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科研室方面負責出來接待的正是張王生。Xs520.
張王生一見兩人,雙眼幾乎是放光的,尤其是在面對江誠的時候,視線如膠如火牢牢的黏在江誠的身上。
“咳。”引路把陸櫻和江誠帶到這兒的傭人見得如此,一手成拳抵在脣邊,大力的乾咳一聲。
張王生這才驚醒似的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好久不見啊,櫻子還有江誠。”當初替兩人做血檢的時候,他和江誠也算是有過書面之緣了。他們做科研的記憶力本來就好,能非常理性的把該記下的和沒有用的完全剝離開來。自從得知了江誠的特異性,張王生更是把腦海中的那張面孔牢牢的記下了。
“張叔。”陸櫻禮貌性的叫了一聲。其實照張王生和陸櫻之間的年齡差,叫叔顯老,叫哥吧又成了平輩,怎麼說陸櫻叫張王生的媽一聲奶奶不是。
張王生跟那傭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轉頭對陸櫻他們道:“走吧,我帶你們參觀。”
江家科研室各方面都弄得挺嚴密,感應門什麼的算得上陸櫻他們在末世之後看到的最高科技了。通過雙層的感應門,入目是一條半密封式的長走廊,走廊穹頂上掛着絡繹不絕的白熾燈,把整條走廊都照得非常亮堂。
走廊裡的回聲有些大,三個人前後走着,腳步聲踢踢踏踏的,乍一聽覺得凌亂,挺久了卻還挺有節奏。
張王生這些天爲了攻克一個科研項目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了,眼下要不是得了陸櫻他們回來江家並要求參觀科研室的消息,他根本不會強打精神過來,只怕現在還跟李玲一塊兒在科研室的桌子上趴着呢。揹着陸櫻他們的時候,張王生掩嘴就是一個哈欠。
陸櫻一早就注意到張王生眼眶下那兩輪黑得發青的黑眼圈,此時覷見張王生打哈欠便忍不住問道:“張叔昨晚上沒休息好嗎?”
意識到自己的睏倦被察覺,張王生乾笑兩聲,解釋說:“這兩天忙項目,是沒怎麼睡。”
“李阿姨也跟你一塊兒在科研室工作吧?”
“對,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她睡得正熟就沒叫她,人在研究室呢,一會兒就能見着。”
走廊不算長,走了一會兒,一拐彎便又對上一扇雙層感應門,張王生開了門,門後面是一條下行的樓梯。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待得身後的感應門再次闔上,張王生終是說出了憋在他心裡許久的話。
“可能有些冒昧,我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是爲了那些人爲製造出來的喪屍,我也知道江誠可以喪屍化。是這樣的,一直以來我都對江誠可以自由的切換喪屍化和常態十分好奇,甚至當年在我聽說這件事後我曾去過江誠第一次喪屍化的地點,取過他的血樣。所以,一會兒到了研究室,我希望江誠能在我面前變身一次,我想要他常態下和喪屍化後的血樣對比。至於人爲製造喪屍化這個項目,一直都是我跟李玲在跟進,我們兩對此絕對有足夠的發言權。”
停頓了一下,張王生回過身掃視兩人面上的神情,見兩人都在認真的聽他說,便繼續說道:“坦白說,一開始我所研究的並不是促進人的喪屍化,我所想的是既然江誠能夠自由切換喪屍化和常態,那麼說不定他的血液中會有對抗病毒的血清。”
聽到這裡,陸櫻微微一蹙眉道:“它不是病毒。”
張王生聞言雙眼一亮,事實上從那些據稱是農村土方弄出來的香,到機緣巧合下他配比成的喪屍驅逐劑,再到後來有關江誠被喪屍咬傷卻非但沒有變成喪屍還獲得喪屍的能力都是他身邊那個女孩的功勞的傳聞,他早就猜到這個女孩絕不簡單,不過今天親口碑證實,還是讓她震驚不小。
“確實不是病毒,而是一種連昆蟲百科都未曾錄入過的新型物種。它只寄生人體,寄生部位一般在腦幹末端,寄生後會向神經中樞發射指令電流,全盤掌控寄生體的意識。這也就是爲了什麼想要殺死喪屍就必須要砍下它們頭頸的原因了。這種蟲子非常特別,一旦脫離人體接觸空氣就會死亡,死亡後蟲體快速乾癟腐爛,其氧化腐爛的速度遠超於地球上已知的其它生物。”張王生以他的科學觀點向陸櫻他們盡力的解析着這種遠遠超出他認知的生命體。
“另外,從這種蟲子的身體結構來看,它擁有口器卻沒有肛/門,只一味的吞食而沒有排泄行爲,並且其傳染性質的繁殖方式也有違通俗意義上的生物學理論,所以我懷疑這種蟲子可能並非爲地球上的生物而來自於外太空。當然,我也知道這個結論很荒謬,可惜我不是主攻生物學和昆蟲學的,也沒辦法再去更深入的辯證太多。”張王生說到這裡不覺輕嘆一聲,當真是學無止境啊!
