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睡夢中的很多人被一聲淒厲的叫聲驚醒。起牀後,順着喧囂的吵鬧聲發現鬧出動靜的是老薑家。彼時老薑家門內外圍滿了聞聲而來的鄰居,在姜老婆子詛咒怒罵中,大家明白了緣由。原來是老薑家遭賊了,還丟了不少的糧食。聽着還丟了什麼,不過姜老婆子還沒有嚎出口就被姜老爺子一把捂住了嘴。開玩笑,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家竟然有這麼多金銀玉器還不得被打成富農啊!
聽說姜家遭了賊,衆人紛紛開始回家檢查自己的糧食去了,當然,其他人是沒有丟的。衆人又一次聚集在老薑家,幸災樂禍的看笑話。姜老婆子平時愛佔小便宜,嘴又欠,得罪了村裡不少人,姜家人除了分家的二房,虛僞的三房沒一個有好名聲的。現在連三房的虛僞也是叫鄰里認識了個透,就更沒人同情他們了。
姜老婆子罵了許久那個該死的毛賊,又聽其他人家裡沒有丟東西,更是哭天搶地的喊。
“憑啥就偷我一家,老天爺沒眼啊,該死的賊偷,這是不給人留活路啊!到底是哪個缺德爛肺的王八羔子偷的,他一定不得好死!個……”一張嘴各種詛咒難聽話一個個蹦出不帶重複的,一雙三白眼還在在場衆人身上不斷梭尋,尤其是個別平時有偷雞摸狗的,那眼神簡直淬了毒一般。
這年頭被偷了糧食無疑是被偷了命,衆人本來對老薑家還抱有一絲同情。可是看姜老婆子這做派,僅有的同情心就散了不少。你說你詛咒偷糧賊也就咒了,你看我們幹嘛,難不成還是我們偷的!安慰的人也不安慰了,紛紛交頭接耳看好戲。
姜家三房的劉翠翠一看衆人的反應明白自家婆婆又得罪人了,這可不行,這賊還沒抓到呢!整整六百斤紅薯,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丟了。連忙將做地上撒潑的姜老婆子拽扶起來,邊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娘,你看丟糧食的就我們一家,要說這裡面沒什麼貓膩誰信那!我們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意有所指的話一下子把姜老婆子的怒火拱向了某個人。哼,叫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讓我丟盡了臉面,自己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豎立的形象一夕之間毀於一旦,昨日大隊衆人看自己的眼神更是讓人咬碎了一口銀牙。看着氣急敗壞張牙舞爪奔出門口的姜老婆子,還有看熱鬧尾隨而去的人潮,劉翠翠笑的陰險極了。
姜老婆子一口氣奔到了姜柔家,見大門緊閉又開始了潑婦罵街。足足罵了有十來分鐘,大門也不見有絲毫要開的架勢。
“好啊你個小娼婦,心虛了是吧!敢偷不敢認,快開門,把老孃的糧食還給我。你以爲不開門就能躲過去了!老大,老三給我把門給砸了!”
“我看誰敢砸!”收到報信的大隊長匆匆趕來,後面還追着氣喘吁吁的大隊書記。
“姜老婆子,沒憑沒據的你憑什麼砸人家姜柔的門。”又看向其他姜家人,“你們也不說攔着點,要是我沒來,怎麼着?還真想砸啊!你們以爲自己是誰!?土匪嗎啊!”姜大石簡直要被這家子人氣死。
“大隊長啊,你可不能再偏着姜柔,你是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咱們村裡可不能助長這種歪風邪氣,必須得好好治一治她。”
“行了,別跟我扯犢子。你們丟了糧食就來找姜柔,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在這裡胡咧咧什麼!”
“大隊長這不是明擺着的嗎,我們昨天才吵過今天我家就丟了糧。怎麼別人家沒丟,偏偏就偷我們一家的。這不是有仇是什麼,我們又沒跟其他人結仇。”姜老婆子認定了這是姜柔的報復。
“你說是姜柔做的就是姜柔做的了!?就你這張嘴平日得罪了多少人心理沒點數?姜柔纔多大點力氣,那麼小一個子站起來還沒扁擔高,稱起來沒半袋糧食重的。她怎麼一晚上偷你們這麼多糧食的!?還能不讓你們發現,感情你們都睡成了豬嗎!”大隊長一番話如醍醐灌頂澆醒了在場衆人,是啊老薑家的地窖又不是建在荒郊野外的,就姜老婆子這護食程度有點風吹草動還不得給發現了。再說了就姜柔那身板子,六百斤,都夠跑十來趟了,怎麼可能不驚動左鄰右舍的。要說順走個十斤八斤的還有人信信,幾百斤,就是個成年人也困難啊。
“這小賤蹄子一定是有同夥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到現在還不開門,指不定在做什麼丟人的勾當。”
“老薑家的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給自己積點口德吧。再怎麼說那也是你的親孫女啊!”邊上有個慈眉善目的阿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就沒見過這麼做人奶的,非得把自己的親孫女往死裡糟踐。
“感情丟糧的不是你們就可以站着說話不腰疼啊,誰再攔着我我家沒得吃了我就拖家帶口的上你們家吃去。”
就在衆人就砸不砸門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發出疑問道。
“大隊長,書記,還有大家夥兒,在我家門口有什麼事嗎?”
