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不配合,那麼……”費青頓了一下,他實在是不願意走到這一步,“那麼我可能要將地下城堡重新進行分配了……”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來,一個穿着淡金色雲紋底袍服的老者大聲道:“堡主,我們尊稱你一聲堡主,不要以爲我們就真的怕了你,想當年如果不是我們在背後幫襯你,你能有今天嗎?”
“堡主,你這樣做會讓我們四大家族寒心的。”
頓時整個大廳裡面吵嚷聲此起彼伏,一下子便將聚會應有的那種迤邐氣氛掃盡。鄭飄飄兩人一邊吃着一邊靜靜地看着這些人,剛纔還把酒言歡的,現在一下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讓她想起了胡蘭等人,不過說來她們還算好的了,畢竟在她離開的幾年裡面並沒有給自己家人多難堪。只是現在物非人亦非,說這些都沒有用了。
鄭飄飄嘆口氣,曾經以爲自己會很計較的東西,但是隨着死亡,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鄭飄飄現在也總算知道,費青之所以能那麼快地掌握七號基地,還是有這些內鬼鼓搗,只是現在面臨的是全人類浩劫,他們難道不知道一旦費青交不出二十萬斤靈麥等待着他們的會是什麼嗎?想到這裡鄭飄飄覺得自己也是一個自私的人,但是如果自己無私地將所有儲存的靈麥貢獻出來的話結果會怎麼樣?
這是一個怪圈,鄭飄飄索性收回思緒,認真地對付盤子裡面的美食。鄭柔柔發現她的舉動,略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緣故,伸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聲道:“不是還有十年嗎,這中間肯定還有很多變數的。你看這次堡主都請的是一些他的人,但是這些人都不賣他面子。作爲一個堡主怎麼會預料不到這些事情?但是他卻將我們請來了,所以我感覺他的目的並不是一定要這些人拿出多少的錢糧來……”
鄭柔柔說到這裡便打住了。鄭飄飄也立即恍然,在剛纔她的確是心生愧疚,差點就想着把空間裡面的靈麥捐獻出來了。這時聽了鄭柔柔一說,心道。這堡主的城府果然很深,以他的實力,這裡面的人沒有誰是他的對手,但是這些人貌似都不怕他的樣子,這是爲什麼?
“現在人類存亡關頭,是需要我們大家的力量,大家的努力把這個難關過了。難道你就讓你們的族人一輩子都呆在地下城堡嗎?”費青慷慨激昂的樣子。漸漸地。下面的人沉默了,這時,剛纔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的老者拱手說道:“堡主,其實不是我們不想拿,而是你知道的家族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現在只剩下這麼多,這就全部給堡主,一切但憑堡主安排。”
費青道:“裴族長嚴重了。這樣吧,我就取了裡面的靈麥靈谷就是了,其餘的靈石等材料就留給家族子弟修煉吧。我帶倖存的千萬人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謝……”
唱戲了麼?場戲了麼?
鄭飄飄看着這些人和堡主一唱一和。想起剛纔姐姐說的話頓時感覺跳進陷阱的感覺。但是別人挖好了陷阱,自己不跳不行啊。
果然,在那個裴族長帶頭下,其餘的人紛紛效仿,都解下自己身上的儲物袋,讓堡主自己在裡面取東西……嘖嘖,這也太誇張了吧。
有人朝鄭飄飄兩人方向喊道:“那不是女陣法師鄭柔柔嗎?”
說着就有人湊了過來,一個說:“不知道鄭法師捐獻了多少的靈麥呢?”
另一個說:“肯定不會少了,人家煉製一箇中級陣法盤就價值上前靈石,哪像我們”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哦。對了旁邊這位應該就是她的妹妹了吧,嘖嘖真是了不起了,兩姐妹的修爲都這麼高……”
人羣傳來一片唏噓聲。
剛開始鄭柔柔臉色變了幾下想搭腔,看到鄭飄飄一臉沉靜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在那裡慢悠悠地切着肉排,心想自己一動不就是正中別人下懷了嗎?唔,當然現在即便她們什麼都不做。料想這費青也不會“放過”她們的。
果然,費青看到這邊吵嚷的便端着水晶杯走了過來,“這次真是多謝兩位捧場了,今晚過的還愉快嗎?”
鄭飄飄不說話,鄭柔柔見妹娃沒說話的意思也不搭話,這讓費青感到很尷尬,別人不說話那麼自己就沒有發揮下文的機會。
裴族長冷哼了一聲:“什麼玩意,堡主宴請是莫大的福氣,竟然還擺起架子來了,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了?”
