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南區城門口,血烏鴉又一次瀏覽手中的委託公告,看看有無遺漏:“軍方要重新搞個新哨站,我們去給那些工程師當保姆,任務目標都明確了嗎?”
“以前那個哨站不是修復使用了嗎?”大熊一邊整理身上裝備一邊問。
“那個被霸王龍一腳踩塌的哨站?只是勉強運行,可是地理位置確實很一般,也很危險,軍方要換一個。”
話音剛落,遠遠地就響起了大貨車的聲音,車子停在他們面前,從車上跳下了幾個人,爲首的人和血烏鴉握手自我介紹:“劉教官,久仰久仰,我是小隊長兼任工程師。”
“先出發吧,抓緊時間,路上再慢慢認識,還有許多細節性問題我要和你探討,還有,我早就不是教官了,還是叫我血烏鴉吧。”血烏鴉自己上了大貨車,破碎十字的小麪包跟在後面,緩緩駛出了南區。
兩個小時後,吳建民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血烏鴉說到:“這裡不錯,地勢夠高,廢棄的小工廠生活基礎設施齊全,還自帶圍牆和水塔,動手加固就好,完工的時候把周圍的樹放掉一些改良視野。”
“工期大概要多久?”血烏鴉只是隨口問問,他正拿着望遠鏡到處掃視旁邊的幾棟民居,一隻血傀儡都沒有,太安靜了。
“五到六天這樣。”
“那事不宜遲,動身吧。”
所有人來到了廢棄工廠門前,從牌子上的模糊的字來推斷,這是個食品加工場,鐵門上的大鎖已經鏽跡斑斑,院子內雜草叢生,能沒過膝蓋,看起來這裡被廢棄很久了。
血烏鴉突然做出了一個警戒的手勢,用手指了指遠處的圍牆,所有人順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長滿青苔的圍牆有一處地方被蹭的異常光滑。
“大家小心,有可能是人狼,他們會佈置簡單的陷阱,進去以後在院子中間原地防禦。”
隨着“嘎吱”一聲,大鐵門緩緩打開,突然間,員工宿舍樓那裡傳來了一點響動,貨車上的機槍手馬上對準窗戶,血烏鴉馬上制止了:“我先進去看看再動手,也有可能是普通的倖存者。”
三人走到宿舍樓下,血烏鴉嘗試性拉了下門,沒動,是從裡面鎖上的,他看了罐頭一眼,罐頭一點頭隨即用散彈槍對着門鎖開了一槍猛踹一腳,率先衝了進去,血烏鴉左手持刀右手持槍跟上,最後的是提着斧頭的大熊。
進去以後血烏鴉三人貼牆站了很久,讓眼睛完全適應室內的黑暗,再慢慢前進,走着走着,就聞到了臭味,越來越濃。
被木板釘起來的窗戶縫隙灑下一點點陽光,讓陰暗的房內增添了絲絲溫暖,三人慢慢挪到第三間房門口,血烏鴉拉住了罐頭,他看着前面的門口有異常:灰塵在陽光下劇烈運動。
血烏鴉嘴角微微上揚,讓罐頭到自己身後,拿了一張破椅子,他跺了兩下腳就用力甩出去,一個黑影衝了出來一刀砍在椅子上,血烏鴉一腳把那人踹飛了三米多遠後直接閃身進了了屋子,用右手臂鎧擋在了一把準備劈他的斧頭柄上,一用力把對方給掀翻了。一下轉身用槍指着另一個人的腦門,對方舉着兩把菜刀不敢動彈,血烏鴉迅速反手猛擊其肚子,那個人就丟掉兩把菜刀痛苦地跪了下來。
血烏鴉看清楚屋裡所有的人以後就用無線電通報:“威脅等級降低,是倖存者,有小孩有女人。”
縮在牆角的七八個女人和幾個老人小孩用恐懼地眼神盯着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當看到罐頭和大熊拿着槍進來的時候這幾個人就騷亂起來拼命往牆角縮。
血烏鴉突然心一沉,他在倖存者中看到了一張曾似相識的面孔,他大步走了過去,用手托起那張臉仔細觀察,可能是由於血烏鴉激動,捏得用力過度,那個女孩子開始哭出聲。
不是她,血烏鴉嘆了口氣,心情如同空氣的灰塵,亂舞一陣然後慢慢沉寂下來。
後面有響動,血烏鴉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頭一偏,一把菜刀貼臉而過,罐頭衝過去拿槍托照着那個人腦袋上來了一下,那個人就倒不起,血流滿面。
“不許碰她。”倒地的男人掙扎着爬起來,罐頭又來一下,牆角的倖存者有人站起來,血烏鴉掃了一眼人又全縮了回去,那個女人尖叫着想衝過去抱住那個男人,被血烏鴉一把按住。
血烏鴉眼珠子轉了一轉,忽然露出十分邪惡的微笑,用手槍指着那個女人:“你似乎做了些不該做的事。”
“不准你傷害她。”男人吐了口鮮血咆哮到。
“什麼時候開始弱者也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了?”血烏鴉歪着腦袋看着他。
“你敢給我一次機會嗎?”男人死死盯着血烏鴉。
“噢,激將法嗎?好像沒什麼用,我給你機會,你給我什麼?”
“我的忠誠!我們的忠誠!”那個男人的眼神十分凌厲。
血烏鴉託着下巴想了一下:“可以告訴我,那東西有什麼用嗎?”
