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有人出現分神考慮自身安危的時候,有人還在浴血奮戰,可戰鬥中就是戰鬥,絲毫容不得出現一絲一毫破綻。
喪屍更是抓住了這部分人內心的這一細微變化,撲上去就是一頓撕咬。
剛剛組建的隊伍就是這點不好,配合並沒有那麼默契。
一旦出現了死亡,原本就意志不堅定的人,內心的防線瞬間就土崩瓦解。
一些膽子小的,惜命的人,他們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們看着喪屍不要命的衝擊着前面人所組成的防禦陣容,說是防禦陣容,不過就是簡單的人牆,固始你李牧本領超強,能戰喪屍,屹立不倒,但是你李牧只有兩隻手,你終究是擋不下所有的喪屍。
這部分人位於隊伍的末端,雖沒有正式和喪屍戰鬥到一起,但也是咫尺之遙。他們畏懼了,他們怕死。
終是有人無法戰勝自己心裡那關,他不想死,於是他轉身朝樓上跑去,有了第一個始作俑者,便會慢慢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漸漸逃離的人越來越多,後方的陣容便也慢慢被打亂,戰鬥部署一被打亂,傷亡隨之增多,這一點李牧是有欠考慮,他漸漸有點後悔讓那些師生加入自己的戰鬥隊列中來。
原本他以爲大家都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這些人有共同禦敵之心,實乃大好事,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生死麪前終是會有些人會以自身生命爲重,甘當逃兵。
結果不僅對隊形造成影響,還對隊伍的士氣造成毀滅性打擊。
故此後面由普通人組成的隊伍傷亡開始迅速擴大,漸漸已經失控。
李牧知道,作爲這個隊伍的領隊,他還不夠資格,需要考慮的還很多,固然他實力足以自保,可看着那些選擇相信自己的弟兄紛紛倒下,他的悔意漫上心頭。
唐山也看到了隊伍後面的騷動,起初他還沒在意,可漸漸的普通人倒下的越來越多,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
要知道他們的敵人可是喪屍,那些倒下的人可是還會站起來的,然後加入到喪屍那一方,朝他們伸出爪牙。
唐山錘死自身周邊兩隻喪屍後,把目光投向李牧的方向,發現李牧有點消沉,便朝李牧大喊道:“振作點,木頭,兄弟可把未來全都壓在你身上了”
是啊,他李牧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下,定了定心神,他可是要護他這一幫子兄弟周全的。
大家見李牧重新振作起來,紛紛也都亢奮起來。
一時隊伍士氣大振。
但戰鬥是殘酷的,終究不會對誰施以人慈。
倒下的人重新站了起來,朝自己原本的戰友撲咬過去,瞬間李牧他們的情勢再度惡化,他們被喪屍兩面夾擊,李牧他們已然被喪屍包圍住了。
而被殺死的喪屍的身體已經漸漸鋪滿了整個體育館一樓。
這時一個一階戰士錘爆一個喪屍後,由於用力過猛導致身體重心不穩,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就見這個一階戰士倒地後,一個鯉魚打挺,瞬間立起身子,動作已然是足夠敏捷的了。
此時迎面衝過來兩隻喪屍,由於來勢太快,他只來得及將武器橫於身前,先衝過來的喪屍和武器撞在一起,爲了躲避接肘而至的第二隻喪屍的撲咬,這個戰士只得放棄武器,迅速後撤。
碰的一聲,這個戰士在後撤過程中不知撞在了誰的身上,瞬間再次摔倒在地,這一次他不在幸運,就在他倒地的瞬間,四面八方衝過來數只喪屍,將他撲倒在地,他的頸動脈被一隻喪屍狠狠咬住。
像一隻野獸那般撕咬。
鮮紅的血液瞬間飛灑出來,原本他的身後應該是值得信賴的隊友,可不知爲何,他後撤竟撤到了喪屍羣中。
第一個覺醒者死亡了,大家本以爲成爲覺醒者就可以高枕無憂,實則不然,即便是強大的覺醒者,在數不勝數的喪屍的圍困下,終會力竭,或是因爲其他一些原因死亡。
與此類似的狀況不停地上演。
即便是身在隊伍最前端也是實力最強的李牧他們也有一些疲憊。
