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正在小心翼翼地尋找那些被震暈或沒死透的血蟻補刀。
“老大,你沒事吧。”破碎十字的四個隊員奔向血烏鴉。
“沒事,看嘛,零件齊全,就是有點口渴。”血烏鴉拿起遞過來的水壺開始喝起來。
“小丫丫,你沒事吧?”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了過來,“噗”血烏鴉口中的水全噴了出來,一道彩虹在陽光下若隱若現,他頭也不會回直接抽刀往後一甩。剛纔說話的人就看到自己的幾根頭髮在空氣中隨風飛揚,然後抽了一口涼氣:“我說,小丫丫,你老是這麼不看就拿刀亂揮遲早會誤傷到我的。”
“又沒誤傷到你,哎,我真失敗。”那人聽了依舊嬉皮笑臉地說到:“就我兩那麼好的關係怎麼能叫你血烏鴉呢?那是別人叫的,再說了,叫你小丫丫怎麼了,你不是外號叫血烏鴉嗎?我取你最後一個字然後再叫親熱點而已,小鴉鴉聽着多好啊,不都是外號嘛,都一樣。”
血烏鴉把玩着手上沾滿血跡的長刀說到:“其實呢,我個人覺得,你要是少條胳膊缺條腿依然還是我們這些老百姓熱愛的陸大參謀,我說的對嗎?”
“呵呵……”陸峰盯着那把紅的發黑的大砍刀偷偷抹了一把汗:“咱們不談這個,來,給你談點好事情,那個,鑑於你在這次戰鬥中的英勇表現,保衛了南區,我代表軍方給與你高度的表揚,同時還有物資獎勵哦,來來來,這裡,你籤個字或者按個手印就可以了。”
血烏鴉瞟了一眼那張寫滿物資獎勵的單子,馬上翻起白眼。接了過來,熟練地把粘在上面的那張物資獎勵單揭了下來,把下面的印着徵兵志願書的那張重重拍回陸峰的手上。
“謝了,陸大參謀。”血烏鴉拿着單子在手裡晃了晃轉身就想跑。
“拔鴨毛的,你等一下。” 血烏鴉如遭雷擊,以跑步姿勢定在那裡。
士兵甲:“羅師長是在喊誰啊?他不會是在喊血烏鴉吧?”
士兵乙:“不是喊血烏鴉你覺得還能喊誰啊。”
士兵甲:“這……”
士兵乙:“看你的樣子就不知道了吧,告訴你點內幕消息,我曾經在養殖場值過班,你知道,現在的肉類都是軍中傷員和一些高級別長官才能享用的到,凡是哄搶或偷竊都可以直接當場槍斃處理再報告,一般人都不怎麼敢打那裡的主意,除了這個……”
士兵甲:“你是指血烏鴉?”
士兵乙:“噓,沒證據,就是因爲老逮不到也找不到證據纔拿他沒辦法。”
“那個,師長大人,我外號叫血烏鴉,名字叫劉天憫,不叫拔鴨毛的……”血烏鴉弱弱地說到。
“哦,我知道,拔鴨毛的,沒受傷吧?”羅劍鋒問到。
“師長大人,我叫血烏鴉……”一個聲音依舊弱弱的說到。
“上次的事還沒結呢!你大半夜的一個人去養殖場幹嘛呢?要知道肉類現在可是軍事管制物品,你是不是去偷鴨子的?”
“師長大人冤枉啊!我寫報告沒筆用了,我就是是去弄幾根鴨毛當筆用用,真的,不騙你,我是去拔幾根鴨毛的!”
一陣寒風帶着幾片落葉在空中打轉,血烏鴉可憐的小身影蹲在地上,手指一直不斷地畫圈圈……。
破碎十字的活寶們齊聲嘆氣:可憐的老大,這外號這輩子都別想甩掉了……
血烏鴉正在地上畫着圈圈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拉槍栓的聲音,他擡起頭,看到周圍的所有士兵緊張起來,齊刷刷把槍指向了城牆上,而城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出現了許多警察,也緊張地把槍指向下面,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有些劫後餘生的人的民兵也緊張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全部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
血烏鴉和羅師長交換了一下眼神,走到傀儡霸王龍的頭頂上,注視着城牆上一個左眼帶着眼罩,臉上有三道觸目驚心抓痕的人,此人正式警察局的局長張建功。
“張大哥,好久不見,十分想念,最近過得可好?”血烏鴉故意踩了踩傀儡霸王龍的腦袋。
張局長環視一圈城牆上那些瑟瑟發抖的民兵,默數下面軍隊士兵的數量,把臉轉向一臉平靜的血烏鴉,瞄了一眼他腳下的傀儡霸王龍,回答道:“還好,我剛剛聽說你這邊有點小麻煩,帶了些人想過來幫幫忙,看樣子擔心是多餘的,我太低估了老弟你的能耐了,這麼大的傢伙要是擱東區我們就麻煩了。”
“那裡那裡,張大哥你太謙虛了,東區有霍家軍、有八蛟龍、有滴血玫瑰三支那麼強大的傭兵隊伍坐鎮,張大哥可一直都是高枕無憂,閒雲野鶴,讓人實在是羨慕啊。我們實力不咋滴,差點沒守住,要不是羅師長的人用火箭炮轟趴這個傢伙,張老哥你就再見不着我了。哎呦,不行,不行,我得回去喝點茶壓壓驚,那個張大哥啊,一起同去,如何?”血烏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了,我還有事。”張局長看着下面幾個舉着火箭炮的士兵,臉色變得有點陰暗。
“也好,那下次我登門拜訪,我最近搞到了些龍井,看包裝是上等好茶,可我是個粗人,又不懂茶,下次還希望張大哥幫我鑑別是不是真貨。”
“好的,張某隨時恭候。”說完這句話,張建功依舊沒有要帶隊走人的意思。
血烏鴉眼睛眯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衝着城牆上大喊:“吳隊長,管管你手下的民兵,太陽都快下山了,還不趕快打掃戰場?晚飯還打不打算吃了!”