“有沒有用,你得驗驗貨。”那個男人已經爬了起來,擦乾淨嘴邊的血。
“好吧,看樣子你也拿不出什麼牌了,我喜歡挑戰,行,我給你一次機會。”
“興仁,不要,你的傷……”那個女人喊到。
“沒事的,相信我。”
血烏鴉丟了把菜刀過去,男人接過菜刀,扔掉,換了根短鐵棍,血烏鴉嘴角上揚,率先出拳,那個叫興仁敏捷地閃開,轉身向血烏鴉砸去,血烏鴉用右手擋開鐵棍的攻擊。
血烏鴉擦擦自己的臂鎧又繼續說話了:“你這麼天真,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末世中生存那麼久,你覺得我能說話算數?”然後一腳踢了過去,腳擦着李興仁衣服而過。
“如你所言,我沒有任何好牌,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只能賭了。”臂鎧和鐵棍又一次發出金屬交鳴的聲音,雙方各自揉揉發痛的手。
“也對,賭一把總比什麼都不做等死的要好的多,至少能死的有尊嚴。”血烏鴉一下抓住鐵棍,右腳發力橫踹,卻被李興仁用腳給踢了回去,血烏鴉右手順勢鬆開鐵棍化爲拳頭直取李興仁面門,李興仁結結實實捱了一拳,鼻血流了出來,那幾個倖存者發出了尖叫。
李興仁一揮手,示意自己沒事,馬上向血烏鴉撲了過去,血烏鴉仰身閃過他的橫掃腿,看準時機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結果他一鬆鐵棍左手接住然後一擊肘部,血烏鴉整隻手一麻反而被他反剪直接以個過背摔,李興仁準備乘勝追擊,血烏鴉以不可思議速度雙腿一夾他的頭把他整個人弄翻在地。
雙方起身後馬上再次混成一團,血烏鴉連續躲過兩次鐵棍後李興仁一個轉身把鐵棍扔到血烏鴉腳下,血烏鴉腳下一滑面門就結結實實捱了一記重拳,接下來李興仁抓住優勢連續發力,不給血烏鴉絲毫喘息機會,血烏鴉只能不停防禦,眼看着李興仁的拳頭過來,血烏鴉腦袋一歪,撞了一下李興仁的鼻樑,取得一瞬間緩和,用膝蓋一頂他的小腹,李興仁就痛苦蹲在地上,再也無法起來。
他看了看李興仁腹部逐漸變紅的衣服,問到:“以前受過傷?”
李興仁大漢淋漓:“我還能打。”
這時候女人衝了過來滿眼淚花扶着他:“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以前沒聽你的話讓你受傷了,你不要打了,他想要我幹什麼都行,你別再打了,你再打會沒命的。”
“不,你放過她,我還能打,我有利用價值。”
血烏鴉想了解的也瞭解得差不多了,說到:“你們兩能不能不要在那裡演肥皂劇。誰說要她了?”
“那你剛纔的舉動是是?”
“我以爲遇到一個故友,認錯人了,僅此而已。”
……
“好了。”巫婆替李興仁包紮完,習慣性朝上面拍一拍,疼得李興仁直齜牙。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是好人。”
“好人?呵呵,要想在這個世界多活幾天,就不要相信這種末世裡有好人,現在不要信,以後也別信。我們不是好人,只是你們還不夠塞牙縫,我們沒興趣罷了,話說回來,身手不錯啊。”
“過獎了,還不是沒贏。我以前是特警隊隊長,你們是國家的軍隊嗎?來這裡幹嘛?”
“那幾個穿軍裝的是,和我一樣掛着這中破碎十字臂章的是打工的,來這裡幫建個哨站。”
“打工的?”
“僱傭兵。”
“僱傭兵?”
“這世道什麼怪事都可能有,僱傭兵算不上什麼罕見的事。從哪裡來的?”
“黑雲城,在不遠的地方,比較偏僻,一個不知名的小城,因爲地理易守難攻容慢慢聚集許多幸存者,開始還好,後面就慢慢變了味了,你是個明白人,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沒有了道德和法律的約束,許多人的野獸本性就完全露出來了,在局勢開始發展到失控之前,我帶我女朋友和幾個人跑了出來。”李興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們呆的那個地方怎麼樣?”
血烏鴉知道他想什麼,也知道他擔心什麼:“我住的那個地方啊,土匪流氓惡霸一樣不少,只不過我們這些管事的惡霸比惡霸還惡霸,所以那些只會小打小鬧的毛賊囂張不起來,總的來說在那裡還能活得像個人。”
“那個,兄弟,你們打算怎麼處理我們這些人。”
“這個啊,我剛和那個小隊長商量過了,地方我們是要定了,剛開始怕你們是會吃人的人狼,所以肯定要控制住你們看情況。現在嘛,也沒打算拿你們怎麼樣,你們想跟我們回臨鄔城沒問題,那裡只要肯幹活肯玩命就能吃飽飯,你們想另尋他處也可以,我們不阻攔也不幫忙。另外,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外號叫血烏鴉,這幾個是我的隊員,我本人有一個請求,我想請你加入破碎十字。”
李興仁沉默了,“別急,我們會在這裡待上五六天這樣搞基礎設施建設,你想好了再回答吧。”
“罐頭呢?”血烏鴉問鹹魚,鹹魚把警戒任務交給一個士兵後從水塔滑了下來,“剛看到他過那邊去了,不知道他幹嘛去了。”
“想找他在外圍埋幾個地雷,走,跟我一起去找找他。”
當兩人來到一座小民居們前,就聽到了罐頭那熟悉的聲音:“觀音菩薩在上,保佑我們整個隊的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撲哧”兩人笑了出來,“我說呢,原來這傢伙跑來拜神了,這次拜的觀音啊,走,進去看看。”當兩人進去看到一個雲霧繚繞的香爐擺在一座抱着娃娃的送子觀音面前時,血烏鴉就用糾結的表情看着同樣糾結的鹹魚。
隨後,兩人非常有默契地賞了罐頭兩個爆慄,把他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