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白拿不到進入天琴星系的通行證。飛船在相鄰星系的空間站停留了兩天,跟着一個走私艦隊離開了。風家監控部門最後收到的是顧家人智腦格式化之後自動發回的定位信息包,定位指向智腦製造地,是星盜的慣用手法。
現在亂得夠嗆,各家都有飛船被星盜或者假裝星盜的對頭打劫,風家這段時間被搶的飛船不止這一艘。憤怒的澤和盟友森組織私兵把天琴星系外圍星域清了一遍,掃出來好幾個星盜組織,可惜沒有找到打劫的艦隊。
那個走私艦隊確實對風家飛船下手了,但是走私販子們肉搏戰不是變異喪屍對手,整個艦隊都改姓了顧。有海風秋提供的改裝智腦和大量身份資料,郝星很方便給所有人和新到手的艦隊弄到合法身份。全艦隊的人形生物都變成了來自某個被行星炸彈擊中倒黴行星的船隊成員,身份和經歷無可挑剔。船隊穿過重重星門,十分順利。
這個艦隊在某個交通樞紐落腳。顧天白留下三艘最好的飛船,把別的飛船賣掉給手下發遣散費。有家屬的紀南城這一羣分到錢坐星際飛船去了某個偏遠農業星球定居。嶽洞庭提前一天去那個農業星球悄悄藏了一艘小飛船。沒家累又不想馬上去當星盜的同類們拿到錢,或者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結伴,搭乘航班離開集體享受自由去了。郝朗也和陳白原結伴去相對穩定的北方星域遊歷。想馬上當星盜的同類有二十來個,他們分成兩個團隊,和顧天白約定混亂星帶再見,分別開走了一艘飛船。
顧天白給海風秋的帳號打了錢,宿衛二的五個人回填地洞,搭乘星際客船到另一個星系和顧天白他們碰頭,恰好嶽洞庭也趕到了。飛船載着自己人順利進、入混亂星帶,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小行星停靠。舅黨們和手下換乘寂靜嶺號,白芷他們換乘橡果號,開始了在混亂星帶的流浪生活。
郝星帶着齊浩宇彌寧和小菲三個人,再加上觀摩學習的張天照和海風秋,花了兩個月時間給兩艘飛船的三套智腦主機重新編寫了防火牆和一款反追蹤的軟件。主機連接星網之後,寂靜嶺號上最可怕的懲罰第一二名不再是不給吃肉和看別人吃肉,而是做隨機整套大學入學考試卷,排第二名是不準上網。變成喪屍還動不動就考試太可怕了,喪屍們壓力太大都不想吃肉了。
如果說寂靜嶺號像高三畢業班,橡果號上的氣氛就更接近研究所。興奮過頭的郝星同時開了傳送陣和使用全新語言編制智腦程序兩個研究項目,他手下唯一一個學生兼助手小菲忙的要死要活。齊浩宇心疼女朋友,抓住小山和兩個外甥一起給郝星打下手。飛船航行的時候白芷不能進空間,但是小七的研究工作需要她。五人組裡剩下的四個加上顧天白其實都對機械製造感興趣,他們湊一起一邊學習新知識一邊搗鼓各種改造,連開飛船都交給智腦主機跟隨寂靜嶺了。
“就要撞到別人家的圍牆啦。”防火牆的警報第一次拉響,大家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從實驗室和工作室瞬移到控制室。
郝星看了一眼屏幕,把軟綿綿的警報掐了,“這附近有個小型基地,主機探測到他們的監控信號,沒事,我們離的很遠,他們還沒發現我們。”
他擡腕打開智腦嘗試連接星網,智腦自動定位顯示他們在一個叫做牧野城的太空基地附近,基地的經營者是幾個不知名的小公司聯合體。網上的資料並不多,這幾個小公司的註冊信息也異常簡單。郝星把資料轉到大屏幕上給大家看。
前十一處處長調閱了存在她大腦裡的零星情報,馬上說:“七家小公司三家有真家的投資,兩個是姬家的背景。”
“離開。”海風秋做決定。齊浩宇二話沒說瞬移回寂靜嶺了。兩艘飛船同時掉頭,飛向另一個方向,幾個鐘頭之後他們穿過一片小行星帶,發現另一個太空基地。
這個基地看上去是三棵鋼鐵鑄就的大樹。樹身是筒狀的基地,脈絡分明的鋼鐵管道是樹枝,接駁在管道上的大小飛船是樹葉。燈光給鋼鐵大樹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外衣。另一個方向幾個艦隊緩緩接近,艦身的燈全開,像是一把散落的發光樹葉。
三棵鋼鐵之樹枝葉相連,緩緩自轉光影流動,唯美如同夢境。
“好漂亮,像女王的城堡。”弭安的眼睛閃閃發亮,就差說我想要了。
“設計不是很合理。如果我們來做個類似的……”顧天白是行動派,立即想到自己給外甥做一個好的,他在桌邊坐下寫計劃。
齊浩宇在小菲臉上也看到了想要的表情,他坐到顧天白身邊開始做計劃,衡量把樹城搞到手是打劫快一點還是做星盜王穩一點。