於是旁邊又響起一片斥責聲……
鄭飄飄心裡一陣悲哀,自己曾經還想着找着一個機會貢獻出一部分靈麥。好歹這地球也算是自己的家鄉了,人類也算是自己的家鄉人了,但是今晚上看到這一齣戲,讓她心都涼透了。
很明顯這堡主的意思除了“募捐”外,就是試探自己。
鄭飄飄很不喜歡這種被別人盯上的感覺,也很不喜歡被算計,被左右被掌控。她曾經告訴自己,自己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誰都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即便是堡主也不行。
鄭飄飄將盤子裡面的最後一小塊肉放進嘴裡,緩緩起身:“多謝堡主的宴請款待,家裡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周圍的人見兩女臉皮這麼厚,都指指點點的。鄭飄飄也不予理會,她覺得即便是自己現在一下子拿出上萬斤的靈麥,這些人的嘴臉也覺得是自己應該的,甚至還會“惦記”上自己。
正當她們想離開時,費青不着痕跡地擋在她們面前,“兩位,你看今天大家都這麼積極地爲地球倖存的人做貢獻,你們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啊?”
“是啊是啊,真是不知道天長老怎麼想的,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粗鄙不明事理的丫頭……”
鄭飄飄唰地轉身,冷冷地看向剛纔那個說話的人,別人說她們吝嗇不識時務什麼都好,但是不能說自己的姐姐不被“婆家”人待見。
“你說什麼?丫頭也是你叫的嗎?什麼叫粗鄙?你算那根蔥?”鄭飄飄說着一步一步朝那人逼近。
那人感覺自己陡地被一股陰冷氣息鎖定,恐懼油然而生,下意識低朝旁邊的裴族長身後靠。
鄭飄飄眼睛直視着前方,語氣沒有任何的波動:“你讓開。”
裴族長頓時覺得氣血上涌,自己身爲四大家族之首的組長,即便是堡主也要禮遇三分,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儘管覺得這女子氣勢有些駭人,還是站在原地,挺了挺腰背,鬍鬚抖了抖:“你,你說什麼?今天可是堡主宴請我們來的,你一個小丫頭竟然這樣不守規矩……”
“你的帳等下才跟你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聲慘叫從身後傳來,待得衆人反映過來,只見鄭飄飄已經將剛纔奚落兩姐妹的那人全身關節卸掉了,被鄭飄飄提在手裡,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
鄭飄飄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人往地上一摜,回頭看向裴族長,後者手指着她,鬍子直抖,嘴裡囁嚅了好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我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鄭飄飄語氣不急不緩,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雙手垂放兩側,一步一步朝對方靠近。
費清自然看清了剛纔鄭飄飄的動作,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轉瞬即逝。他走到鄭飄飄和裴族長中間,對鄭飄飄道:“來者是客,大家何必弄成這樣呢,這樣,我做主,這件事情他們也是對你們兩姐妹不瞭解,言語有些冒犯,剛纔你也教訓了一下,我看這件事情就這麼了了。”
鄭飄飄驀地停住腳步,輕笑了下,“但憑堡主做主,今天家裡的確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辭”
裴族長見鄭飄飄兩人要離去,一下子又激動起來,鄭飄飄回頭掃了他一眼,立馬呆愣在原地。
費清看着兩姐妹離去的背影,硬的不行,軟的不行,下套不行,究竟要怎樣才能讓她就範呢?
這次聚會大家不歡而散,至於那個被鄭飄飄卸掉關節的人最後被重新接骨,並沒有傷及臟腑,這說明鄭飄飄不僅速度快而且力度掌握的剛剛好。現在他們再也不敢對鄭家兩姐妹指指點點了,因爲人家的實力擺在那裡。
在回去的路上,鄭柔柔一直沉默着,想着剛纔妹娃幫她出頭的那一幕,心裡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別墅裡,鄭柔柔道:“妹娃,我們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鄭飄飄笑笑。
鄭柔柔神情嚴肅:“今天我們跟那些人鬧翻臉,以後……”
“哼,”鄭飄飄冷哼一聲,“還有以後?以後他們要是再敢來騷擾我們,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鄭柔柔一點不懷疑妹娃做的出來這些,仍舊有些擔憂道:“那個堡主……”
鄭飄飄伸手覆上對方的手背,輕聲道:“你覺得堡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陰冷,城府很深。”鄭柔柔試探着說道。
“對,而且他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他是不會笨到現在就來明目張膽地對付我們。”鄭飄飄說着腰背下意識挺直,眼裡透露出自信,今天晚上一方面是要教訓那個口無遮攔的人,另一方面就是讓堡主知道自己即便是在他手下也有逃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