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誰啊?”
“喂……快醒醒!”
“你是誰啊?”
“是我啊,有人要殺我們,快跑吧!”
小萌的聲音,我一下坐了起來,鵝黃色的光暈中,映出小萌焦急的臉。
看到她手術服上抹着大片的血跡,驚的我渾身一激靈,忙問:“怎麼了?”。
“這些人想要解剖我,往我的身體往裡放東西!”
“啊???”我連忙向內門看去,果然,那門是半開着的,裡面的燈光也是不斷在閃爍,不對!那地上怎麼都是血……。
“我趁她不注意,把她刺死了!”小萌擡起緊握着手術刀的手,大灘大灘的血順着手術刀滴落在被單上,我連忙跳下牀去,向內門那跑去,探頭一看,滿屋子都是鮮血的噴濺痕,就連手術檯的塑料圍擋幾乎被全部漆成了紅色,手術檯上及周邊凌亂不堪,一捆捆被血泡過的紗布散落的到處都是,無影燈歪在一邊,上面的燈泡交替的閃爍着,藉着這忽明忽暗的光亮,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女醫生,她的白大褂血污遍佈,領口周圈乾脆變了顏色,她的頭呈現着不可思議的角度,細一看,原來是被生生割掉在了一邊,充滿恐懼的臉上還插着一把幾乎要折斷的手術剪刀,不光是這個女醫生,就連送我們來的老頭也歪在血泊中,他的前胸插着兩把手術刀,手術刀的刀柄幾乎沒入了他的身體,圍裙上同樣浸滿了血漬,油膩膩的紅色格外的刺眼,他還喘着氣,用那蒼老的手顫抖的指着我,嘴脣哆裡哆嗦,好像要說些什麼。
“他們都死了麼?”小萌的聲音有些緊張。
看着還在抽搐的老頭,心想他也活不久了,爲了不讓小萌受到驚嚇,就騙她說:“恩,都死了”
果然這一切都是騙局,搞不好,他們真是想拿我們倆做實驗,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應先想辦法趕緊逃出去,不過來的時候一直被釘在箱子裡,幾乎沒有半點有關脫逃路線的啓示,並且從這一路上聽到的嘈雜聲和各種閘門開閉的聲音上判斷,門禁和守衛一定也不少,想要逃出去還真有些困難。
怎麼辦?不如先打開外門看看外面的情況再說,主意暫定,退回屋內,拉過小萌,想要推她一起去門口,可手剛搭上她的後背,感覺到的不是女孩細膩的肌膚,而是一條冰冷堅硬的脊骨,我渾身的汗毛如數倒聳,心跳快如倒豆,扭頭看看小萌,她正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沒有多想,我將小萌一下扳了過去,但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駭住了,她的後背居然是空的!這景象着實令人難以想象,確切地說,她後背的整塊皮膚連同肌肉一起被剔除掉了,身體內的器官不知道掏去了哪裡,只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脊柱和肋骨白花花露着,連骨縫都被剔的一乾二淨,透過肋骨的縫隙,還能看到原本連接肺部的喉管還包裹着冒血沫的紗布,是那個女醫生乾的麼?我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呆立在那不知所措,不由撒開小萌,向後退了兩步。
小萌轉過身來,幽幽的說:“呵呵!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話音剛落,小萌背後的肋骨居然“咔咔咔……”的一根根裂開,就一眨眼的功夫,這些斷開的肋骨向前翻了過來,逐漸的伸展在小萌的兩側,併成了兩排尖銳的利刺。
“什麼?難道你也變了?”我驚愕的向後連退幾步,卻一腳踩進了血泊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隔壁房間的血已經將腳下的毛毯浸透了,血中殘存的溫熱傳遍全身,讓人毛悚不已。
“哼!那你以爲全城的寄生人都是來殺你的?錯了!它們是來接我的,如果沒有讓你得逞逃掉的話,我現在就已經是滿城寄生人的皇后了,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小萌扭着詭異步姿面目猙獰地一步步向我靠近。
這難道又是夢麼?還沒等打兩個巴掌讓自己清醒,腳踝一下被人拉住了,低頭一瞧,是那個老頭,他手裡高舉着一個盛滿黑色溶液的瓶子,竭盡全力的喊着:“潑……快潑她!”
