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高度,看到的範圍該有多廣!如此荒蕪的天地,讓我的心開始發慌,被污染的大片的土地,他們口中時不時提及的土地,變得珍貴無比的種子,破破爛爛的衣衫,窮困骯髒的平民,還有什麼輻射人,能力者!
一切一切透露出來的荒涼,蒼夷,貧困和絕望,宛如是世界末日的降臨,讓人了無希望,如同罅縫中求生!
“那個赫雷還是不願去銀月城嗎?”忽的,我聽到了飛行員的話,我心中一驚,飛行員好像知道一切?而且,這語氣聽上去像是阿星一早認識赫雷?
我微微轉臉看一旁的阿星,他顯得有些疲憊,靠在座椅裡,蛋卵的座椅微微遮住了他的側容,讓他深沉的容顏變得隱隱約約。
“恩。”阿星只是應了一聲,再無話音。
“呵,那是他的損失,看來這次又沒什麼收穫。”飛行員輕笑。
“不,收穫更大。”阿星說着擡起了手,手中竟是一根綠色的像是玻璃試管一樣的容器,而裡面,正是赫雷給他的種子。
被座椅遮蓋的,他若隱若現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幅度,那抹淺淺的笑意,卻帶着一種冷,這種冷,似是對這顆種子的主人已無任何留戀,只要他得到了這顆種子。
我吃驚地看着他,他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微微往後又靠了靠,讓我徹底無法看見他的容貌,他伸手在座椅邊的扶手按了一下,立時,他的面前升起一個小小的圓形的平臺,平臺的中心出現了一個小洞,他隨手將那根玻璃管放入小洞中,立時,玻璃管旋轉而下,消失在那平臺中,平臺也緩緩降落。
我立時抓緊了手中的葵花籽,不知爲何,我的心開始不安,那座銀月城,我真的該去嗎?可是,我現在無處可去,銀月城裡有可以治療我的一切,我也別無選擇。
萬一!
他們知道我是女孩兒怎麼辦?
這個世界對待女孩到底是怎樣的?
越來越強烈的不安襲上我的心,讓我腦中一直繃緊的弦更加不敢鬆懈。我悄悄把赫雷給我的種子放入了我包裡的內袋裡。
“星川殿下,這個人您真的要帶回去?”忽然,那飛行員又開口了,卻是叫阿星……殿下!
“是。”平淡無奇的話音透着一種漠然的冷。
“可是銀月城只收留女孩兒和能力者。”
我心中一驚,果然女孩兒在這個世界很重要!
“您帶他回去他也會被趕出……”
“我知道。”忽的,冷淡地,宛如不想再聽廢話的語氣從阿星口中而出,直接打斷了飛行員的話,看似冷淡平平的聲音卻透出了一絲不容忤逆的威嚴。
飛行員不再說話,只是回頭看我一眼,我戒備地看他,他轉回了頭。
“停下。”忽的,阿星命令。
“是,殿下。”飛行員不敢再與阿星多言,身形始終帶着一分緊繃,氣氛因爲剛纔阿星的語氣而變得有些沉悶和壓抑。
“哼。”一聲輕笑從阿星那裡而來,“你到底什麼身份?”當話語從他那裡而來時,我的座椅開始轉動,是轉向了他。
與此同時,他的座椅也轉向了我,我和他變得面對面。
他單腿交疊,左邊的手臂橫在胸前,正好支起右邊的手肘,他右手隨意地放在下巴下,脣角揚起一個幅度,卻是透着一分深沉的寒意。看着此刻的他,我本能地生起了戒心。爲什麼?爲什麼他會讓我有不安的感覺?
我莫名地看他:“什麼?”我隱隱感覺到此刻眼前的阿星已經不再是我和赫雷遇到的,那個和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爲我治傷,揹我上飛船的阿星。他的身上透出了危險,如同一頭雄獅正在慢慢逼近自己的獵物。
而我坐在座椅上,看似是安全帶卻更像是把我綁緊的繩索,讓我無處可逃!
我居然是自己心甘情願地上這個牢籠的!
阿星,不,應該是那個飛行員口中的星川殿下,他只是一個不悅的語氣,便讓那個飛行員充滿了緊張。他收起了嘴角的冷笑,從座椅上站起,站在了我的面前冷冷地俯視我,然後,他微微擰眉,俯下身,雙手放在了我座椅兩旁,那張英俊深沉的臉已經到了我的面前,雙眸之中紫光閃爍。
我微微後退,但是,我被綁在椅子上,根本退無可退,他側過臉到我耳邊:“每年,都有不少人費盡心思,用盡各種手段想入我們銀月城,竊取情報,其中,哼。”他輕笑一聲,輕笑裡透着一分冷嘲,“就有不少像你這樣佯裝傷者向我們銀月城求救的。”
我吃驚地轉臉看他:“你以爲我是故意受傷的?!”
“難道不是?”他退回身形,再次坐回座椅上脣角帶笑,可是那笑容分外冷漠,“你身上穿的是一種很古老的材質,但是,現在卻沒有資源可以做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我身上的衣服……在這個世界成爲古董了?!
“還有你的身手,你的判斷,你的冷靜和你的策略,都說明你不是普通人,恩……”他摸着下巴似是故作沉思,“但你看上去又不像是修羅王的人,嘖,蝕鬼城的人太髒了,讓人噁心。”他連連搖頭,他和赫雷憎恨蝕鬼城的人不同,他是蝕鬼城的人讓他倒胃口。
他擰起的眉裡是滿滿的嫌惡,他挑了挑眉,朝我再次看來:“可是你身上很乾淨,而且……”他微微眯眼,“你很香。”
我登時臉炸紅,這句話簡直像是在調戲我!幸好我滿臉泥,他看不到我臉紅。
他開始盯視我的臉,我在他的盯視中調整呼吸,努力平靜。
“說,你到底是誰,什麼目的。”他的神情瞬間轉冷,深沉地坐在他的座椅上冷冷地盯視我。
我不可思議地,心驚地看着他,一個男生怎能如此多變?前一刻,他還頗爲關心我的傷,甚至是我的腳沒穿鞋,後一刻,他卻坐在這裡審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