陸櫻對這個時代的一應科學理論都知之不深,不過在聽到張王生說蠱蟲可能來自於外太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做了個否定。以前上網的時候就曾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個言論,說當今時代的人總喜歡把那些自己無法解釋又確實存在的事情、東西,歸咎於未可知的外太空文明。
話說着,他們已經到了張王生和李玲專屬的研究室,這時正是清晨,一溜兒的研究室裡都沒什麼人,倒是十分清淨。
張王生一邊推門一邊向兩人介紹道:“現在江家就我們這個團隊在研究喪屍,除了我和李玲外還有十來個科研工作者,其他研究室有研發設備的,有提高農產品種植產量、禽類產蛋量等,各種項目的都有。”
大概是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研究室裡的李玲也醒了,隨手就抹了把臉,起身相迎。
之後,張王生領着人蔘觀,李玲則跑出去給三人泡茶。
透過強化玻璃,陸櫻細細打量着還處在觀察期的‘僞喪屍們’。
張王生詳細介紹道:“你們所見的這些其實並不能算是喪屍,至少不是完整的喪屍。”他從一邊抽了一張x光片過來給兩人看,“這是它們的腦幹部位,可以發現它們的腦幹末端並沒有形成陰影的成蟲。”
陸櫻和江誠都低頭去看那張x光片,誠如張王生所言,確實沒有成蟲的影子。
張王生繼續說:“我相信江誠的腦幹末端應該也沒有成蟲。我給它們注射的抗病血清就取自於江誠的血液,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達不到江誠的效果。當然,我並不想造就出另一個江誠,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至少江誠存活了下來。”
“你要取血隨時都可以,不過再弄出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可算不上什麼好事。絕對的力量鑄就的是絕對的權利,等有一天喪屍被清理乾淨了,這些人的存在就會成爲大麻煩。”江誠出聲警醒道。
張王生面上不變,心裡卻因爲江誠的話暗潮洶涌。
“確實這件事一開始是我有欠考慮,我當時單單就想着有點意識總要比變成全無意識只知道嗜血的怪物強,所以初期實驗結果一出就上報了。往後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在發生了,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絕不會再貿貿然的輕舉妄動。”張王生的語氣裡滿是悔意。
江誠聽他這麼說倒也不好再說什麼,歪頭打量每隻喪屍脖頸上的黑色項圈。
“它們脖子上的項圈有什麼用?”江誠問,他可不認爲這是爲了方便把喪屍像狗一樣拴起來。
“這些項圈是爲它們特質的,算是以防不測的有效遏制手段吧!因爲它們雖然被注射了藥劑,但是喪屍化後的情況卻並不穩定,項圈裡有手控爆炸裝置,一旦發現它們有狂化表現,可以手控爆炸,以免萬一。”收回都留在喪屍們身上的視線,張王生又說,“它們其實和真正的喪屍還是有很大區別,它們雖然具備了喪屍的力量以及咬合力,但是大概因爲沒有那種蟲子的關係,它們的身體機能從本質上更接近人,受到致命傷就會死,而不是像喪屍,只要不碰觸到禁忌後頸,受再重的傷都無所謂。它們變成這樣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不會被二次感染。”
關於‘僞’喪屍的說明大概就這麼多,其他的科研項目陸櫻和江誠都沒多大興趣,就是看看走個過場便罷了。
江誠配合張王生取過血樣,張王生在看到江誠喪屍化後的模樣既驚歎又感慨。兩人在科研室裡喝了杯茶,之後告辭離開。
走出科研室回公寓的路上,陸櫻他們恰好碰上出來幫工收毛豆的徐建林,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幾句,畢竟不算多相熟,又都是不善日常言辭的個性,匆匆說了幾句便分別了。
最後,他們在江家統共也就待了兩天半。
臨走前,陸櫻想起了什麼似的跟江誠說:“你還沒有去探望你父親。”
“不去。”江誠的迴應毫不拖泥帶水。
“嗯?”陸櫻疑惑看他。
“江家家主膝下子嗣衆多,可惜能被他本人當作兒子的卻只有一個。”
“你是說江志恆?”陸櫻迅速反應過來。
“嗯,其他的都不過是江志恆在繼任家主之位前的陪練而已,有用的就留着,沒用的就處理掉,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江誠自嘲一笑。
這樣啊……有關江家,陸櫻只覺得複雜,卻沒想到原來自己的血脈還能這麼被利用,當真是冷漠。這樣的家,這樣的父親,也確實有或沒有都無關緊要。
如此,陸櫻不再提讓江誠探望父親的事,兩人再次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