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分出幾隊去搶救山腳下的設備,其他人各自帶着東西到岸邊等候快艇返回大船。
秦武勇居然還沒忘記扛着他那幾個巨大號沒吃完的“彈弓”,他回頭一邊錄着火光一邊說,
“媽呀,我怎麼感覺整個島都有種變成大炸彈感覺呢?”
然後靠近林愁,很猥瑣的擠擠眼睛,
“哎,林老闆,我估摸着這趟任務是玩不下去了,很可能明兒咱們就得啓程回基地市,不管他們想研究啥,這火都燒成這樣了,肯定連根毛都不剩了——這很有可能是我這輩子出的最輕鬆的一次任務。”
不少進化者都樂顛顛的,
“這一趟簡直比年假還輕鬆,算是福利局麼?”
“唔,這團火比基地市的煙火表演壯觀多了,起碼得有幾百米高吧...”
衆人正說着,五條快艇發出燈光訊號,表示已經靠近海岸線。
“來了,裝貨裝貨。”
“哎哎,那臺機器裹一層防水再上!”
“等會,我這箱子怎麼這麼沉......”
“哦,那裡面是土樣和岩石樣本。”
“擦。”
七手八腳的把設備運走,人反而留下來等着。
見林愁有點疑惑,雷橫笑呵呵的解釋說,
“科研院的老傳統了,快艇有限,設備和實驗資料有優先權。”
“...”
這特麼還不如不解釋呢。
等衆人上了大船之後,藉着火光能清楚的看到島嶼周圍的水面翻起層層疊疊的氣泡水花,就像開鍋了一樣,不時有一些小魚小蝦之類的隨着水花浮上來。
秦武勇說,
“我擦,你看那邊那幾條蝦,紅了!下面的水真開鍋了?”
大量氣泡破裂後,煙氣嫋嫋迅速瀰漫開來,同時衆人聞到了明顯的硫磺味。
“不會真炸了吧...”
雷橫搖搖頭,
“把船停遠一點,前幾天不是聯絡基地市的後援了麼,催一催,怎麼還沒到!”
就這樣,衆人在熊熊火光中等到了天明,下午時分,科研院的後續部隊才堪堪到來,並且來的還是一羣“大傢伙”。
三艘足有兩百米長的巨型載貨船在遠處停泊下來——它們的排水量太過驚人,不能進入暗礁區域。
金三和雷橫走過來對林愁二人說,
“林老闆,秦先生,之前我們與基地市已經溝通過,準備在這裡建立一個永久性的觀測點......希望這場奇怪的大火是暫時性的。”
秦武勇道,“所以我們的任務結束了,對吧?”
雷橫和林愁握手,
“多謝林先生的幫助和款待,真是一次難忘的任務經歷。”
林愁搖頭道,
“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只是跟着走走看看而已。”
雷橫嚴肅道,
“話不能這麼說,之前飛魚那一次要不是你,船隊能不能平安到達還是個問題呢——總之,多謝林老闆了,要是我雷老虎下次回去兜裡還有富餘的話,一定去林老闆的店裡試試,哈哈,聽說林老闆的菜可不便宜啊,到時候定要給我們兩個老傢伙打折。”
“一定一定。”
林愁和秦武勇轉到一艘護衛艦上,護衛艦會專程送二人返回基地市。
返航的路上,秦武勇和林愁每人拎着個自制魚竿,靠在甲板上聊天,
“嘖,你說科研院對那個大炸彈興趣怎麼那麼足,建立永久觀測點?他們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不清楚,可能有什麼別的安排吧,神神秘秘的,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在島上觀測什麼,不過確實很奇怪啊,當時那種感覺,很像是......”
林愁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現在想想,其實當時進出那片奇異的空間時,感覺和穿越霧魘漩渦到鸞山非常相似,只不過“暈車”的感覺更嚴重幾倍。
“林老闆你說什...”
“嘩啦~”
一隻耀武揚威通體橙紅的大螃蟹被林愁甩上甲板,同時也打斷了他的話。
秦武勇目瞪口呆,因爲這螃蟹壓根就不是釣上來的,而是倆鉗子死死的鉗住魚鉤被拽上來的,那架勢就像有什麼不世之仇一樣。
然後螃蟹鬆開了魚鉤,橫着身子立在甲板上對兩人咔嚓着大鉗子,非常兇猛。
林愁無語,
“怎麼又是螃蟹?”
