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伽隆的記憶

要殺死一個正處在花季的美麗少女,讓一個鮮活的生命消逝,這需要多大的決心與覺悟?然而眼前的這個人,是赫魯爾·伽隆不論如何都想解決的。這個擁有深不可測的實力的少女對於自己來說,對於自己的國家來說,甚至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是一個威脅,巨大的威脅。

“赤火”水平着斬向女孩的腰部。眨眼之間,相對普通刀來說刀身更加窄小的“赤火”呼的一下就切過了少女的纖細腰身。伽隆眼看着她的身體被斬爲兩段,然而在她的眼神和表情上卻沒有半點痛苦之色。

她在笑?不會吧?

伽隆在這個瞬間彷彿看到了女孩在笑着,不過他不敢肯定。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是,被斬斷的少女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一滴紅色液體,這詭異的現象跟她的神情都令伽隆感到不安,他的警惕性在霎時間提到了百分之百。

突然,女孩的身軀化作一團暗綠色的煙霧並將伽隆整個包裹了起來。伽隆一開始有些不解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很快就想到這應該是某種魔法所爲。眼前是一個綠色空間,看似沒有邊際。

“喂!何必躲躲藏藏呢!我知道這是你搞的鬼。你把我弄到這裡面是想困住我嗎?不自量力了吧?”

伽隆衝着眼前的空曠大聲喊道,不到三秒鐘,只聽女孩迴應說:“哈哈哈——赫魯爾·伽隆將軍,不要這麼說嘛。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戲而已。好了,接下來請好好欣賞吧!這可是我特意爲您準備的。”

“看戲?”

伽隆不解。女孩話音剛落,綠色的空間開始轉變,開始是扭曲,接着快速翻轉,七彩的光芒胡亂地閃爍。沒過多久,視野裡的畫面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呈現在伽隆眼前的,乃是一副喧鬧的、燃燒着火焰的殘酷畫面。

“這是...”

伽隆驚呆了,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他看到的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段十分難忘,並且重要的回憶。那是在格爾王國的王宮之內,無數的紅甲士兵正相互廝殺。其中身披白色披風的革命軍的領導者是兩個男人,一個30歲左右,一個25歲左右。他們身高相同,體態也差不多,都是強健的男子。

然而他們的身份卻非同一般。年長的是革命軍的領導者赫達爾·伽隆,另一個年輕的將領則是赫魯爾·伽隆。

事實上當時的赫魯爾還沒有被授予伽隆的這個威名顯赫的貴族姓氏,當然後來赫達爾·伽隆從格爾王族手裡取得王位後,伽隆就成了新的王族姓氏。因赫魯爾戰功卓著,能力超強,後來在政變成功後受到了新任國王的王封,賜姓——伽隆。

話又說回來了,當伽隆在畫面裡看到過去的、年輕的自己和身旁的他的年輕國王時,心中頓時生出更多的記憶,那些碎片飛速重組形成一幅幅完整的拼圖,伽隆想起那些過往,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良多感慨。

“大人,王宮外圍的所有守衛已經鎮壓完畢。”

“很好。兄弟們,跟我一起殺進內宮去,將格爾一族統統殺光,讓那些舊時代的人成爲我們偉大理想的奠基石吧!”

“是!誓死效忠赫達爾大人。”

“誓死效忠赫達爾大人!”

...

伽隆看着畫面裡年輕的自己,覺得單純而可笑。那個時候的他,真的是把赫達爾當做英雄來仰慕的。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目光繼續盯着畫面裡的自己和那些人,看着他們殺進內宮,將所見之人不分男女老弱統統斬殺殆盡。

那個時候的伽隆並沒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一絲的罪惡感。因爲在理想之光的照耀下,他和同伴們都認爲,要想徹底抹掉格爾王族的舊時代痕跡,殺掉這些人是完全有必要的。

直到很多年以後,伽隆才懂得:歷史是印刻在人們的生命裡的,它會在歲月流走的同時得到傳承,根本無法徹底抹除。

這時,畫面一轉,年輕的伽隆帶領手下人來到了國王的寢宮內。格爾王已經年邁,消瘦的臉頰上堆滿了歲月的痕跡。當他看到手持利劍、渾身是血污的革命軍殺到近前時,國王並不驚訝,也沒有表現出慌張,就像是早已料到此景一般。他反而用憐憫的目光望着伽隆和他的部下們。

“國王陛下,我等奉赫達爾將軍之令,前來取您和王后的首級。”

畫面裡的伽隆嚴肅地說,語態既冰冷又無情。

“呵呵,年輕人,看來我們是別無選擇了。你可以取走我們的性命,但你自己的腦袋,又能在脖子上待多久呢?”

“不勞陛下操心,讓我送您上路吧。”

伽隆心生怒意,他覺得這是無稽之談。赫達爾大人待我等如兄弟一般,他絕對會成爲一代明君的,怎麼會要我的人頭呢?

他走上前去一劍砍下了格爾王的首級。將首級丟給部下後,他立刻朝寢宮的側臥走去,那是王后跟公主的房間。國王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年幼的女兒,還是很不容易的老來得女。因此夫妻倆對女兒疼愛有加。

咣——

一腳踢開門,房內一片漆黑。伽隆小心翼翼地掃視着眼前的黑暗,突然,一股惡風襲來,同時伴隨着“呀——”的一聲怒喝,他看到一個黑影舉着什麼向自己砸來。

伽隆下意識地伸出右腿,以很快的速度一腳將黑影踢飛出去。接着他聽到黑影撞到屋內的木製傢俱而發出一聲悶響和一聲瓷瓶落地的清脆。然後是女人“咳咳”的痛苦之音。由於內臟受損,女人似乎吐了血。伽隆如此判斷着。

待手下將燈取了來之後,藉助燈光看去,那女人正是王后。一個紅甲士兵走上前去,一劍結果了她的性命,並砍下首級。寬廣的臥室內,僅有王后一人,這讓伽隆感到難以相信。公主何在?

伽隆命人搜索房間,屋內有一套組合立櫃跟一個大衣櫃,還有箱子什麼的,這些是能藏人的地方。結果都找遍了卻一無所獲。於是伽隆下令讓手下人立刻去別的地方尋找。他思索着剛要離開,忽然聽到大衣櫃裡有一聲異常的響聲。

嗯?

伽隆聞聲而去,打開衣櫃仔細打量,結果他發現裡邊有一道暗門。他臉上頓時浮現出笑意,緩緩推開暗門後,在那個狹小的只能容下一個成人的空間裡,一個年幼的紅髮小女孩正瑟瑟發抖地望着他。

她漂亮極了。長長的紅色秀髮是那麼美,稚嫩的白色肌膚讓人不忍觸碰,生怕傷害了她。橙紅色的大眼睛裡映着伽隆手裡的燭火。他內心的冰冷在這一刻彷彿熔化了一般,善良跟憐愛佔據着他的心。

唯獨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讓她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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