吳隊長聽了血烏鴉的話,猶豫了一下,最後招手讓民兵繼續打掃戰場。那些民兵戰戰兢兢地走到警察身邊,開始搬運城牆上的屍體,而那些警察端着槍指着下面,卻還時不時的用眼瞄着這些民兵。
張建功的臉徹底變黑了,他把視線移向羅劍鋒,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冷哼一聲,就轉頭帶隊走了。羅師長眼中也閃過一陣波瀾,示意手下的人把槍放下,繼續打掃戰場。
隨着那些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衆人才真正地鬆了口氣,各自忙各自的。羅師長向陸鋒示意了一下,陸鋒很快就跟上了準備獨自漫步回城裡的血烏鴉:“小丫丫,來參軍吧,你當個營長,怎麼樣?不對,太屈才了,團長,對,當個團長。包你吃的飽喝的好穿的暖,不用整天奔波勞累爲那點佣金拼死拼活的。”
“當兵苦,當兵累,當兵不如黑社會,有錢有車有妹妹。”
“……”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願意參軍?你知道嗎,一個好的指揮官可以讓很多兄弟不用枉死?爲什麼你可以眼睜睜看着那麼多的兄弟犧牲還能這麼無動於衷?亞華聯邦都快滅亡了!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剛纔還一臉嬉笑的陸峰突然間滿臉通紅,青筋突顯,大聲咆哮起來。
“我並不是自私,而是我很清楚,離開了現在這個位置,會死更多的人。”血烏鴉沒有回頭,淡淡然地說。
陸峰愣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血烏鴉繼續慢慢走着:“打消這個念頭吧,有些事情,羅師長很清楚,你不用白費口舌了……”
突然間,一隻手摟住血烏鴉肩膀:“我說,黑社會有啥好當的,不就是車和妹紙嗎?黑社會有裝甲車嗎?沒吧!我幫你搞一輛來!不就是妹子嗎,小意思,當兵家屬都能入住城中心吃香喝辣,我保證你當團長消息一宣佈出去,保證每天都有人抱你大腿把你拖到小黑屋裡面以身相許的,就算沒也沒關係,中心區的醫院護士我都很熟,一字排開隨你挑。怎麼樣?還有什麼要求嗎?”
血烏鴉一口老血噴涌欲出,他看着摟着自己肩膀的陸峰,又回頭看着後面,五秒鐘以前的那個義憤填膺的陸峰呢?剛纔那個憂國憂民的陸峰呢?剛纔那個咆哮震天的陸參謀呢?
“小丫丫,你看什麼吶?”血烏鴉把臉轉向了這個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十倍的傢伙說到:“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世界變得太快,我有點跟不上節奏。”隨後甩開了陸鋒的手。
“參軍當了團長有非常多的好處的啦,可有很多特權啊,住院有VIP房間啊,還可以接觸到很多機密啊,還能光明正大吃鴨子啦,還能……”血烏鴉滿頭黑線,這貨一個人在耳邊嘮叨了將近二十多分鐘了,還是不間斷的那種。
“國家在正處於危機時刻,人民正在水深火熱之中,祖國需要你,人民需要你,還等什麼,還在考慮什麼,趕快拿起你手中的筆,只要在我手中的入伍志願書上寫上你的名字,只要你舉起右手,按個手印,莊嚴的發誓加入我們,你就可以獲得一個報效國家機會……”
血烏鴉突然擡頭大喊:“看!天上有飛機。”
“那裡?那裡?飛機在那裡?”然後,某人一腳踏空,然然後某人門牙與石頭親密接觸,然然然後,某人蹲在坑邊上淚流滿面,血流滿嘴。然然然然後,血烏鴉深呼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這個世界,還是安靜點好啊。”
“只是,不知道這種安靜能維持多久。”血烏鴉眼中閃過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