但他們此刻撤不得,一旦隊形再次亂開,倒時勢必會產生更大的傷亡。
再說他們還能往哪裡撤呢,體育館外面全是喪屍,出去就是個死,往樓上撤,更別提了,在李牧他們被喪屍包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的時候,李牧就看到有不少喪屍朝樓上衝去了,說不定樓上現在亂成什麼樣子呢。
李牧和他身旁這些弟兄現在能做的只有堅持,堅持到軍隊的到來。
與此同時體育館二樓正如李牧預料到的那樣,這些人的數量本身數倍於喪屍,只要不膽怯,戰勝自身內心,再小心些,即便是普通人也能輕鬆滅殺掉這些零散的喪屍。
但他們不是李牧他們,他們在喪屍面前是膽怯的,他們作爲人的理智,已被拋諸九霄雲外,他們此刻做的無非就是,個人顧個人,只要比旁邊的人跑快幾步,死的就是別人。
殊不知這樣想的人一旦多了,由於從衆心理,即便有人有膽量面對喪屍,也不會站出來,只會跟着大部隊繼續朝樓上跑去。
幾隻喪屍嚇得無數人蜂擁着往樓上逃竄,想想真是可笑。
這場面如同狼入羊羣一般,荒唐至極。
由於大家都想快一步遠離這些喪屍,於是通往樓上的樓梯變得擁擠,一個女孩經不住身邊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的推搡,不慎倒身在地,接着被後來者一腳一腳踐踏而過。
像這樣的踩踏事件在二樓平臺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會把身旁的人推向喪屍,來避免自身陷入危機之中。
人性的缺點在這時暴露無遺,爲了自己活,可以去傷害別人。
二樓的混亂還在進一步擴大,變成喪屍後又站起來的人還在不斷增多。
體育館內的倖存者們更是即將面臨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機。
這時的三樓也漸漸傳來騷動,人們的尖叫聲,傳到了身在五樓的王斌耳朵裡。
王斌唾了口唾沫,罵了聲道:“真是他孃的垃圾,那麼多人,還有不少覺醒者,竟抵擋不住喪屍”
罵歸罵,不過王斌也知道這次朝體育館涌來的喪屍絕對不在少數,估摸是這所學校所有變成喪屍的學生和老師都衝過來了。
要知道這所大學雖然不算大,但師生的人數加起來也有近萬餘,那麼數千的喪屍攻來,絕對可以稱之爲有一定規模的屍潮了吧。
經過了幾天獵殺落單的喪屍,王斌已經收穫了不少晶核,其中不乏一些一階晶核,就在剛剛王斌和他的手下們還有一些新收來的小弟已經憑藉這筆晶核成功晉升到二階和一階覺醒者。
此時的王斌也知道他和李牧他們還有體育館內其餘的倖存者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雖然那些人的性命對王斌來說無關緊要,就是全死了他的內心都不會有絲毫波動。
但王斌也知道決不能任憑喪屍屠戮這些人,因爲死的人越多,那麼他要面對的喪屍便會越多,這對自己一行人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更何況他來這裡除了找李欣然外還有家族下達的任務在身,要完成家族任務,讓這些人活着纔對他最有利。
綜合考量,王斌決定帶人下樓馳援。
王斌帶着人朝樓下走去,同時對身邊的人說:“寧可錯殺,也絕不要放任何人衝到我們近前,更不要想着去救人,醜話都說到頭前,誰要是待會殺喪屍的時候逃跑,臨陣退縮,我必殺之”
王斌用眼神一一掃視衆人,目光所過都透發出一股寒意。
王斌的狠辣大家都是知道的,就在前不久,剛殺了一個精瘦的人,至於什麼原因殺的,知道的倒不多,也就同是王斌家族的人知道其中緣由。
但王斌殺過人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還是殺人不眨眼那種,頗有一種冷血的感覺,這也都在王斌的考慮之中。
因爲現在正處於末世,什麼倫理道德,法律,都會變得淺薄,一旦人們爲了自己的慾望可以丟棄掉自己的初心,丟掉道德,那麼人便不再是人,是野獸。
更可怕的是,會有些人變成有智慧的野獸。