秦武勇回頭看看甲板上那堆螃蟹,再看看自己水桶裡僅有的一隻巴掌大小正忙着噴墨汁的章魚,臉都是綠的。
他機智的問道,
“咳,林老闆,這是什麼螃蟹?不能吃?”
林愁把魚鉤掛上魚餌重新丟回海里,
“老虎蟹,也叫旭蟹,口感很一般,長的倒是個頂個的結實,黑沉海的螃蟹我還是覺得毛蟹味道比較好,唔,和這種顏色差不多,也是紅的,所以也叫紅毛蟹。”
秦武勇還以爲這螃蟹不能吃呢,不由得有點失望,這個平衡是沒法找回來了。
“也可以吃啊...咳咳,老虎蟹和紅毛蟹的味道差很多?”
林愁點頭,
“旭蟹蟹肉味道沒什麼特別的,不過蟹黃倒是很香,但現在不是它們上膏的季節,沒什麼期待值。”
“紅毛蟹就不一樣了,它的肉非常細嫩,肉味極其鮮美鮮甜,在大災變前紅毛蟹的身價可以媲美海蔘、鮑魚,被稱爲海產三珍,紅毛蟹和旭蟹不一樣,它們生長的非常緩慢,每十年體重才能增加區區八兩而已。”
秦武勇看看後面個個臉盆大小的旭蟹,不由說道,
“也就是說從大災變開始的時候算起長到現在紅毛蟹最大的也就二十來斤唄?那得多少才能吃飽...”
“嘩啦~”
又是出水聲。
“嗯?這次還不錯,一條小石斑。”
“咕咚。”
秦武勇吞了吞口水,瞄了一眼,
“嗯咳,是有點小了,不過味道還是...”
“噗通!”
手肘長的石斑在水裡打了個漩,消失了,林愁把那堆旭蟹也通通扔回海里,
“小就再長長,不夠吃。”
“...”
秦武勇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叫你丫多嘴。
“林...”
“嘩啦~”
又來??
秦武勇愕然,氣得一把將魚竿扔海里了。
彈幕如扎心暴雨,
“無用哥:林愁你討厭討厭討厭,倫家小拳拳捶你胸口。”
“呵呵,之前哪個不要臉的說自己是什麼海釣小王子來着?”
“我們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樓上哪兒冒出來的??”
有識貨的人問道,
“哇,好大一條七星鱸,這得有三米長了吧?”
“起碼一百公斤,嘖。”
林愁隨手將這條花斑顏色極深的七星鱸拍暈,“午餐來了,吃烤鱸魚怎麼樣?”
秦武勇立刻一掃剛纔的頹敗,“我去找炭爐!”
一個炭爐,兩個器材箱,倆人坐在甲板吹着海風吃着烤鱸魚,腳下和遠處盡是一望無際的海面,愜意非常。
鱸魚的肉很嫩,有種淡淡的甜味,僅僅需要一把鹽和胡椒,就能吃得心滿意足。
“嗞。”
秦武勇張口咬下一大塊魚肉,汁水四溢,
“嘶,燙燙...林老闆不是我說你,吃烤鱸魚,那就得吃七分熟,肉汁滿滿,油脂將化未化,看見這皮下脂肪沒,妥妥的半透明,十分熟,那肉就變老變硬了~”
林愁從揹包裡掏出一個水晶研磨瓶,輕輕一轉,一股散發着濃烈焦糊辣意的香味直抵鼻腔,魔鬼椒與潔白的魚肉形成了劇烈的反差,一個潔白細膩,一個紅黑分明。
“嗯?你剛纔說什麼?”
秦武勇嘆了口氣,覺得從今天以後自己的臉算是丟光了,
“啊~沒啥沒啥,我是說糊辣椒能給我一點不?”
“隨便用,少磨一點,很辣。”
秦武勇吃的滿頭大汗,
“林老闆,回去之後還有幾天才能出城,你準備乾點什麼?”
“沒什麼可做的。”
“哦...”秦武勇眼睛轉了轉,“要不,跟我去南邊晃悠晃悠?我還從來沒去過活屍的地盤呢。”
林愁看了他一眼,
“你要去南邊直播?聽說那邊挺荒涼的,往南走幾十公里就是大片大片的鹽鹼地,有好幾百平方公里。”
“哈,直播嘛,總去祖山也沒啥意思不是,再說了,聽說那鹽鹼地裡還有個一百年前廢棄的金礦,我打算去那邊看看。”
林愁詫異道,
“明光還有金礦?”
