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血烏鴉就跑到血蟻研究所,他迫切想知道死神祝福的測試結果。
實驗室內,各種儀器東倒西歪,紙張四處散落,一片狼藉。安鶴翔和幾個科研人員正蹲在地上,慢慢地收拾。
“安教授,這裡出什麼事了?”
安鶴翔轉頭看了血烏鴉一眼,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了一個問題;“你給我的這個東西那裡來的?”
血烏鴉如實回答:“從黑雲城飛龍會那幫人的手上弄到的。”
“這麼邪門的東西不可能是黑社會能搗鼓出來的。”安鶴翔直起身子來,把手中的資料理了理。
血烏鴉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我才把東西給你,你是研究生物學的,見多識廣,希望你能夠找出點蛛絲馬跡,對了,你說這個東西邪門,怎麼個邪門法?”
安鶴翔把幾頁報告放在桌面上,找張凳子坐下來解釋個血烏鴉聽:“一個正常人的細胞分裂次數爲50到60次之間,人成年以後細胞數量就固定了,細胞分裂僅僅是爲了更新換代,不會再增多,當然,癌症患者除外。但是這種藥能夠打破這種規律,爲全身細胞提供巨大的能量,促使細胞超負荷運轉,高速分裂。讓人短時間內細胞密度大大增加。代價也很明顯,就是全身的細胞壽命極爲短暫,基本上撐不到1個小時全身細胞就會衰竭而亡,所以說這東西很邪門。”
血烏鴉連忙追問:“成分呢?你以前有見過這個嗎?”
安鶴翔拿起紙筆,一邊比劃一邊說:“100克的肥豬肉含的熱量爲820千焦,肥豬肉的主要成分是飽和脂肪酸,我從死神祝福裡面分析出來的高能量的物質來看,遠比飽和脂肪酸所含的能量高出好幾倍。另外一部分物質我也分析了一下,我從來沒見過,看來不是我們地球上的東西。”
血烏鴉右手託着下巴,食指在不斷颳着下巴那幾根稀稀拉拉的鬍子:“那你覺得,這東西會不會是從血蟻體內提煉出來的呢?”
安鶴翔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只是說結構相似,這東西連血蟻都承受不了。”說完他指了指那後面的隔離室。
那裡原來關着一隻C級別的傀儡人實驗體,現在已經空了,隔離室的高強度防彈玻璃也出現了很大的裂痕,從上面的碎玻璃殘留的墨綠色血液來看,這道裂痕是那隻傀儡人的傑作,同時,血烏鴉隱隱約約還能聞到一點焦臭味。
“我只不過注射了一丁點稀釋過的藥,那隻怪物就爆發了了,幸好我及時放了高壓電,電了它三次,差不多把它電熟了才讓它停了下來,我要是手腳再慢點,不要說實驗室這幾個人,這層樓都會被它拆了。”
血烏鴉撫摸這玻璃上那道觸目驚心的裂痕,想到了司徒明,仍然心有餘悸。他回過頭問:“這東西你能製造嗎??”
安鶴翔搖搖頭,兩手一攤:“沒辦法,這東西已都在我的認知和能力之外了,如果想要逆向還原,需要大量的樣本做嘗試,你這點根本不夠。再說了,你打算要這個東西幹嘛?”
“我並不是打算複製這個,我只是想知道像你這樣生物學家能不能製造,如果你也不能,飛龍會那種組織就算是有人才也沒儀器,那麼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人做出來的?”
兩個人一時間陷入沉默,過了幾秒鐘之後,同時擡起頭看着對方,異口同聲說到:“五陽製藥!”
兩個人一個表情興奮不已,一個轉過臉去,眉頭緊鎖。
“找得到五陽製藥的人,那麼我們就有希望找得到生命之淚的有關的線索。”血烏鴉手指在不停地颳着下巴,自言自語。
安鶴翔看着血烏鴉眼中燃起的希望,臉色一沉,眼珠轉了轉,緩緩說道:“像生命之淚那樣的東西不可能存在!”
血烏鴉疑惑地看着安鶴翔。
安鶴翔又繼續說到:“血蟻的生物技術等級比我們高的多,用拳頭碰刀尖不是明智的做法,我們要另找方向,我以前也是有點糊塗,居然會相信有那種東西,現在想想,我大哥當時拿到手的可能就是五陽製藥的恐龍基因計劃,可能跟生命之淚沒有什麼關係,或者,根本沒有什麼生命之淚。”
金屬手指有規律地敲着桌面,聲音在實驗室內不停迴盪,半響,血烏鴉纔開口說:“我調查過,五陽製藥的人協助血蟻入侵亞華聯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恆日帝國這麼搞無非就是看中我們亞華聯邦的土地,他們弄了這麼一個那麼大的爛攤子,一招後手都不留,可能嗎?”
