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字浮現在薑茶的眼鏡上,同時也在薑茶的心裡響起。
薑茶咕嚕吞下一口茶,眉毛稍稍一挑,末世裡見慣各種慘象的內心中掀起了一道波瀾。
上一世,他並沒有戴眼鏡的習慣,雖然略微近視,不過因爲戴眼鏡太影響生存,萬一和喪屍搏鬥着,突然眼鏡掉了就很難受。
所以從喪屍爆發之後,他就把眼鏡放在了口袋裡。
一直想着有些情況可能需要,薑茶幾次想扔也沒有扔掉。
而且,每次碰到眼鏡的時候,似乎老是出現幻聽。
換作別人可能好奇,但生存在末日裡的薑茶對此當然是果斷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喪屍世界裡,收起好奇心,死的會慢一點。
所以,三個月陰差陽錯地,他愣是沒碰一下,眼鏡一直在褲兜裡放着。
初期不習慣,後來不知道是因爲喪屍爆發,玩手機電腦的時間少了,還是生存的危機,薑茶的視力居然恢復了不少,不再需要眼鏡。直到死的那一刻,薑茶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口袋裡還裝着一副眼鏡。
將死之際,他鬼使神差地戴上了它,想死的有排面一點。
緊接着就是一連串的怒罵和語音提示出現在他的眼前和腦海裡。
通過眼鏡上的話語,薑茶似乎明白,自己好像是揣着一個金手指在兜裡放了三個月?!
弄清楚這件事之後,薑茶還沒來得及罵人,眼前一黑,就就死了……
所以,薑茶之所以之前一直摩挲着金框眼鏡,就是在等。
他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末世教給他的一條準則就是,別對希望抱太大希望。
而且死前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他的心裡分不清那到底是幻覺還是別的。
直到剛剛,一道非男非女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中。
“我在等重生了後會不會那個系統啊什麼的還在,沒想到還真在。”
薑茶手中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杯,語氣略顯輕佻,但緊握到發白的指節還是顯露出他的激盪的心情。
不過他的表情還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被分配金手指,表面上一點也不急。
“……”
(行吧既然是經常看起點的人就不廢話了。)
【生存指北眼鏡模塊初始化】
【模塊初始化已完成】
【您的生存指北向導“小眼鏡”已上線】
聽着這個脫線的名字,薑茶皺了皺眉毛。
小眼鏡也太難聽了,還有爲什麼是指北?
從指北就開始有點不正經的感覺了吧。
正在薑茶接收着涌進腦中的信息時,一段說明伴隨着那道中性的聲音出現。
【鑑於你上一世在喪屍爆發時就被分配金手指,卻硬是放在口袋裡三個月一直到死都沒用過。
經過慎重考慮,由於這種情況實在太慘,特意爲你分配了一個可以讓你在末世生存的舒服一點的生存向金手指,原先的無腦升級虐世界系統被調走了。
最後,祝你生存愉快】
隨着最後一句,藍光急匆匆地像是逃跑一樣消逝不見。
薑茶用手摘下眼鏡,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半響沒回過神。
金手指發到手裡了,不該有個“叮”的一聲,或者昏迷過去腦子裡突然多了點啥嗎?
而剛剛那玩意就直接告訴他,其實一直有個金手指在默默地等着你,只不過上一世被薑茶自己收起來了沒找到?!
薑茶在末世中幾乎麻木的內心裡,惱怒,痛苦,沮喪,悔恨……無數的負面情緒像是爬到身上來的黑色螞蟻羣,吞噬着他。
如果我早點發現我有金手指……
劉顯不會被人一刀捅死推進喪屍堆裡……
那個小女孩也不會被那羣畜牲綁在繩子上釣喪屍……
我也不會喝下被病菌感染的水源,最終只能一步步虛弱地死在一個廢墟里……
無數句這樣的話閃過他的腦海中卻瞬間又再次消逝不見,此刻只存留在他腦海裡的只有一句話。
我去你特麼的金手指!
薑茶緊咬着牙關,充血赤紅的雙目中怒火與痛苦幾乎凝成實質,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鬱結的痛苦堵在胸口。
自從上一世親眼目睹劉顯變成喪屍之後就不再有過的罕見的劇烈情緒波動久違地出現。
人生戲劇,莫過於此。
而薑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戲弄着的滑稽小丑,在上一世荒誕地表演。
良久,薑茶緩緩坐下,無意識地又喝了一口茶。
冷下來的茶水帶着苦澀的味道流入薑茶的口中,清冷的感覺讓幾乎魔怔的他緩緩地冷靜下來。
突然間,他覺得他在上一世的苟延殘喘只求活下去,沒有了一絲意義。
又過了良久之後,薑茶的眼神依然鋒銳,但波濤洶涌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這一世,他還有着金手指!
雖然聽起來沒有之前那個無腦升級虐世界系統厲害,但是還是意味着這一世對他來說並不是再一次進入地獄,而是存在着希望。
只要還能活着,一切都好說,一切都值得珍惜。
想到這裡,薑茶逐漸地平靜下來,接受了奇妙的現實。
薑茶的心情徹底地穩定下來,只是原先平靜理智的氣質中多了一抹戾氣!
滿腔無處宣泄的怒火與痛苦混雜着幻覺成真的不真實感不斷地變換着,最終在薑茶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一世,我要砍翻這末世!
與此同時,隨着鏡片上藍光的消失,眼鏡逐漸有種活過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