“這個基地太舊,維護和保養費用太高,搶回來我們用不起。還要花大量的時間梳理基地裡的關係,划不來。”嶽洞庭站在大顧舅舅這邊,“我們把自己的基地建成這樣應該沒問題的。”
“造型醜的哭,好看全靠燈光打得好。”張天照從審美角度否定這個設計。
小七不屑一顧,“精靈的世界之樹比這個強多了,等我和五姐種出來,想要的人一人一棵。”
郝星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已經拿到前面那個太空城的資料,很識趣的拉着白芷和海風秋到控制室的另一邊討論去了。這是他們三個的分工,郝星提供資料,白芷分析,海風秋做決定。
“這個簡稱是樹城的基地是幾個星盜團伙和某個礦業集團妥協的產物。各方面都需要一個相對中立又和平的環境進行交易,這裡不查身份和來歷。在星空航行幾個月,遇到安全的基地不停靠也說不過去。我們可以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補充一點物資。”白芷說的很客觀。
兩艘飛船改變了位置,寂靜嶺號在前橡果號在後。齊浩宇瞬移回去給他的艦長下命令,關閉智腦主機,讓寂靜嶺和前面的太空基地聯繫。
這邊大家收拾了一下,把兩個實驗室和兩組主機更換成倉庫,大家一本正經變成機組人員手動駕駛貨船。
兩艘飛船接駁到管道上以後,大家都以爲會有的安全檢查沒有出現。樹城基地的管理機構給兩艘飛船分別發送了通知,告知了在樹城需要遵守的規則。第一條確認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第二條是交易自由,買賣離手不得反悔。第三條是基地範圍內不允許私下使用武力解決矛盾,有需要請到角鬥場登記。後面還貼心的附了登記表,寫明提交登記的角鬥場地址以及賭注規則。
規則看上去寬鬆公平,實際上可以操作的空間很大,關鍵還是要看誰拳頭大。郝星覺得橡果號上隨便提一個出去都能在樹城基地殺個七進七出,放心的讓海風秋把主機裝回去繼續工作。
寂靜嶺高三班全體同學都認爲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齊浩宇給了寂靜嶺的鬍子男船長兩百塊把人放出去了。
鬍子男帶着幾個通過自學考試拿到帝國大學數學系結業證的手下,換上黑色鑲金邊的騷包制服,揣着讓人驚歎的兩百塊鉅款去樹城基地購物。兩百塊夠白芷在帝都買半個月的菜,在樹城基地只能買一磅可豆。鬍子男打聽過物價之後機智的踏進了賭場,從賭場出來才風度翩翩去食品公司買了幾百噸冷鮮肉和其他大宗食品,回來鄭重把金貴的兩百塊交還齊浩宇。
比兩百塊晚一點到船主齊浩宇手裡的,還有一封賭場老闆謝絕寂靜嶺號包括鬍子男在內幾位賭神進入賭場的信,措辭相當委宛,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和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詞兒都出來了。嶽洞庭看過說他們小區居委會大媽寫過類似的戒賭倡議書,當然他也沒忘了提那個大媽在小區棋牌室和他媽搭擋搬磚壘長城的英姿。
揚州城,郝星的臥室。
淵說:“我要這個男人的正面照和側面照。”
牆上掛着一幅油畫,深藍的天空在上,黃沙在下,白芷垂眸吹簫。她身邊的男人側臉在陰影中,輪廓模糊。
幾個技術員掃描畫像,軟件工作了一段時間,屏幕上顯示出汪承鵬和白芷的正面像。又過了幾分鐘,兩個人的立體人像製作完成,屏幕中的人像擺出和畫像相同的姿勢,光線和背景迅速同化,人像也在不停的變化調整,直至姿勢和油畫一模一樣,
技術人員用白芷的視屏做參照物調整白芷的外貌,汪承鵬的人像也同步做調整,最後白芷的人像和同角度照片重合,汪承鵬的畫像也定稿了。
淵帶着畫像悄悄潛進了綠林星,沒過半月把沙霆和黃小恬分開帶出來了。
沙霆的官方語磕磕巴巴,淵扔了個翻譯器給他。
“汪承鵬,顧白芷的未婚夫。顧白芷把他踹了,他死纏着不放,鬧了一陣。”沙霆警惕的看着寬大辦公桌後面的澤,他在澤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本能的覺得這人不好惹,他說:“顧白芷的表姐是我女朋友,雙方我都見過,不過我和兩邊都沒交情。”
“緋櫻?”淵調出方緋櫻的視屏。方緋櫻穿着一件印花連衣裙走在揚州城的林蔭道上,在成雙成對的人羣中顯得格外孤單。
“是的,是她。”沙霆激動的站了起來,“她在綠林星的哪兒?她過的好嗎?”
