的。
他的這種思想根深蒂固,一直存在,梅勝男也懶得再反駁方有禮了,無聊的拍了拍沙發的扶手,站起身來,扭了扭腰,整理了一番裙襬,對方有禮慵懶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方小十和小愛的事情,就別勞煩我來做了,爸,我還有很多事要忙,您以後別有事兒沒事兒就把我叫過來,您老閒着沒事兒可以,我們閒着,今後拿什麼供養您啊?還有,不就是門婚事嘛,有本事你們自己去談唄,我們女人啊,不中用的,談也談不好。”
說罷,梅勝男提起銀色的挎包,踩着高跟鞋,噠噠噠的就走了,方有禮氣得在沙發上直瞪眼,杵着柺杖衝梅勝男喊道:
“回來,你給我回來!!!”
喬思也生氣,不過她就那麼大點兒本事,身體也沒有梅勝男的好,每回被梅勝男一氣,就好幾天氣得不想吃東西,也起不來牀,這會兒又被氣得捂着胸口坐在沙發上直喘,待得好不容易順過了氣來,梅勝男早跑遠了。
方家大宅,那有着金色鉚釘的紅漆大門外,方月兒一身騎馬勁裝,腰上彆着一把槍,皮靴兩邊還彆着兩把飛刀,剪了一個娃娃頭,黑色的頭髮上,染了一縷紫色,領了一隊黑衣人站在門外。
方月兒的容貌,無疑繼承了梅勝男和方叔翳兩人的全部優點,小小年紀若不是總愛穿着一套騎馬裝,以及一臉不苟言笑的肅殺感,常年不是舞刀就是弄槍的,她的小追求者,一定從京城基地的東邊,排到西邊,還能繞着京城基地轉上三個圈。
現在,瞧她這副裝束,與領着人站在方家大門外的架勢,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樣子,偏生一輛車過來,方小十穿着黑白條紋裝的西裝,摟着一個酥胸半露的女孩兒下來,那女孩兒見方月兒一臉肅殺的站在方家大門外,便一臉不滿的問方小十,
“這誰啊?你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