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尤嚥下一口壓縮餅乾,小小的喝了一口保溫瓶裡的水,然後飛速蓋上瓶蓋,將保溫瓶放回羽絨服貼身的口袋裡。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什麼動作的優雅柔美在這個時候完全看不到一絲影子。
可別小看了這些細節,如果不養成這個良好的習慣,在全球平均氣溫低至零下20度的冰河時期中人們很有可能一瓶水喝進嘴裡的只有一半,因爲另一半等想起來要喝的時候已經結冰了,這在物資稀缺的末日是一種極端浪費的行爲。
感覺到餅乾在胃中漲開,上官雪尤將只吃了一小塊的壓縮餅乾重新包好放回揹包裡,起身活動了一下酸脹的腿腳,對她現在“嬌弱”的身軀很是無奈,一晚上走了30公里,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眼下她再繼續走下去的話恐怕還沒走到目的地雙腿就已經受不了了。
默默的感受了一下溫度,上官雪尤知道這裡離她給自己設定的“鍛鍊區”還有不少的路,由於是夏天,現在她所在的區域白天的溫度還在零上,只有夜晚纔會下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離她心目中的極限溫度差的太遠了。
這樣的溫度,根本沒有辦法刺激異能覺醒。
不能馬上行走,上官雪尤只能暫時放下心裡的包袱,像一個普通的旅遊者一樣欣賞起南極的風光。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Z國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之前只是想着要提高實力,現在靜下心來才發現原來南極真的很漂亮。
白皚皚的雪覆蓋了眼前的整個世界,不遠處的冰山在初陽下折射出一片璀璨的晶瑩,就連連接着南極邊緣沉靜的海面也顯得極爲誘人,靛藍靛藍的色澤如同最迷人的寶石,難怪某部經典愛情片裡那條擁有“海洋之心”之名的項鍊讓人們爲之瘋狂。
上官雪尤感慨不已,雪景和海景本來都是極美的,可當人們的眼裡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冰雪和海水的時候這美麗的景色反而成了人類的噩夢,被視作世界末日了。
由此可見,任何事情都具有兩面性,就是不知道她這一次的決定是不是也和這個道理一樣?
手裡的相機不停的按動,上官雪尤將自己認爲很美的角度都用相機忠實的記錄下來,好歹也來了南極一趟,她總不能空手而回,到時候上官陽毅那一關可過不了。
雖然異能、末日人們早晚會知道,但是她暫時還沒打算坦白,至於重生的事,她更是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即使是最親密的哥哥,怕是也不會相信她的話的吧?
拍了一會,上官雪尤的腿總算舒服了一點,於是將相機掛在脖子上,繼續踏上了屬於她的行程。
一連三天,她都這麼堅持着,彷彿永遠不知疲憊的走着,偶爾回頭望一下走來的方向,已經完全看不到羅斯福島的影子,如果不是有手中的指南針和手機上提前裝好的導航軟件她早就已經迷失了方向。
算了一下,去掉每天晚上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以及一天下來走走停停、吃東西的時間她每天幾乎都要持續負重行走十六個小時左右,三天下來就是共走了四十八個小時,就算以每小時四公里的速度來算,她現在起碼也已經走了200公里。這對還沒有異能的上官雪尤來說,無疑是一項巨大的突破。
三天的時間裡,她不止一次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從酸脹到麻木,再從麻木回到酸脹,這種感覺讓她幾乎想要放棄,然而好處也是很明顯的。別的不說,光看她的小腿肚就已經比原來結實了不少,而她的體能比起剛來南極時更是增強了不少,已經從原來的走一個小時就要歇一會進步到現在的走半天才會感覺到有點累了。
三天的路程讓她已經極爲接近極點,上官雪尤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明明是白天天上卻看不到太陽,周圍的能見度極低,到處都是灰濛濛的,她知道這是極夜現象,全世界唯有極點獨有的天象。
不得不說,上官雪尤重生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就像老天爺在幫她一樣,正好趕在了南極極點看不到太陽的最後一個月份,只要她重生的時間晚一個月的時間,那麼就算她來到極點也只能“望陽興嘆”了。
南極晝夜溫度相差極大,溫度最低的地方被稱之爲“冰點”,然而對冰點的爭議一直存在,一種說法認爲是在E國的東方站,而另一種說法則是在極點曾經測量到世界最低溫度,然而不論是那種,對上官雪尤來說只要溫度夠低就行,哪個地方纔是冰點對她毫無意義。
看了一眼裝在口袋裡的手錶,還有幾個小時氣溫纔會到達一天中溫度最低的時刻,上官雪尤從揹包中拿出睡袋,墊着厚厚的毛毯坐了下來。南極風大,所以她這一路走來根本沒有考慮過搭帳篷——否則睡着了被吹走都不知道。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將下巴擱在膝蓋上,雙手環抱着腿,上官雪尤靜靜的坐着,天色越來越陰沉,在這裡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惟有身子底下隱隱約約傳來的涼意漸漸清晰,提醒着她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她,就像一座亙古不變的雕像般一動不動的靜坐。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寂靜黑沉的環境中,只有一個呼吸聲不甚清晰的響起,突地一下,由冰雪映射出來的晦暗光線中一個纖細的身影隨着“噗通”一聲消失不見。
一陣刺骨的極寒瞬間充斥了上官雪尤的全身。
假如此時有個攝像機在拍攝的話,那麼慢鏡頭回放時人們就會發現,就在剛纔她脫去了身上裹着的羽絨服和揹包放入睡袋中,然後跳下了不遠處的一個冰窟窿中。
好冷……
即使上官雪尤在脫外套下水前已經做過了熱身運動也沒有用,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被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淹沒了所有的思緒,所做的熱身完全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她還是小覷了極點夜晚的海水,手腳在入水的一剎那就已經僵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淹沒了她的頭頂,僵化的身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水中漸漸下沉。
她終究還是高看了自己,或者是低估了大自然?她想要利用大自然的力量鍛鍊自己,殊不知大自然豈是那麼好利用的?就像人類對地球毫無止境的索求一般,最後迎來的卻是大自然毀滅性的打擊,上一世的冰河末日難道還不算是一個教訓嗎?她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