“爲什麼?”看着高舉手術刀一步步靠近的小萌,我還是有些遲疑,
“快!……快潑!來不及了……潑!”老頭的聲音開始扭曲走音,像是一架破舊手風琴發出的尖利高音。
“潑了會怎麼樣?”我抓着老頭的胳膊,將他手中的瓶子攥了過來。
“會……”老頭沙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那架破風琴突然壞掉了,他的頭向後仰着,眼睛裡只翻着眼白,鬆開他枯瘦的手臂,他就像斷線的木偶一樣癱在毛毯上,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看着茶色玻璃瓶中冒着煙的黑色溶液,咬牙回過頭,眼前卻是小萌那張無辜可愛的臉,她滿眼淚水的看着我,站在那不知所措。
“小萌!還是你麼?”我有些絕望,想最後一次確認她的身份。
“你難道不認識我了麼?”她聲音急促而又顫抖,像是被冰雪打過的花朵,哆嗦着喊道:“你快醒一醒啊!他們在水裡下了迷藥,你看見的都是幻覺,我之前也被下藥了,好不容易纔清醒過來,你一定要讓自己的意識堅定啊!”
真……真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萌見我神智依舊恍惚,突然張開雙臂向我抱了過來。
一剎那間,彷彿看到了一具人皮怪物撲了過來,連忙大喊:“別過來!真的會潑的!!”
小萌卻不管不顧地緊緊抱住了我,想要推開她,可她踮起了腳尖輕輕地吸住了我的嘴脣,就像是小遙那樣,讓我毫無招架之力,感覺整個人都恍惚了,我摩挲着她光滑的背部,手中滿是細膩如羊脂一樣的肌膚。
被小萌這樣溫柔的環抱着,她淚眼婆娑的想要把我融化,我有些瘋了,搞不清楚到底誰纔是魔鬼,但此時看來,無論怎樣,我都應該相信小萌,至少,在我們這個年紀,不可能與魔鬼進行交易。
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了下來,多虧了小萌,
才使我冷靜了下來,雖然身處險境,但還是想這麼纏綿下去,真是有些忘乎所以。
還沒等享受足這種溫存,手中一鬆,盛滿黑色溶液的瓶子不見了,頓時,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小萌詭笑的推開我,原來是她將瓶子奪走了,胸口一下就悶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壓抑感遍佈周身,我大口的喘着粗氣,但周圍好像沒有氧氣似的,絲毫不能緩解胸悶的症狀,漸漸的,眼前開始有些模糊,連忙用身體頂着牆壁,可週圍開始旋轉變形了起來,混蛋,又是迷藥搞得鬼麼?
小萌怪笑着,沒有絲毫的猶豫,瞪着血目將那些黑色的藥水潑了過來。瞬間,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從面部盪漾開來,用手去抹,可越抹越痛,就連手上的皮肉都開始融化,漏出的骨頭也立即碳化變黑,想要大聲叫喊,可嘴像是被堵住一樣,只能發出怪異的悶聲,突然,眼前的一切分成了兩半,是一隻眼球不受控的歪去了一邊,慢慢向地面墜落……。
又睜開了眼睛,滿臉都是水,最近怎麼老是噩夢纏身,恩?感覺嘴裡還塞着東西,拿出來一看,是隻白胖胖的小腳丫,再看,一張熟悉的小臉正衝我呲牙咧嘴的笑着……。
“妍妍!”我一下瞪大了眼睛,剛想起來,才發現這丫頭正死沉沉坐在我胸口上,一手拿杯,一手從杯中撩水往我臉上潑,還用不忘用兩個腳丫子恨恨戳我的臉……。
沒有絲毫氣惱,這簡直就是驚喜,趕緊一把將她攬到懷裡。
妍妍用力推開我大叫:“耍流氓啦!”
這纔想起來,昨天晚上連困帶累的,都沒穿衣服就睡着了,翻身想去抓衣服,卻看到一襲黃色大褂的父親正倚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光着屁股愣了半天,一把抓過妍妍說:“你咬我一口唄!”
眼淚差點將眼球衝爆,妍妍真是毫不客氣,胳膊上深深地烙下了兩排整齊的小牙印……。
“這些事,說來話長啊!”父親彎膝坐在了牀上,打算長談。
“等等……”我突然想起隔壁的小萌,夢中的殘念還是讓人顫慄不已。
輕輕扭開門把手,轉身進了隔壁,小萌醒着,她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便把頭扭了過去,雖然頭上包滿了紗布,還打着吊瓶,不過看起來狀態還蠻不錯的。
一旁護理的女醫生笑彎了眼睛驚訝道:“呦,看你年紀挺小的,想不到也長挺大了呀!”
啊!往身上一摸,才發現,剛纔被突然出現的父親一驚,把穿衣服的事忘記了,連忙往回跑,在妍妍的尖叫聲中,又捱了一枕頭。
“唉!總算穿了衣服,安靜下來了。”父親毫無表情的翻着手中的筆記本,好像他兒子犯二跟他一點基因上的聯繫都沒有似的。
“被我看光了呦!”妍妍怪笑着!
我掐了掐她的臉蛋,坐在了父親身邊。
父親“啪”一聲合上了本子,說:“走吧!帶你四處轉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