“把顧白芷和汪承鵬的事告訴我們。你就能見到她。”澤的嗓門低沉溫和。
“汪顧兩家生意上有合作。汪承鵬去顧家辦事的時候看上顧白芷了,聽說當時顧白芷才十三歲。汪承鵬佔有慾很強,不能容忍別人接近白芷,緋櫻說顧白芷長到二十歲除了堂兄堂弟和有限的幾個表親,都沒跟別的年輕男人打過交道。”沙霆想了一會,接着說:“白芷發現汪承鵬劈腿鬧分手。汪承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和她姐白薇搞到一起了。白芷乾脆就離家出走了,回滬城的時候帶回來一票男人。汪承鵬也沒閒着,找了很多女人還把白薇的肚子搞大了。但是他還是堅持要娶白芷。我就想不明白了,白芷有什麼好的,一個兩個三四個,個個都對她死心塌地。”
“她確實很迷人,汪承鵬後來怎麼樣了?”淵插把沙霆從一心一意說八卦的歪路上拉回來,他在揚州時沒少和方緋櫻打麻將,知道白芷的這位表姐有多愛八卦,前男友是同類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他啊,白芷的姐姐在他那流產死了,顧家就和他不來往了。後來他帶着手下到新江城佔了塊地盤,混的不太如意,聽說火拼的時候被情婦弄來的原子彈炸死了。”沙霆總是朝定格在屏幕上的緋櫻看,“我真的就知道這麼多。不管你們讓不讓我見緋櫻,別爲難她。她和顧白芷其實是一表三千里的親戚,連血緣關係都沒有。顧白芷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的。”
“你別緊張,我說話算話,”澤對他笑笑,“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沙霆順從的跟着淵出去了。
第二個進來的黃小恬。澤問了幾句話,又示意她使用翻譯器,她都沒聽懂。澤只能自己用翻譯器,問她:“你認識汪承鵬?”
黃小恬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淵,沒說話。淵很識趣的退出去了。黃小恬把散落的頭髮理了一理,姿態帶着女人特有的柔媚。她柔聲述說汪承鵬對她表妹始亂終棄的故事,還補述了汪承鵬花心太過受到報應,妒忌成性的情婦弄來了原子彈,把汪承鵬和一票情婦都炸死了的下場。最後她還替汪承鵬說好話,“其實汪承鵬也不算壞人,聽說他對他的未婚妻很長情,汪太太的位置一直都替他未婚妻留着。”
“未婚妻?你是指顧白芷嗎?”澤無視了黃小恬若有若無的勾引。
黃小恬沒想到汪承鵬的未婚妻是顧白芷,積蓄多年的恨意傾泄而出,“原來是這個碧池。”
澤查看智腦,明白碧池的意思之後愣了一下。白芷如果碧池,多的是爬他牀的機會。他雖然是正經人,美麗聰明的合作伙伴不正經他真的不介意配合的啊,可惜白芷沒給他機會。
“你爲什麼說顧白芷是……?”澤很想知道白芷是怎麼碧池的。
黃小恬想起顧白芷對待海風秋客氣卻冷淡的態度,再想想她那麼努力也沒有得到海風秋的心,反而成了老頭子的玩物,她對顧白芷的恨超過了對海風秋的恨,根本顧不上修飾措辭,“海風秋他們那羣有幾十個,看見白芷皺下眉頭,最少也有二十個心肝疼。她挑了個最帥的生了倆孩子,還把一羣人都捏在手心玩,不是碧池是什麼?”
