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對……我做……了什……什麼……”趴在地上的郝祥冷的上下的牙齒不住打架,結結巴巴的問上官雪尤。
“你是聾了還是理解力太差?”上官雪尤面無表情,痞、子反應要不是夠快現在已經沒命了,就算這人的異能只是F3級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對付的了的。
他居然還妄想對自己下手,這一年多來她不光只是熟悉自己的異能,冰系和水系本是一家,她在冰與水的轉換上可是下了苦功去練的。要知道在末日,水也是很重要的生存保障。
憑藉強大的精神力她現在已經可以做到瞬間轉換,原本沒有攻擊力的水系,被她在釋放的時候融合了大量的冰源,使沒有攻擊力的水系擁有了不菲的凍傷能力。
“郝祥,別怕,我來幫你。”
溫柔的聲音如同母親在安撫自己的孩子,只見楊妮不顧身邊牢牢盯着她的上官雪尤,同意在郝祥面前蹲下了身子,伸手輕輕的握住他已經凍得發紫腫脹的豬蹄一般的手掌,包裹着手掌的薄冰散發出的寒氣呈一道淡藍的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擴散到她的手上。
在一邊旁觀的衆人倒吸了一口氣,面色駭然,顯然被這霸道的凍結能力給嚇到了。就在衆人以爲楊妮的手也會和郝祥變得一樣的時候,卻發現她雖然被寒氣凍得僵了一下,之後就有一道淺綠色的光芒在她手上一閃而過,快的讓人以爲是錯覺。
然而下一刻,那道消失的綠芒再次出現,並且將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一併包裹在內。
上官雪尤一愣,眼神不住的掃視着身邊的女孩。這個女孩似乎也有異能?她暗忖,好像比郝祥還要好的多呢!
將正要放到楊妮身上的手悄悄的收了回來,上官雪尤不想傷及無辜。郝祥不是什麼好人,但楊妮最多也就是隱瞞了一些事情,行爲還沒有觸及她的底線,所以見到她差點被傷到纔會想要出手幫她一把。
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綠芒持續了大約十五秒左右的樣子後消散了,露出了被擋住的兩隻手——原本附在郝祥手上的薄冰已經不見,只剩下了一層淡淡的冰霧,楊妮手上的冰霧則是徹底消失了。
“看樣子你的能力倒是不錯,居然是稀有的治療能力。”上官雪尤看着面色蒼白了許多的楊妮說道:“難怪你們能在這種天氣走到B市,原來你纔是關鍵。”
楊妮鬆開了手,像是脫力一般軟軟的直起身體,無力的一笑:“我們在火車上被困了二十多天,身上帶的乾糧早就吃光了。郝祥他爲了和別人爭奪火車上不多的食物而受傷,然後帶着我從火車上下來,我們在雪地裡走了三天就撐不住了。”
說到這裡,楊妮的神情漸漸陷入了回憶,喃喃的說:“那天晚上郝祥發起了高燒,我又急又怕,一整晚都握着他的手不敢鬆開,怕一鬆開他就會死掉,然後回家的路上就剩下我一個人。
可是我實在撐不住了,又冷又餓又累,於是昏睡了過去。我以爲我們會死,可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郝祥已經不發燒了,我身上好像也有了力氣,郝祥告訴我是我救了他,而且他也有了特殊能力。
那之後的幾天我們好過了許多,或許是特殊能力的關係,我們都不再怕冷了,可是食物仍然是一個難題,光有能力又有什麼用?我們還是會感覺到餓,所以纔有了之前對你的隱瞞,其實也算不上隱瞞,誰沒有秘密呢?我也不知道擁有了這種能力對我們來說是好是壞。
走到你們這裡的時候,我們實在太餓了,郝祥怕你們不答應就說要強取,我是不同意的,這樣看來,有了這種能力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對郝祥來說,做一個普通人也好,就讓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當做一場夢吧。”
聽完楊妮說的話,上官雪尤久久不語。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擁有了能力確實也不是什麼好事。”上官雪尤緩緩的說,前世她會被抓去研究所不就是因爲身負異能?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研究所怎麼會對她感興趣?
“不過任何事情都有正反面,既然擁有了能力就不該辜負上天的賜予。可以想象,憑藉這種能力,我們在末日裡受到的待遇就會區別於普通人,既然享受了待遇,自然也該付出一些東西。只是每個人付出的都不一樣,有的人或許會在享受的過程中淪陷自己的本心,也有的人或許會失去最寶貴的自由或者生命,但這就是我們所要選擇的路。”
說到這裡上官雪尤閉上了眼睛,一絲感悟隱隱的出現在她的心中,她繼續說道:“世間萬物都在互相競爭,物競天擇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我們所求的的只是生存。就拿人類已知的兩次冰河時期來說,第一次冰河時期後地球上進化出了生命,第二次冰河時期後人類成了地球的主宰。任何物種的進化都是爲了生存,侏羅紀的恐龍們失敗了所以它們滅絕了,而我們的祖先成功了,所以我們成了地球的主人。”
上官雪尤的語調很穩,聲音很輕,可是在屋子裡的人從她的話裡感覺到了一種鏗鏘的戰意,她的夥伴們一個個的都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紛紛豎起的汗毛。
“競爭無處不在,人與人,人與動物,動物與動物,甚至與植物之間也都存在着競爭。只是這一次,與我們競爭的又多了一個。我們與自然的競爭不只是單純的爲了生存,每一次與自然抗爭都代表了地球上生命的一次進化,現在,我們所擁有的能力就是一種進化。我們不是霸者,沒有什麼特別,不該凌駕於其他人之上,因爲我們只是比其他人先進化了。我們的進化只是爲了更好的生存,是爲了保護自己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古人的智慧告訴我們要堅持自己的本心,我們心裡住着的惡魔纔是這一次人類與自然競爭的最大敵人。”
這是上官雪尤自重生以來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在她的講述中,郝祥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靜靜的聽着。這些話猶如對他們的心靈進行了一次洗禮,從暴風雪爆發以來就一直感到不安的心也隨着她的話沉澱下來。
郝祥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孤高和被上官雪尤廢除能力後的不甘及絕望。
屋裡除了上官雪尤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音,就連屋外的風聲也被無聲無息的屏蔽在外。此刻,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些來自上官雪尤對天地至理的感悟有多重要,當他們日後回想起這一刻的時候才明白,這種聆聽強者感悟的機會是多麼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