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生的人們相擁而泣,哪怕最堅強的男人亦眼含熱淚,人們歡呼着突然到來的幸運,當然郭依黎不這麼看,在短暫休息恢復了體力後郭依黎先看了下鄧琪的狀態,女孩腳傷又受到驚嚇,哪怕換了個地方仍舊陷入深度昏迷當中,這可不是好事。
郭依黎眉頭皺緊,擡頭看向還在慶祝的人們,這些人是真的不在乎這如同時空轉換的詭異還是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呢?不過不管怎麼樣,有些話她還是要說的。
郭依黎走過去,還沒等她想好怎麼開口一個涼涼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有什麼可開心的。”
說話的是一個半身都沾滿血污的少年,歪歪的倚在懸崖山壁上,看上去年齡不大,清秀的臉上表情淡漠,望着看向自己的人羣,左手上,一處明顯纔剛包紮的傷口正緩緩向外滲血。
這少年郭依黎並不陌生,車棚中一共才那麼點人大家相處一個月哪怕不說話也混個臉熟了,和別人三五成羣不同從入住車棚開始少年就是一個人,一個人尋找食物一個人睡覺,最讓人記憶深刻的便是少年的狠勁,看他一個人難免有人會欺負他,但少年似乎練過,乾淨利落折斷想搶他食物那人的手臂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出來的。
少年的話讓沉浸在喜悅中的人很是不滿,不過卻不得不承認他們出現在這裡確實有些詭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沒了訓斥少年的心思,好吧,主要還是不願意招惹這個心狠手辣的少年。
郭依黎也不想招惹這個不好惹的少年,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於是清了清嗓子,郭依黎開口道:“我想,我們應該去草地的另一頭看看。”
“爲什麼?”有人反駁:“我看這裡挺好。”
“可這裡沒有吃的,留在這吃草啊。”
有人反駁自然就有人贊同,無論什麼情況都不缺乏唱反調的人,吵嚷的一羣人讓郭依黎只說了前面那句話便再也插不進嘴了,這讓郭依黎很無奈,誰讓她是個人微言輕的女孩,最後一陣激烈爭吵後談崩,各自決定,畢竟不是一個整體,郭依黎在勸說無果的情況下也放棄了。
畢竟雖然這異能空間是她的,但對這空間郭依黎的認知也只是來源那股信息,她只知道走到草地的盡頭能過關,至於待在這裡會怎麼樣信息描述的很模糊,也許,在郭依黎過關之後這些人也就跟着出去了呢,這也有可能吧。
所以雖然知道這裡沒吃沒喝,還除了眼前的草地其他地方都是虛幻,但郭依黎能說什麼,只能說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就在原地待着好了。
——————
進入關卡1中的算上郭依黎一共十三個人,不足之前車棚中人數的一半,其他沒進來關卡的人郭依黎猜測他們都已經死了,魔人與人類在正面交鋒中人類顯然不堪一擊。
黯然了一下,郭依黎脫下上衣撕成布條,將仍舊昏迷中的鄧琪綁在了身上,這樣一來她的上身就只剩下內衣而已,雖然身上很髒,但這樣的郭依黎還是引來了不少意味莫名的目光。
對那些目光視若無睹,自從地震之後郭依黎的承受能力已經粗如鋼筋,雖然鄧琪昏迷不醒甚至開始發起高燒,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丟下鄧琪,災變讓人迷茫,在身邊沒有親人的情況下郭依黎已經將鄧琪當成家人了。
郭依黎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身材高挑的鄧琪則足有一米七二,郭依黎揹着鄧琪的畫面十分不協調,可在場不少強壯的男人對此卻視而不見,之前的戰鬥人人帶傷,本就自顧不暇,而且鄧琪看上去非常不好,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發高等於在死神面前報名,活下來的機率非常小。
十三個人中準備順着草地探索的人並不多,除了郭依黎鄧琪,就只有少年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和他二十多歲的兒子。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有多危險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認知,從危機四伏的車棚忽然出現在這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雖然表面上人人歡聲鼓舞,但誰心底沒吊起一根弦,有人打先鋒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所以雖然這老的老少的少,還有女人、傷員的隊伍看上去不靠譜,但剩下的人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的望着郭依黎五個人走遠消失在不遠處的拐角,偶爾竊竊私語。
————————
平整規則的草地甬道上,少年一人當先的走在最前面,手中半米長的砍刀刀鋒閃着冷光,他後面是手拿撬棍鐵釺的父子倆,郭依黎走在最後,揹着鄧琪的她本以爲自己會走的異常吃力,但事實是郭依黎走的異常輕鬆,輕鬆到彷彿背上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袋雜物一樣。
奇怪!