安鶴翔站了起來,轉過身去收拾其他東西:“你去過軍方參謀部看過沒有,他們最近從臨漢那邊弄了幾張衛星照片,你看過那些衛星照片就明白了,不單單是我們亞華聯邦被血蟻入侵,其他國家也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甚至連恆日帝國本身都被入侵了,五陽製藥如果真的留有後手,那麼他們自己被滅國,不可能不用生命之淚的。”
血烏鴉一臉不可置信:“那你的意思是,是五陽製藥想利用血蟻滅掉我們,結果玩脫線了?”
“差不多吧,對於生命之淚,我已經不抱希望了。我勸你也別想太多了,一口吃不成胖子,想一下消滅血傀儡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現在的狀況而言,我們能不能守得住都是問題,就算我們能守得住能打的贏這場戰爭,起碼都要四五十年以上。”安鶴翔說完偷偷瞄着血烏鴉,眼神閃爍不停。
血烏鴉臉色變得很不好,最後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長長嘆了口氣:“安醫生,我給你講一段往事。”
“我在上一個倖存者基地逃出來以後,帶着二十多個人到處流浪,有一次,一個流浪的小孩子偷襲我們的一個隊員,捅了他八刀,只爲搶他身上的一個麪包,最後那個小孩子被我們抓到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子,我們把他丟到屍體旁邊,我在他眼睛裡面沒有看到恐懼,沒有看到一絲不安,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沒錯,應該理所當然,這年頭弱肉強食就是真理,絕對的真理。我沒有殺那個孩子,放他走了,如果他能活下去,萬一他還有了後代,他就會把這條真理傳下去。”
“如果這場仗打四五十年,我們這一代老古董就算沒被血蟻幹掉,也差不多該騎黃鶴歸西了,到時候,下一代人就會把我們那個文明社會成爲近代文明社會了,再隔一代,就能叫做古文明社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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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摧殘的不僅僅是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工業,我們的肉體,還有我們的文明,我們的法律道德,還有我們的信仰,這些東西都是幾百年沉澱下來的,一但斷層,又要重新開始積累。不要說四五十年,這場仗只要打上二十年,我們就輸得很慘了。”
安鶴翔摘下眼鏡,用手託着額頭:“你說的沒錯,我雖然沒有子嗣,但是我早已把雨馨當作女兒了,她那種可愛善良的的孩子,怎麼可能在那種世界裡活下去,我也不希望她會活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我也很想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啊。”
“不想這些了,頭都要炸了,走吧,去喝兩杯消消愁,我請客。”安鶴翔戴上眼鏡,伸手去拉血烏鴉,不管他願不願意,摟着他肩膀離開了實驗室。
凌晨時分,兩條黑影偷偷溜進進了實驗室,小心翼翼翻開資料拍照,然後放回原處,悄悄離去,看起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月,整個臨鄔很平靜,既沒有血傀儡襲擊,也沒有軍警衝突,平靜得讓所有人都忘了自己身處末世。
南區的傭兵們也在酒館裡喝酒的喝酒,撩妹的撩妹,打架的打架,到處充滿了“祥和”的氣息。
電話鈴響了,酒館老闆擦擦雙手,拿起電話用頭和肩膀夾着,習慣性拿出紙筆準備記錄任務。
“啪”的一聲,話筒重重掉地上了,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整個酒館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靜靜地看着酒館老闆。
老闆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半天才反應過來大喊:“紅色召集令!紅色召集令!”
紅色召集令,是在最危機時刻軍方對傭兵發佈的集合請求。
傭兵們唰的一下全部圍到了吧檯周圍。
老闆立刻撿起話筒繼續聽,一直不斷點頭,掛上話筒的時候神色十分凝重:“你們聽好了,有車的傭兵回去整理裝備南區大門外集合,沒有車的傭兵全部上城牆。至於任務和酬勞,一小時之後,羅師長會親自跟你們交代。見到其他的傭兵也傳個話,把這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傳出去。”
傭兵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面色各異,陸續離開酒館。
破碎十字的人正在往裝甲車上搬東西,就聽到了大量發動機的轟鳴音,鹹魚爬上樹數。跳了下來就趕緊報告:“老大,軍隊的坦克和裝甲車全出來了。”血烏鴉沒說什麼,連忙吩咐大熊和罐頭把屋裡剩下的彈藥也拿上。
臨鄔軍方現在槍彈和普通醫藥可以自行生產了,糧食生產不了還能頂上兩年,只有燃油這一塊是短板,沒有辦法生產,儲量不多隻能到處去搜集,用一點少一點。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這回連坦克這麼耗油的貨都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