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低沉的軍歌從大堂南面的餐廳方向傳出,在空曠的大堂中迴盪,歌詞時斷時續,就好像是唱歌的中途掉了鏈子,努力回想了一陣才接着繼續往下唱一樣。正常人絕對不會這樣一首歌掉它幾十次鏈子還若無其事的往下唱,除非是自戀到了極點的或者空虛到了極致的傢伙。
這兩種人應該都不屬於‘正常人’之列,餐廳裡面唱軍歌的那位仁兄估計也屬於有點那啥的範疇。
好不容易一首《進行曲》磕磕碰碰唱完了,頓了一陣,忽然又出來《一棵小白楊》,剛唱到第二句,刑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一棵小白楊,長在……廁所旁……”
“小白楊長在廁所旁連肥都省了,這哥們太有才了。”刑朗衝身旁的秦冰擠了擠眼說道。
奇怪的是秦冰一臉嚴肅,眉頭微蹙正豎着耳朵聆聽那掉鏈子的軍歌,刑朗腦海裡浮出一個念頭,難道她認識裡面那位唱軍歌的老兄?
果然,接下來的秦冰的反應證實了刑朗的想法,只見她快步向傳出歌聲的方向走去,嘴脣還微微顫動着。
刑朗愣了愣神,提着長刀緊跟了上去,初入酒店時的危機感也減輕了幾分,雖說他不知道里面唱歌的老兄是怎麼活下來的,不過既然是個大活人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人家秦冰都敢走在他前面,說明裡面真是她的熟人。
“柱子叔……真的是你嗎?”秦冰先一步走進了餐廳大門,也看到了一個彎着腰正用拖把清潔地面的魁梧背影。
唱着小白楊的男人聞聲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轉過身望着門口的秦冰,刀削斧鑄般的剛毅臉龐上透出一股子彪悍氣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卻透出一絲迷茫,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
看着對面年過半百的男人,刑朗突然發現自己很矮,要是把對面的男人比作一棵蒼松,那刑朗只能算是一棵小樹苗。光是那身高和體型就能帶給人極強的震撼,至少有兩米五以上,雙臂高高紋起的肌肉讓人感受到其中恐怖的爆發力。
這樣的男人做清潔工絕對是取材了,換在以前就是去競選啥健美先生,拍動作大片啥的一定會大紅大紫,再不濟做個保鏢什麼的只怕許多富商權貴都會搶着來要,這個兩鬢略有些斑白的男人簡直就是一件人形兵器啊!
“柱子叔,你還記得我麼?小冰啊!秦振國的女兒,秦冰啊!”秦冰情緒有些激動,就像見到了闊別已久的親人。
“秦……”男人皺眉思索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秦冰一遍這才含含糊糊的說道:“秦司令的女兒?這份工作就是你給的?”
秦冰重重點了點頭,她知道眼前這位思維明顯比常人慢了幾拍的中年漢子身份,曾經威震陸海空三軍的拳槍之王,石鐵柱。一套改良軍體拳打遍三軍無敵手,任何槍械到了他手中不需三秒就可以彈不虛發,秦氏家族最忠誠的衛士。
現在的石鐵柱只不過是一個因傷復員的軍人,還是虧得秦冰親自幫他安排了這份在新帝豪大酒店做保潔的工作,每月五千塊,比一般的大堂經理還要高,當初來講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照顧吧!
讓秦冰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即便是末世來臨,石鐵柱依然每天堅持打掃酒店,看情形只要他還活着,就會繼續下去,這就是忠誠。
“柱子叔,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秦冰聲音有些哽咽,她記得父親看完一部西方動作大片《第一滴血》之後曾經玩笑似的說過,就算是藍波真有其人,也絕非鐵柱一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