“是姜柔!”
“原來姜柔沒在家啊,怪不得這麼久沒人應門。”
“這麼大清早的,她一個女娃子是走哪裡回來的!”
“不會真跟同夥藏糧食去了吧?”
“怎麼可能,看她揹着揹簍,可能去挖野菜了吧。”
“這麼早,也太早了吧。現在挖回來,出去的時候天都還沒亮吧!”
衆人七嘴八舌的,有疑問也有維護。衆人還在議論紛紛,一道灰色身影撲向姜柔,舉起爪子就向姜柔撓來。姜柔微微避了避,快步跑向大隊長,躲在大隊長身後。
“你個喪良心的小賤蹄子,你還敢躲!敢偷我的糧食,看我不打死你。”
“什麼糧食,我沒有偷,你少冤枉人。昨天才搶走我家那麼多糧食,今天又來冤枉我,你們老薑家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不是你還能是誰!大半夜的還夜不歸宿,天亮了纔回來,誰知道你在外面做什麼勾當。二子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丟下我跟你爹,我讓你不要娶陳桃花那賤人你不聽,看看她都生了個什麼玩意兒。心黑又不孝,還不知廉恥,我們姜家的臉都被她給丟完了啊!”
“夠了!死者爲大,我爹我娘他們是因爲什麼沒的,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我不孝?母慈子才孝,就你們這黑心爛肺的,還不配我孝順。我心黑?我做事,講天地良心,不要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倒是你們,心才黑成了墨汁。你說丟糧就丟糧了?你說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了?我還說我丟糧了呢,怎麼,你偷的?還就跟我有仇,也不害臊,村子裡你得罪的人還少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可要點臉吧。”
“大隊長,我沒有偷,你們可以進去搜一下,除了昨天分的糧食,多一顆都不帶有的。至於我剛從外面回來,是因爲家裡沒有煤油,晚上我睡得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起來了,想着早點到山上還能多挖點野菜。我的糧食不多,趁着現在還能找到野菜就想着多存點。”說着,姜柔便將揹簍放下以便衆人看清揹簍裡的東西。
滿滿的一揹簍野菜,也不知道這娃娃是在哪裡挖的,周邊山坡上可不好挖到這麼多。看着野菜也挺大的,顏色鮮嫩。一個愛管閒事的大嬸上來就翻了翻野菜,一翻,不得了,差點被嚇摔了,只見裡面還有好幾條長蟲。
這時其他人也看到了,都被唬了一跳。
“姜柔啊,你這!人有沒有受傷?這都快冬天了怎麼還有蛇呢?你這娃娃,膽子也太大了。”大隊長看到足足有五條蛇埋在野菜中,最大的一條都有六七歲娃娃的手臂粗了,也是心有餘悸的。
“沒事的大隊長,我沒有被咬到。這蛇是我挖野菜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幾窩蛇,我就給打死帶回來了。聽說蛇膽有藥店會收,而且蛇肉也可以自己吃或者拿去交換點其他東西。我家糧食實在不夠吃,我知道隊裡糧食其實不多了,所以我想着用這些去換點錢糧。”這些倒都是心裡話,姜柔不愛吃條狀動物,想着都是肉應該會比較容易換,在無意中挖到一個蛇窩後,又有意的找了幾窩。至於其他的兔子野雞什麼的,都在空間裡躺着呢。獵物太多,會被人說成投機倒把的,幾條蛇沒什麼分量,就不會讓其他人眼紅嫉妒了。
“你是個好孩子,可是下次不能這麼魯莽了。要是在山上出點啥事,邊上沒人可怎麼辦!真過不下去了,還有我們在呢!”
“我知道錯了大隊長,以後不會了。”認錯的態度很好,改不改的不要讓人發現不就好了,就是這麼的機智。
姜柔打開門,讓大家夥兒進來看看。地窖裡除了破瓦爛罐什麼都沒有,廚房裡只有柴禾和一缸子水,倒是房間裡放着昨天分下來的一百二十斤糧食,真的是多一粒都沒有的。
姜老婆子還想再鬧,也被大隊長無情的鎮壓了,只能灰溜溜的帶着一家子走了。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跟斗敗的公雞似的。
一些機靈的大娘媳婦留了下來,大家夥兒可都是看到了那長得又大又嫩的野菜,都想知道是在哪裡採的。已經深秋,加上過度的採摘,周邊的坡地上已經找不到多少野菜了。姜柔也沒有藏私,只說是北坡那兩棵大槐樹再往裡走一陣子。
“譁”這可是深山的範圍了,這娃子膽子也太大了。哎,都是被生活逼的,要是父母還在,哪用得着這麼小的女娃娃這麼拼命啊!喪良心的老薑家人。姜柔成功的又給老薑家人拉了一波的仇恨。還好大隊長已經走了,不然只怕還有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