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分鐘,就看到沉在水底的螞蟥們微微動了起來,但這並不是他們自身的動作。
螞蟥半透明的軀體表面全部孔隙一刻不停的滲出淡粉色的體液,這些微小水流,推動着它們的身體在水中微微擺動。
半刻鐘後,水坑完全變成了粉紅色,透出一股略顯清鮮的血液味道。
原本劍齒熊的血液腥臊極重,但現在,卻大媽變少女,多了幾分妖嬈柔情。
林愁一握拳,振奮道,
“真的成了!”
山爺疑惑了,“林老弟,我剛纔可是見到你往水裡撒鹽了,這螞蟥到底是被鹽鎩死了,還是被熊血弄死的?”
林愁解釋道,
“鹽還不能讓這些小東西脫水而死,鹽的真正作用是阻凝。只有這些小東西活着,才能儘可能的將肚子中的熊血消化,它們活着,由於體表的構造就會不停的將鹽分吸進身體,一來延緩了熊血的凝固,二來麼,相信它們肚子裡的熊血,這時已經調好味兒了。”
“它們死後,鹽分也就不能繼續滲透到軀體內部,熊血會漸漸凝固....唔,吃過血豆腐吧?”
山爺嘴角抽了兩下,還真沒吃過在別人肚子裡做出來的血豆腐...不過他孃的,老子爲什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黃大山此時心中唯有一個想法,蒼天啊大地啊,萬分感謝您老人家把我生成了林大廚的靈長同類啊!
在冰冷的山泉水中浸泡了一刻鐘,再將螞蟥取出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十幾釐米長,兩根手指粗細的圓柱體,彈性十足,頗有些橡膠的質感。
林愁輕輕一抹,就將螞蟥的三瓣顎片抹掉。
相信這時就算是螞蟥的老祖宗來了,也認不出來這就是自家的乖寶寶了。
半透明的軀體中透出粉色,表面一條金黃色的細線,怎麼看,也無法讓人聯想到某種蠕動的吸血小蟲子的方向去。
山爺指揮道,“尾巴,那個啥玩意,多髒啊,不得去掉麼?”
林愁的眼神又在關愛智障兒童,
“螞蟥渾身都是排泄孔,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個構造,乾淨的很。”
渾身....都是....排泄....孔?
饒是山爺心大如鬥,也不禁臉白了一下。
娘咧,求不說....
林愁吩咐道,“找一塊乾淨的石頭,挖成鍋,再弄個篝火,這個會不會?”
山爺連連點頭,“會!傻子纔不會!”
於是他扯着嗓子吼道,“光頭,光頭你孃的死哪去了?給老子滾出來挖鍋,搭火!”
“...”
顯然,苦逼的光頭正在尋找食物的旅途上,不曾歸來。
山爺蠕動了一下板斧形狀的腦細胞,靈光一現,弱弱的道,
“要不,咱等光頭回來?”
迴應他的是滾滾大人的一大巴掌,黃大山立刻求饒,連滾帶爬的跑去幹活了。
用了滾滾大人的材料,做好的成品可就有一半兒得改姓滾....呃,不對,改姓花滾滾的花了!
居然偷奸耍滑不想幹活,這還了得?
篝火和石鍋很快就搭建完畢,面朝蒼天背靠大地,篝火熊熊燃燒,貨真價實的明廚亮竈童叟無欺。
林愁又另外找了塊比較平滑的黑石板洗乾淨一起架在篝火上。
也不用刀,毛球的一根菌絲系成環狀傾斜着輕輕一勒,就是標準的長圓形斜刀片,就像是真的精緻肉腸一般。
平滑的黑石板上略放一點油——油鹽之類的簡單調味料劍鋒隊還是帶了的。
油熱後,將薄片和剛纔採摘的百里香依次鋪開,均勻的擺了一層,慢火輕炙。
油起泡沫,絲絲清甜的氣息伴隨着滋滋的聲響,勾動人心。
另一邊,山爺的手藝顯然不咋地,石鍋挖得粗糙異常,坑坑包包,林愁也不嫌棄,就着地上揪起一把青草放進石鍋混油爆炒,加入雪碧菜翻了幾下,倒水加鹽。
“等會...林老弟,你那剛纔,是不是把那有怪味兒的草給放進去了?那玩意臭烘烘的....”
這回連燕子都看不下去,“什麼臭烘烘的,那是百合目山蒜,山爺你以前不是經常去小酒館喝什麼山蒜羊肉醬湯麼?”
“....”
將螞蟥血腸薄片翻了一遍,石鍋中的血碧菜湯剛好沸騰,盛在衆人的碗中做底,再擺上螞蟥血腸。
山風吹拂,白雲蒼狗,再看看面前的篝火和石鍋,粗獷中就透露出了不一樣的灑脫。
先給了滾滾一大碗,看着它吃完之後,林愁心...眼裡裡頓時有了數。
搓搓手,微笑,“條件簡陋,請各位客人嚐嚐味道如何?”
一羣人又是受傷又是脫力,哪有心思嚐嚐具體是個什麼味道,稀里嘩啦狼吞虎嚥。
李黑狗目光發直瞳孔發藍,昂首挺胸,端碗一飲而盡,總之就差摔碗壯行了。
燕子卻幸福得大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唔...好香的血腸...這個紫色的菜,好甘甜...吃上去軟綿綿,到肚子裡立刻就變得很充實,比吃肉還要滿足三分...林老闆,你這個菜,有沒有名字?”
林愁想了想,拿捏着腔調做傲然狀,
“我的菜,不光有名字,還有大來歷呢!”
可惜效果並不好,山爺和白穹首已經開始盛下一碗,爲了搶奪唯一的勺子差點打起來,而李黑狗已經進入到神遊天外的狀態,整個人都放空了。
只有燕子很給面子的用大眼睛bolingboling的注視着他。
林愁嘆氣,一幫俗人,簡直俗不可耐!
“這是一道有故事的菜,這道菜的名字也很有詩意——雄心壯志!”
“志”字出口,李黑狗打了個哆嗦從放空狀態清醒過來,腦門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層熱汗。
熊——心——壯——蛭——?!
“嘔!!!”
在吐着吐着就把自己吐暈之前,李黑狗很想說一句,
老子真的不是怕蟲子,真的不是,我只是...只是...算了我tm的還是怕蟲子吧!
可是,我爲什麼要吃?
我真的吃了?
我....
一堆雀躍的腦細胞就如兇猛的浪濤,將李黑狗同學淹沒,擊暈。
誰也不知道,這位鐵血黑麪、人艮話不多的三階進化者到底經歷了什麼。
可能是生理心理和倫理的掙扎,也可能是親情愛情和友情的重壓。
總之,一暈解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