“怎麼沒有!科研院可是吃金大戶,早些年到處找礦都找瘋了,好像也沒什麼成效,那個礦坑聽說斷斷續續的開採了二十多年就採不出什麼東西了,就是傳說那裡面出過磨盤大小的原始金塊。”
林愁都嚇了一跳,“磨盤大小??”
“對!礦坑剛廢棄的時候,有很多不要命的傢伙都去過那裡淘金,有發財的更多的是丟命的——那時候活屍還沒像現在這麼消停,荒野上到處亂跑成羣結隊的,淘金熱過去了,活屍也被折騰的差不多了。”
林愁臉上多了點笑意,
“現在活屍應該比金子值錢了吧?”
秦武勇撓頭,
“嘿,其實還真是,普通活屍都上千點了,聽說那時候礦坑周圍埋了大幾百萬活屍,放到現在那可都是錢啊......基地市的能力有限,每天需要的活屍數量也是有限的,弄一大批迴來也沒地方養着它們,而且活屍個個能吃的嚇人,雖然狩獵者弄回來的活屍大多數時候都不夠用吧,但是要是遇上大型屍潮的話,基地市也只能忍痛把活屍埋了,沒辦法嘛。”
“這麼一說的話,我倒是想去看看了。”
秦武勇大喜,“林老闆也對金礦有興趣?”
林愁說,“唔,我對金礦沒興趣,金礦裡可能長出來的東西我有興趣。”
秦武勇眼睛都亮了,
“那正好啊,林老闆,進去基地市可就不讓出了,你不會想鑽狗洞吧...唔,咱直接下船,然後奔北邊唄?”
林愁想了想,剛好不耽誤生意,
“行,不過我得先回一趟燕回山。”
“成嘞,那我就在正東門等你。”
然後他對着記錄者說道,
“那什麼,應大家要求,這次抽一名女粉絲啊,嘿嘿,福利來了,林老闆會和我們同行哦!”
不管秦武勇怎麼折騰,船靠岸後林愁在港口騎了秦武勇的摩托返回燕回山。
其實他是有點心虛的,畢竟自己把滾滾和大胸姐扔燕回山過了個悽悽涼涼的年節,擱誰誰也不樂意啊!
“咳,我回來了!”
“...”
前後左右找遍了,除了蹦出來一隻肉滾滾的肥牛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並且人家毛牛還是來接應自己老大的,把毛球頂在頭頂就開始撒歡打滾,相當歡樂。
“嗷嗚,嗷吼~!”
四狗子的聲音從後山傳來,林愁循着聲音找過去,卻看見了讓他目呲盡裂的一幕。
溪水旁(也就是林愁的魚塘)一字排開數十隻圓滾滾的大桶,那是年奕送過來裝怒蛙的桶,金線蛟小青同志正忙着往饕餮大口裡倒怒蛙,旁邊的空桶堆成了小山。
一條條林愁精心飼養的脆肉鯇在滾滾的能力下自動飛出水面,老老實實的在半空中被無形的力量開膛破肚刮掉魚鱗,大胸姐在河灘上升起了一堆篝火,等着這些魚飄到火上之後再撒上各種調料。
四狗子在旁邊尾巴都輪成了風扇的轉速,眼巴巴的等着魚肚子裡的雜碎落到面前。
林愁懵了,這特麼劇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啊??
抱元守一,氣沉丹田,林愁一聲斷喝,
“老子的魚!!!”
“嗷?”
四狗子聽到聲音夾着尾巴鑽進蘆葦叢,轉眼沒了影子。
滾滾回頭,
“嗷嗚!”
大胸姐則滿臉欣喜,“呀,老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愁還在琢磨赤祇這個笑容的含義時,一團黑白相間的玩意急速在眼前放大——“砰!”
三分鐘後,林愁才艱難的從滾滾熊掌底下爬出來,
“你丫到底知不知道你這體...”
“唰啦!”
一條滿是尖刺的舌頭從腳到頭給他來了個愛的洗禮,有道是一分錢一分貨,衣服一點事兒沒有,褲子卻被舔成了破布條,而滾滾還準備用巨大的熊腦袋狠狠在他懷裡(或者把他碾在地上?)滾上幾個來回。
“停停停!”
滾滾滿臉疑惑,大眼睛開始放電,
“嗷?”
林愁抹掉臉上的口水,
“娘咧我的褲子...幸虧老子皮厚防高,不然真要了命了...”
他已經徹底放棄興師問罪的想法——特麼的還是換褲子要緊,走光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