納悶的情緒在心頭蔓延,要知道在進入關卡之前郭依黎想要牢牢抓着鄧琪還需要爆發潛力呢,如今竟然這麼輕鬆。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加緊腳步跟緊前面的三個人,郭依黎謹慎觀察着腳下的路況。
關卡1中的草地甬道十分規則,統一都是五米的寬度,蜿蜒延伸的它一邊接在陡峭的山壁上,而另一邊則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青草柔軟,偶爾吹過的風輕柔清涼,乍一看這就是個人間仙境,可深知它底細的郭依黎可不會掉以輕心,而對這裡一無所知的其他三人就更不會被眼前看似美好的景色矇蔽了。
一行五人小心謹慎,在走出去七八百米的時候第一道障礙出現了。
這是一條寬約兩米、將草地整個切斷的裂縫,切口平整,深度一眼望不到底。
路在這裡斷開,想要繼續走下去除了跳過裂縫沒有其他的辦法,第一個走到裂縫前的少年在觀察了一會後向後退了幾步助跑,在草地斷口邊緣縱身而起,看上去並沒有費多少力氣他就跨過了這道障礙。
少年過的輕鬆,那對父子倆就有些驚險了,二十多歲的兒子先跳的,堪堪落到另一面草地的邊緣,至於五十多歲的父親,在躊躇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起跳,跳的倒是挺高,可惜後勁不足如果不是他兒子冒險探出身子拉了他一把就要出人命了。
逃過一劫的中年人攤在地上,他的兒子也喘着氣一臉心有餘悸,現在輪到郭依黎了,望着深不見底的裂縫郭依黎死死的抿着脣,心中默唸:這是我的空間,這是我的異能!
不管有沒有用,在深吸了一口氣後郭依黎退後十多米助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跳過去。
跳!
騰空而起的身體輕盈無比,哪怕背上還揹着個百八十斤的大活人郭依黎仍舊比那對父子倆跳的還要遠,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那對還在歇息的父子倆一臉震驚彷彿在看怪物,就連已經走出去五六十米遠的少年在聽到父子倆不敢置信的吸氣後也回頭望過來,望着郭依黎飛躍在裂縫上輕盈的身體眼中第一次出現波動。
自家人知自家事,此時的郭依黎看着好像跳的高、跳的遠、體態輕盈輕鬆,但因爲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跳這麼遠,在騰空之後郭依黎就掌握不好平衡了,所以也許跳起的前半段震撼人心,但落地就磕磣了,爲了避免給鄧琪帶來傷害郭依黎甚至沒敢調整姿勢,以一個標準的平沙落雁式着陸,蹭着光滑的草地,郭依黎臉朝下滑出去老遠。
完了完了毀容了!
感受着身上特別是臉上火辣辣的痛郭依黎不管怎麼也是個愛美的女孩子,趕緊爬起來摸了摸臉蛋,入手刺痛但並沒有黏膩的流血感覺,郭依黎心下稍安,還好,沒流血就沒有傷口,沒傷口就不會毀容了吧。
沒毀容就好。
放下心的郭依黎將背上的鄧琪解了下來,檢查了下她的狀態郭依黎眉頭不自覺皺起,此時的鄧琪渾身滾燙意識全無,哪怕剛剛那樣顛簸女孩也沒有絲毫的反映。
“琪琪,鄧琪!”
輕輕晃動鄧琪的身體郭依黎呼喚了兩聲,女孩的身上很是黏膩,發熱讓她大量出汗,沒藥品那是沒辦法,可在這樣流汗下去鄧琪不燒死也要脫水而死了。
郭依黎簡直心急如焚,可此時的她身上別說水了,同樣乾渴的她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接着。”
身後,清冷的聲音傳來,郭依黎回頭,在注意到有物體向着她飛來後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入手冰涼,這是一瓶水,只剩下半瓶的水。
“謝謝。”
郭依黎感激的望着不遠處倚在山壁上的少年,少年無所謂的擺擺手,表情仍舊淡淡。
有水了,郭依黎擰開瓶蓋在扶起鄧琪後小心的餵給她喝,雖然鄧琪失去意識但對水的渴望來源於本能,所以很配合的將郭依黎餵給她的水喝下去,餵了差不多瓶中水的一半,郭依黎擰緊瓶蓋再次將鄧琪背在了背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郭依黎感覺喝了水的鄧琪體溫似乎有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