故此王斌這個極致的利己主義者,便會成爲這種智慧的野獸,亂世當行非常之法,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狠辣冷血便是王斌的標籤,人們雖然懼怕王斌,但王斌是有實力的,跟隨有實力的人,自己的性命就有所保障。
權衡利弊之下,自然會有人選擇王斌,王斌狠辣歸狠辣,但他終究不是變態,以人命爲草芥之輩。
此時的李牧還有他身旁的隊友已經持續戰鬥了五個小時,大家已經支撐不住這樣高強度的戰鬥了,不少人已經力竭了,但還在不停地揮舞着自己的武器。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圍着李牧他們的喪屍卻不見減少,反而有增無減。
如此一來,還活着的人便要擔其死去人身上的擔子,抗住更多的喪屍。
碰,一聲巨響傳來,大多數人對着一聲巨響是迷惑的,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巨響。
李牧看着遠方,道:“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接着李牧朝衆人大喝:“大家在堅持一下,軍隊到了,我們就安全了,大家的堅持不會白費”
還活着的人在聽到了那聲巨響後,又從李牧那裡知道了是軍隊來了,無不眼露精光,面帶喜色。
大家終於是熬到頭了。
可大家的力氣也隨着炮響聲落下,用的乾乾淨淨。
李牧見狀,知道大家確實已經盡力了,就憑他二階覺醒者的實力,和覺醒後帶來的身體素質的提升也在此刻,變得無比的疲憊。
更何況那些一階覺醒者呢,至於普通人,更是一樣。
原本李牧他們隊伍已經有了上百人的規模,且都是有殺過喪屍經驗的戰士,此刻也已經戰至不足五十人,可謂是太慘烈了。
而由學生和老師組成的抵禦喪屍志願者隊伍,從一開始的三百多人,到現在的不足百人,這還是,因爲李牧他們在戰鬥的最前端,要不傷亡還得更大。
李牧看着衆人,道:“大家聚在一起,有序後撤,朝樓上撤,我們要在樓梯上藉助地勢等待軍隊救援”
聽到終於要後撤的指令,大家心頭一喜。
李牧似乎想到什麼,對唐山道:“唐山,你去開路,小心二樓還有喪屍”
唐山應了一聲。
來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見後撤的隊伍停了下來。
李牧心想不好,估計老唐又是遇到了麻煩。
沒一會兒的功夫,隊伍動了起來,就在李牧疑惑之際。
唐山再次來到李牧身旁,跟他訴說了緣由,“是王斌那個傢伙來支援了,”
這個情況大大超出了李牧的預期,李牧可沒想到,最後會是他來幫自己。
要知道,在李牧眼裡王斌是什麼人,那就是一個只顧自身的利益,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有點冷厲的人。
他怎麼會來幫自己,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牧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爲從第一次接觸,他就發現,王斌是那種在末世最常見人。
就在李牧還有些疑惑的時候,卻見王斌帶着人從樓梯上衝了下來,這下子,李牧不在懷疑了。
在王斌路過李牧身側的時候,王斌瞥了李牧一眼,同時丟下一句:“我並不是想救你,別多心”
李牧對此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在李牧心中對王斌的印象到有了些許的改觀。
王斌帶着人衝上去頂住了李牧他們後撤後產生的防禦空擋。
李牧還有這些剛剛同自己一起奮戰過的弟兄來到二樓後,衆人隨處找了一個位置席地而坐,他們累了,是真的很累,有的人早已脫力,卻依舊在堅持着,說放棄很容易,可是自己放棄了,身旁還在堅持的兄弟怎麼辦。
因此,在那一刻,他們不是在爲自己而戰鬥,他們是爲了兄弟而戰鬥,是爲了大家能夠一起活下去而戰。
那一刻,他們成爲了一個集體,一個生死與共,一榮俱榮的團隊。
體育館樓頂此刻嗡嗡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