有次白芷在會議室門口崴一下腳,光十一處就有不下二十個見習侍從血壓升高手心冒汗,連他都緊張了一下好麼。這個明明是心地善良的人都有的關心人的好品德好嗎?澤無視女人的無理妒嫉,問:“二十個那麼多,都有哪些人?”
“有陳白原,郝朗,謝天和謝地,還有……”黃小恬報出幾個名字,突然不說了,反問:“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說,我就把你送回綠林星的綠教區。”澤冷笑。
黃小恬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很痛快的招了。進化源、改造人、伴生,她和海風秋、黃小苗是怎麼給紀南城生孩子的,還有顧白芷讓女人給改造人平安生孩子的異能力。澤冷冷的看着她,她一慌,甚至把壓箱底的保命材料也掏出來了。
澤面無表情拆開檔案袋。文件的第一頁就是登的一寸免冠黑白照片,他手臂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下。澤深呼吸之後才問:“這個人,你知道多少?”
“我沒拆開過這個。這個文件袋就一直藏在我爸的棉大衣裡,他說是我們家保命用的。那個裝大衣的空間錢包一直是我保管。”黃小恬怯懦的看了一眼澤手裡的照片,“這個人我不認識,不像領導。”
澤把照片塞回文件袋,漫不經心的說:“和海風秋關係好的,都和他一樣是改造人,是吧。”
“差不多吧。海風秋自己就是改造人,所以東海對改造人很寬鬆。改造人也給海風秋面子,從不在東海鬧事兒。他們那圈人除了找女人,不怎麼和外人打交道。”黃小恬弱弱的問:“海風秋還活着嗎?”
澤笑而不語。目光落到黃小恬的鎖骨上。他站起來走到黃小恬身邊,問:“你要喝點什麼嗎”
黃小怡的呼吸急促起來,她嚶嚀一聲朝後縮,縮在椅子上閉眼,迫不得已任君欺凌的模樣楚楚動人。澤的手指迅速有力的掐斷她的氣管。
淵在門外聽見黃小怡垂死掙扎的動靜,推門進來嚇到了。
澤冷靜的掏出手帕擦手,把文件袋收進夾袋,“屍體保留,通知信過來,我有事和他面談。”
風家聽說綠林星的某個隔離營出現蟲人,整個隔離營的地球人和數百工作人員不幸遇難。信很緊張,託關係從科學院弄來一批新的檢測設備給全體揚州人進行了一次細緻的體檢,沒有查出有人攜帶蟲類基因。
信給澤看對比圖,“這是一個昆吾氏子弟的基因圖譜,這是顧家人的基因圖譜,顧天白兄弟幾個的父親這兩段基因和昆吾氏的完全一樣。昆吾氏不和外人打交道,我弄不到更多的資料。不過顧家和昆吾氏有血緣關係也不能證明什麼。所有的地球人多多少少都能和他們那幾個家族扯上關係。”
“顧家其他人的檢測結果怎樣?”
“和別的揚州人差不多,沒有特別的地方。他們的基因整體優化最大的可能是受到星門開啓的影響。原中國地區在星門”信把投影關掉,沮喪的不行,“我們說不定把卡夾在東海人中間帶過來了。”
“地球人用原始的辦法把登殺死了,說不定也能用同樣的辦法殺死卡。”澤比信鎮定的多,“確定揚州城沒有人攜帶卡和登的基因就好辦了,一切保持原狀,銷燬所有相關資料。就讓顧天白以爲我們一無所知好了。加強對穀神星的監控。顧天白是家庭觀念很重的人,他的父母在揚州,他就一定會回來。”
信趴在桌上不想起來,“要是他不回來呢?現在在打仗啊,不知道要亂多少年,我們恐怕沒機會捉到他們了。”
“那幾十個改造人肯定還在綠林星。顧天白心腸太軟,他肯定會想辦法把人弄出來的,盯牢綠林星的孫和平。”澤嘆了口氣,“我一直盯着顧白芷想把卡的勢力撥出來,就沒想到海風秋纔是大頭。海風秋和顧天宇假死,他倆要是換了身份混進星盜團伙,顧天白帶着一大票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就說得過去了。星盜那邊也要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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